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街就算是逛完了,她兩只手各拎了一只袋子。
剩下的全在他的手上。
拎著這些袋子,也不太好繼續逛下去,他們便打道回府了。
他們走在路上,安安靜靜,頭頂上的路燈打在他們身上,地上有兩條長長的影子。
他真的很高,林淺落要抬起頭仰望他,才能看到他的眼睛。
他明明面無表情,但是眼中卻滿是溫情。
她突然有一股沖動,想要把孩子還在的真相告訴他,喊了一聲:“霍斯越。”
“嗯。”他黑眸看向她。
她卻說:“其實三年夫妻,你并不是對我毫無感覺的吧?”
“嗯。”
“那為什么不多關心我一點?”
“大約是,”他頓了一下,“有恃無恐吧。”
“是因為我觸手可及,所以你就沒那么在乎了,是吧?”
林淺落一語道破天機。
他點點頭。
“那你為什么會跟我離婚?”林淺落又問。
如果他跟她說真相的話,不枉她愛他一場。
他說:“我說過了,有恃無恐,我本以為你不會答應。”
僅僅是因為這個嗎?
他又說:“那次你也聽到了,我回說是誤會,原因就在這。”
“誤會?”她語氣很淡,比夜色還要淡。
“我以為你不會答應離婚,這樣我就有理由將契約毀掉。可惜,你居然一下子就答應了,到讓我有些猝不及防。”
他自嘲笑一聲,“后來大約是為了男人可笑的面子,才簽字的吧。”
林淺落臉上的笑容一收,也不是不相信,就是這應該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吧。
為什么他永遠都做不到對她誠實呢?
她道:“霍斯越,我累了,我們回去吧。”
他“嗯”了一聲,感覺她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
回去后,他還是將她給鎖了。
他低著頭,動作溫柔地抬起她的腳,卻是將項圈套進她的腳踝。
她不哭不鬧,也沒動,仿佛被拴住的不是她一般。
“咔嚓”一聲,鎖上了。
她短暫的自由,沒了。
在這之前,她會固執地認為,是他在折磨她。
現在她會覺得,他何嘗又不是在折磨他自己呢。
一個折磨身,一個折磨心罷了。
都是苦命人。
她在心里重重嘆一聲。
她上了床。
他關掉燈,從背后抱住她。
她翻了個身,伸手擁住了他。
這是她被囚禁以來,頭一次主動抱他。
他背后一僵,隨后將她抱得更緊。
那股,患得患失的感覺更深了。
第二天,林淺落等了一上午,終于在下午的時候,等到了人。
進來的不止小刀,還有一個戴著面具的人。
看到熟悉的眸子,她的心一顫。
他們推著魔術車進來,車上的東西琳瑯滿目,小欣眼睛都看花了,充滿了期待。
小刀率先開口:“夫人,讓我為你表演。”
林淺落矜持地“嗯”了一聲。
小刀正式開始表演,簡單變了兩個小魔術后,他向小欣招了招手。
小欣不敢置信地指著自己問:“我?”
小刀點頭:“嗯,你可以來配合我嗎?”
“好啊,好啊!”小欣忙驚喜地上前。
隨后,小刀拿出一副撲克牌,讓她抽出一張,她抽出來記住牌后,小刀把所有牌打亂,讓她去翻第一張,她一翻,果然是她剛剛抽的牌。
一個簡單的小魔術,讓小欣不斷驚喜拍手。
小刀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東西,在小欣期待的眼神中,突然往她臉上一撒。
她突然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小刀一把扶住人,將她扶到了床上。
好在,霍斯越還沒有變態到在自己房間裝上監控,所以他們可以放心大膽地操作。
林淺落連忙從沙發上下來奔向他們:“見深哥哥,小刀,真的是你們!”
許見深摘下面具,憔悴的臉龐容光煥發,一把擁住了她,喊了聲:“落落。”
小刀在一旁催促道:“哎呀,別抱了,快點干活。”
許見深早就看到了她腳上的鏈子,他眼中盛滿了怒火。
他萬萬沒有想到,他捧在手心怕摔了的人,居然會被別人像狗一樣拴起來。
他蹲下身子,細細地觀察起鎖來。
林淺落有些緊張地問:“可以打開嗎?”
“別怕,可以。”他的話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小刀在一旁安慰道:“落落,你別怕,開鎖是見深的基本功了。”
只見許見深拿出一根鐵絲,插進去后,聽見“咔嚓”一聲清脆的響聲,她眉間一喜。
這聲響,比昨天的可好聽多了。
但現在鎖是打開了,她該怎么逃走呢?
許見深站起身,對她說:“落落,你躲進魔術車里,其他的一切交給我們。”
林淺落有些猶豫:“不會被發現嗎?”
“這你就多慮了,你也不想想我們是干嘛的,我們可是魔術師,藏人還不是小菜一碟,都可以騙過觀眾,就別談門外那些五大三粗的保鏢了。”小刀替許見深回答了。
他點點頭:“別怕,落落,你只管躺進去就好,這車是特制的,他們看不出來的,我們現在就走。”
林淺落重重點頭:“好。”
剛走一步,她突然轉身奔向衣柜,從里面挑出昨天晚上剛買的兩件小衣。
車不大,藏個她已是很不容易,所以她就帶了兩件。
抱在胸口處,又把床底藏著的信封拿了出來,擺在小欣的手邊,隨后她毫不留戀地說:“見深哥哥,我們走吧。”
她躲進了車里。
感受到車子被推動,心砰砰直跳。
待走到門口的時候,保鏢例行檢查。
他查找一番,并沒有發現什么異樣,便放行了。
林淺落一把捂住嘴,兩行清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有奔向自由的喜悅,有離開家的悲哀。
這里,是她唯一被認為是家的地方。
離家的孩子,大抵都是會哭一場的。
至于那封信,她上午的時候特地和小欣要了筆和紙。
她給霍斯越留了一封信。
信的大致意思是,原諒她的不辭而別。
她并沒有恨他囚禁她,只不過他們兩個終究還是不能在一起。
最后,她還替小欣開了罪,說小欣是個單純的孩子,是她欺騙了她,希望他不要怪罪小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