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想跟你說的那個準哥哥在一起?”陳培堯問。
“嗯。”
“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對你來說這么重要的人,難道你不應該介紹給父親認識嗎?”
安安想了想,覺得陳培堯說的很對,所以就說了準哥哥是隔壁那戶人家的少爺。
唐嬌還在想隔壁人家是誰,陳培堯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顧有為回京之事陳培堯一直關注著,那廝不要臉的把隔壁宅子買下來做府邸他也知道。
可他不想在唐嬌面前給這廝刷存在感,所以就沒跟唐嬌提過。
這會兒聽安安這么一說,他差點就安奈不住胸口翻騰的殺氣。
狗東西,當年那廝騷擾唐嬌就算了。
你混蛋的兒子竟然也敢招惹他閨女。
陳培堯如何能不氣。
“哦,父親認識隔壁。”陳培堯壓抑著怒火跟安安說。
“那太好了,父親是不是也覺得準哥哥很好?”
“我倒是沒不認識這個孩子,改日請他來家里坐坐。”
“好耶,父親最好了!”
孩子很高興,一直到吃完飯安安被奶娘帶走唐嬌才問陳培堯隔壁住的人是誰。
“顧有為。”
陳培堯臉色難看說出來這個名字,唐嬌冷了一瞬。
那安安所說的準哥哥,就是顧有為和司馬晴晴那個孩子了?
唐嬌一時間沒說話,陳培堯看了她好幾眼,說:“現在我就去找他。”
說著陳培堯起身,唐嬌拉住了他。
“都已經這么晚了”
“我一想安安的貼身之物戴在旁的小子身上,他還睡得下嗎?孩子還小不懂什么,可大了萬一那小混賬真的讓安安履行婚約怎么辦?”
他的女兒,絕對不能嫁給顧有為的孩子。
唐嬌張了張嘴,想說若是兩個孩子長大了互相喜歡也不是不能結成這門婚事。
可看陳培堯難看的臉色她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陳培堯對顧有為那不是一般的抵觸。
陳培堯還是出了門。
而就在不久前,隔壁顧家,顧有為父子兩人用飯。
顧有為無意間看到掛在顧準腰間的玉墜,他神色一頓。
沒人比他更清楚這個東西。
這塊稀有玉石原本就是他找到的,請了巧匠雕刻成了小兔子。
他是打算送給唐嬌的女兒。
可他沒有立場送,即使送出去陳培堯也絕對不會收,所以他輾轉經過了明家那邊的手送到了安安那里。
“這玉墜你哪兒來的?”
他微擰著眉,很是嚴肅。
顧準看了一眼小兔子玉墜,不在意說:“一個小傻子送的。”
瞧著顧準這神態,有些不屑,有些愚弄。
顧有為瞬間意識到了不對。
“隔壁那小姑娘送你的?”
顧準頓了一下,看瞞不過所以就點了點頭。
“為什么送你?”顧有為問。
顧準抿著唇。
他想敷衍過去,可他知道他若是說謊父親一定會發現,那結果就更慘。
顧準把和安安的事情說了,可沒想到顧有為聽了臉色更加難看了。
“去旁邊跪著。”
顧準嚇到了,就連旁邊的下人也驚了。
顧有為對這個兒子雖然說不上親近,可也從來沒懲罰過他,之前在西南,顧準不小心把顧有為最喜歡的被子打碎,顧有為也只是口頭上說了兩句。
顧準也生氣顧有為懲罰他,就到了旁邊去跪著。
“知道你錯在哪里了嗎?”
顧準抿著唇不說話。
“我何時教你可以欺騙朋友?”
“她不是我朋友,我無聊,就逗著她玩”
他的話還沒說完,顧有為用力拍了桌子,嚇得顧準肩膀猛地一顫。
“逗著玩?你知道人家是小姑娘,若是當真了,你豈不是耽擱人家一輩子?”
尤其那還是唐嬌的女兒。
越想越生氣,顧有為指著外面。
“你去外面跪著去。”
顧準眼眶發熱,很不理解顧有為這話的做法。
可以他的脾氣,說不出求饒的話,起身就走了出去。
他跪在了飯廳外面,管家上前想求情,被顧有為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陳培堯就是這個時候過來的。
下人通傳給顧有為,他就知道陳培堯是為了何事而來,所以讓人撤了飯菜,把陳培堯請到這邊。
陳培堯進來勢必會看到跪在外面的顧準,他看了一眼才進去。
和顧有為已經很多年沒見面,可依舊阻擋不了他對顧有為的厭惡。
“陳大人,令愛的玉墜”
“不必還了,只是一個小玩意兒,既然令公子喜歡戴著就是,我家孩子也不懂事,說了一些胡話,只希望令公子不要當真。”
陳培堯神態和語氣都非常冷。
“陳大人放心。”
這件事是顧準有錯在先,顧有為落了下風說不出來反駁的話。
陳培堯冷哼一聲,沒再說什么大步離開了。
走出去時他又看了一眼欺騙了他女兒的孩子。
那孩子也正用倔強的眼神看著他。
五六歲的年紀,長得比較像顧有為。
可應該性格隨了司馬晴晴,讓人喜歡不起來。
他深深看了一眼這孩子隨后離開了。
希望顧有為管住自家孩子,若是還招惹她的女兒,他絕對跟顧家沒完。
在那之后顧有為安排人把那堵墻修好了,順便還加高了那堵墻。
安安央求著唐嬌邀請顧準來家中做客,唐嬌拗不過她,讓管家去請了,可那邊說顧準在讀書,沒時間過來。
安安倒是懂事,可消停了沒兩日就自己跑去了顧府。
然后是哭著被顧家的管家送回來的。
唐嬌正在前廳和幾個管事對賬本,這小魔王的聲音越來越靠近,然后就委屈巴巴的撲進了她的懷里。
“怎么了這是?”唐嬌問奶娘。
“小姐去了隔壁,本來是想見顧家小少爺的,人家卻在昨日就回了西南。”
不告而別。
這讓從小被寵愛長大的安安如何受得了?
然后就哭了。
唐嬌好好安慰了安安一番。
“不哭了,既然他不念著咱們安安,那安安也別想他了。”
安安是真的喜歡隔壁那小孩。
可隔壁不管是顧有為還是那孩子,反正他們是把安安拒之門外。
既然這樣的話,那她也沒理由讓自己孩子受委屈。
天底下也不是只有他們一家。
在唐嬌的安慰下安安慢慢停止了哭泣。
之后安安恢復了原來樣子,該吃吃該玩玩。
幾年光景已經出落成了大姑娘。
在安安十五歲那年皇后讓人把安安接進宮陪伴,有意撮合太子和安安。
當今太子比安安小一歲,被一群老學儒教養的少年老成,什么都規矩規矩的,安安可不喜歡跟他玩兒,倒是皇后的次子臭味相投。
兩人在皇宮里找貓逗狗,唐嬌生怕她觸犯了天威,打算在她生辰時候把孩子接回來。
可還沒等她進宮接人,宮里傳來消息說,二皇子和陳小姐留了一封信,偷偷去西南了。
唐嬌收到消息是險些暈倒,趕忙讓人去追。
負責去追人的是朱炳和默聲。
當今皇上登基時陳培堯求了一個大赦,借機改過來了朱炳的奴籍。
朱炳從小就聰明,大了之后才能徹底展現出來。
唐嬌不想埋沒了他的才能,小時候專門請了人教授功課,武功方面也沒讓默聲落下。
前幾年高中榜眼,放著陳培堯給他安排的文路不走,進了巡防營。
今日時朱炳回家休息的日子,宮里來了消息之后他就去追了。
一個是皇子,一個是被嬌寵的大小姐,雖然沒經歷過什么風雨,可也都不是傻的。
他們知道等他們離開的消息被知道了會有人來追,所以在幾日前就已經買通了一個商隊。
商隊是陳安安認識的,而且和陳家和余家都有合作,值得信任。
他們喬裝打扮藏在隊伍了,等唐嬌和陳培堯反應過來時他們已經到了西南境地。
因為和商隊不順路,到了西南就分開了。
兩人往西南軍營而去。
也不知道兩個人時幸運還是當今世道太平,兩人竟然真的順利到了西南大軍的軍營。
軍營的人看他們二人氣度不凡,而且其中一位明顯是女扮男裝的大小姐,不敢懈怠。
只是兩人言明說找顧準,卻被告知顧準不在,帶著新兵進山里面訓練了。
一問可能需要半個月才能回來。
陳安安哪里等得了這么長時間?
怕是用不了多久父親和皇上那邊就派人來抓他們回去了。
所以她沒等,和二皇子去找顧準。
在進山之前,她還是在軍營這邊留下了身份。
一個當今首輔女兒,一個是皇子,一聽這個那士兵趕忙就通傳了顧有為。
顧有為正和馬衛在營帳里面商量入冬后關于兵馬安置問題,過來人匯報這事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那女扮男裝的的姑娘明眉大眼,長得跟個瓷娃娃一樣好看,另外一個年齡比較小的自稱是當今二皇子,也是一副錦衣玉食的樣子。”
沒人敢冒充皇子,就算是冒充,也不可能來找準兒跑去深山。
顧有為又想到了十幾年前去京城發生的事,突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又忍不住擔心兩個孩子。
把軍營中的事情交給了馬衛,先讓人去京城方向去信,隨后帶著人去追兩人。
西南可不是京城,深山里面的危險遠遠比他們想象的多。
顧有為帶著幾十號人往深山里面趕,帶出來的都是追尋蹤跡的好手,可是他們追了將近一個時辰都沒找到兩人的蹤跡。
明明兩個人都沒騎馬,按說他應該很快就找到他們的。
顧有為著急了,可一路追到了顧準,都沒瞧見那兩個人的身影。
顧準看到他帶著人過來還以為他這是有什么重要事情交代,可顧有為卻說了陳安安的事情。
那已經事很久之前的記憶了,他甚至都要忘了這個叫做陳安安的孩子。
可看到顧有為臉上難得出現的著急神色,他腦海里面又突然涌出來了熟悉的記憶。
在幼年時候,他唯一一次被父親責罰就是因為他戲耍了一個孩子。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來父親對那個陳安安是不一樣的。
詳細說,是父親對陳安安的母親是不一樣的。
父親有一只荷包,像是供奉祖宗一樣供奉在書桌上,任何人都不讓碰。
他長大了才知道那荷包上的繡面叫緙絲,而陳安安的母親就是做這個生意的。
父親的事情他管不著,可現在看到父親一臉著急的在找陳安安,他心里不是滋味。
他甚至都懷疑若是今日失蹤的是他,父親會不會這么著急。
“沒見到父親說的人,應該是走岔了吧?”
顧準絲毫不在意的說。
顧有為不滿意他現在的態度。
當初是這個孩子招惹了那小姑娘,不然也不會有今日這事,若是那兩個孩子有什么三長兩短,京城那邊肯定會怪罪到顧準身上。
“你安排人搜山,天黑之前無比找到他們。”顧有為下命令。
顧準神色不好,下意識就否決顧有為的安排。
“父親,是他們自己走來的,有你這些人就夠了,沒必要搜山這么大的動靜。”
顧有為臉色更加難看了,說:“同行的還有二皇子,萬一出點意外,是你我能擔待得起嗎?”
顧準只好聽命安排人去搜山。
進了黃昏之后還是沒找到人。
手無縛雞之力的兩個人天黑后在大山里面,能活下來的可能很小。
他都這樣放棄了,帶著人是打算回去的,卻有人過來稟報說人已經找到了。
他帶著人回了臨時行軍營地,在篝火旁看到了兩張默聲的面孔。
一個明顯的男扮女裝應該就是陳安安,而另一位年齡比較小,還帶著嬰兒肥的男孩應該據就是二皇子。
顧準大步走過去給二皇子行李問安,二皇子絲毫沒架子的擺了擺手,說:“沒事,你就是安安姐的未婚夫吧?”
看得顧準看了一眼陳安安的方向。
只見她托著臉,笑意盈盈看著他,眉眼間都是欲說還休的情愫。
顧準擰眉躲開對方的視線,隨后對二皇子說:“殿下說笑了,我如今尚未許下婚事,更沒有未婚妻一說。”
他話落,在場幾人視線都落在了他身上。
顧有為喊了一聲“準兒”,說:“安安打招呼。”
“陳小姐。”
陳安安勉強笑著,可表情都快要哭了。
“準哥哥”
“陳小姐自重。”
陳安安眼淚還是沒忍住掉下來。
太過分了。
明明他們都已經約定好了的,她念了他這么多年,現在他竟然這樣對她。
“你什么意思?難道當年許下的諾言不想認?”
陳安安質問。
她心里只有委屈。
“童言無忌的道理陳小姐不會不知道吧?當年你我都不懂事,胡亂說出來的話怎么能作數,陳小姐也是大家閨秀,還是不要犯這樣的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