寒江樓聽了消息,匆匆趕來。
他原本以為,冬暖最近忙,大概率沒時間過來,最多就是石竹或是綠竹來送些東西。
他最近也沒什么需要的東西,一應物品,冬暖這邊都給他準備了。
所以,半天假他并不準備出門,而是留在學堂里看書。
結果這個時候,有消息說他未婚妻來了。
這種時候了,寒江樓哪里還有心思看書,收起書本,急匆匆的往處走。
“寒兄,好福氣啊!”
“就是啊,寒兄!”
過往的學子,有跟寒江樓相熟的,忍不住打趣他。
當然,也有些想酸他的,但是寒江樓學識不錯,學習態度也好,夫子很賞識他,那些人就算是想酸,也需要在心里掂量一下,酸完了之后要怎么收場?
不敢當面酸,那要怎么辦?
背地里說點不太好聽的。
寒江樓在縣學里,人緣一般,他并不是那種特別喜歡鉆營結交好友的人,他是覺得一切隨緣,大家志趣相投,那么多多交流也沒什么不好。
當然了,話不投機,寒江樓之后也不會再多理會。
看不慣寒江樓的,還有些看著眼紅的,不經意間就湊到一處,開始說起了悄悄話。
“得意什么?靠女子養,吃岳家軟飯,這作派,真是讓人惡心。”
“就是,咱們讀書人,素來應該像是青竹一般,清雅挺拔,淡泊名利,像他這樣,就算是以后出息了有什么用,還不是要被說靠女人?”
“而且他那個未婚妻,長著一張狐媚臉,看著就不像是個過日子的,說不好以后就在外面偷人。”
“這還真是不好說,求學之路漫漫長,萬一守不住寂寞,嘖嘖。”
這些人,表面一副光風霽月君子書生模樣,結果背地里說的話,十分難聽,而且有辱斯文。
幾個人不知道的是,聽到消息,也想來湊個熱鬧,意圖問問硯臺事情的山長,正好站在距離他們最近的一處拐角那里。
因為剛走過來,就聽到有人在說悄悄話,山長怕學子尷尬,倒是沒現身,隱在暗處。
結果,這一聽……
山長頭上的青筋都要控制不住了,身后跟著的一位夫子,眉頭也擰的緊緊的。
他們教書育人,雖然說看重學識,但是也重人品。
像是這種只敢在背地里搞陰私,說小話的人,就算是以后學識不錯,仕途坦蕩,估計更多的還是為了自己謀利,而不會為了百姓考慮。
這樣的人啊……
夫子忍不住搖了搖頭,只不過這不是他班里的學生,他只是看著覺得眼熟,但是卻也叫不上名號來。
想記下名字,回頭考察一下這些學子的學識,順便看看能不能把人掰回來,都做不到。
他沒說話,只是側過頭去看站在他前方的山長。
山長面色沉沉,讓人看不出來在想什么,但是心情肯定是不太好了。
好半天之后,山長轉過身,示意他可以離開了,兩個人沒現身,而是又折了回去。Μ.5八160.cǒm
山長原本乘興而來,結果卻是敗興而歸。
硯臺的事情沒打聽到,結果卻被自己書院里的學子氣到了。
山長覺得,學生的思想道德教育,已經刻不容緩了,得提到日程上來。
不然教出一群狼心狗肺,還他娘的有學識的狗東西,以后真搞出些事情來,他都覺得對不起天下百姓。
寒江樓是不知道,身后的是與非。
這會兒他已經跟冬暖碰上了,帶著人到了兩個人經常坐著的亭子那里。
如今已經進入秋日,哪怕是中午的溫度,也十分舒適,并不會像是夏日那樣,熱的人心焦。
亭子里又四面臨風,坐在這里,還是很舒服的。
冬暖最近很忙,上旬的時候還留在府城沒時間回來。
這次歸來,寒江樓可不得多問問情況。
所以,冬暖還沒開口,寒江樓就一連幾句:“知府大人家里可是好相處?有沒有人欺負你?府城的莊子看了嗎?好不好?合不合心意?宴會的時候,那些貴女有沒有欺負人?府城那邊環境怎么樣?三叔鋪子經營的怎么樣?”
問題太多,冬暖甚至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回答。
她也明白,寒江樓是擔心她,所以問題才會這么多。
看著寒江樓緊張的模樣,冬暖忍不住笑了笑;“寒江樓,你這個讓我怎么樣回答嘛。”
尾音帶著不自覺的撒嬌的意味,語調軟軟的,像是輕羽在心尖打轉,能撩到人內心深處。
寒江樓被這軟軟的語調撩的心弦波動,面色也跟著微微泛起了紅。
他最近一年多,一直都在讀書,幾乎沒干過什么農活,所以曬不到,養了這么久,面色也越發的白凈起來。
此時面色微微泛紅,看著還有些明顯。
冬暖原本還想說什么,看到寒江樓這副模樣,她一個沒忍住,小聲嘆道:“紅紅的,有點可口。”
寒江樓:……
如果不是他還算是冷靜克制,這會兒怕是要暴走了。
天天被心上人這么撩,這誰頂得住啊?
他真是怕自己頂不住明年成婚的時候了!
所以,婚期沒定也是好事兒,他準備明年一過就成親,早早成親,早早……
好吧,小姑娘年紀還小,有些事情還做不了。
別人怎么樣,寒江樓管不著,但是他肯定是要護著冬暖,不想這么早就圓房。
小姑娘還沒完全長開,傷到怎么辦?
“暖寶。”寒江樓有些無奈,調整了幾次呼吸之后,聲音沉啞的開口。
冬暖一看寒江樓的眼神似乎有些危險,雖然她不怕,但是也知道惹毛了不太好,所以吐了吐舌頭,小聲嘀咕:“哎呀,不說就不說嘛,可口還不讓人說。”
小姑娘語調輕軟的嬌嗔,寒江樓覺得自己的耳尖又泛起了紅,又似是有滾水燙過,熱熱的,連帶著身邊的氣息都跟著火熱起來。
不過看冬暖的樣子,就知道,最近日子應該過的不錯,曹府的人也應該好相處。
如此,寒江樓也便放心不少。
對于寒江樓之前的問題,冬暖也盡可能的挑著幾個說了一下:“曹府人很好的,義父義母對我也很好,宴會還不錯,就是笑的臉有些僵了,倒是遇到幾個眼神不太友好的,不過瑤瑤跟我說了,不必理會,她們自恃清高,就算是看不上我,也不會真的跟我怎么樣,因為那樣,會讓她們覺得自降身份。”
三月,初春。
內容。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下載愛閱小說app,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