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她又嬌又蠻,震動京城!

021 錦衣衛指揮使

寧河長公主就感慨著嘆了口氣,酒酒的確是懂事多了,懂事的都讓她有點心疼了,當下細細說了起來。

九方貴妃美貌,進宮即得圣寵,三年無孕,有那攀附之人獻年魚進宮為其調理身體,不到半年,九方貴妃就懷孕生下了皇長女蕭明晴。

蕭明晴兩歲時,九方貴妃又生下了皇次子蕭明昭,從此寵冠后宮。

后有一次政和帝頭風宿疾發作,久久不能痊愈,眾太醫束手無策,九方貴妃獻年魚。

年魚用針灸之術當即止了政和帝頭疼,其后,年魚定期為政和帝針灸,輔以藥膳,政和帝的頭風再未復發過。

那之后,年魚便隨侍政和帝身邊。

五年前,玉門關破,最大的罪人監軍太監誅滅三族,當時的掌印大太監也受到了牽連,被政和帝下令杖斃。

年魚獻策令福廣王霍延之與華氏女訂親,以半子身份前往邊關,安撫人心,果然暫時穩住了形勢,政和帝便提了他做下一任掌印太監,一直到現在。

寧河長公主顯是極不放心華平樂,殷殷叮囑,“年魚此人陰晴不定,睚眥必報,他初入宮時曾被九方貴妃身邊得寵的大太監欺壓,九方貴妃懷孕后,問他要什么賞賜,他當著許多人的面就說要那大太監的命。

九方貴妃當時沒有允準,一個月后,那大太監因一場風寒莫名其妙就死了,那之后九方貴妃宮中上上下下誰不怕他?

等他做上了掌印太監,更是肆無忌憚,一個宮女罵了他一句不男不女的怪物,被他下令活生生蒸熟,還勒令所有與那宮女相熟的宮人去看。

他得勢到如今已有五年,后宮之中,不但宮人太監,就是宮妃與他有仇的,都被他一一清算,偏偏皇上和九方貴妃寵信他,誰也拿他沒辦法”。

華平樂沉默,寧河長公主手上用力,“酒酒,你可別任性,他那種人,什么時候記恨上你了,甚至開始算計你了,你都不知道。

我們不必攀附他,卻更沒必要得罪他,敬而遠之就好”。

華平樂眨了眨眼,“可是祖母,他醫術卓絕,按理說應該入太醫院啊,怎么會做了太監?”

“九方貴妃對外的說辭是天閹,只到底內情如何就不是外人能知道的了”。

華平樂噢了一聲,醫術卓絕的年魚,從小研讀醫書藥經,千里追尋醫仙拜師的連晏清——

現在回想起來,當年的連晏清的確是有許多古怪的,比如她滿了八歲后,她就再也不許她挽她的胳膊,比如她過于高挑的身材,比如她永遠高高豎起的衣領,又比如外祖母竟然許她一個已到成親年紀的女孩兒外出游歷,去找什么醫仙!

連家為保住連晏清的命,將她送到庵堂養著,再加上個扮做女孩兒養著,似乎也沒有多不可思議。

設想,如果,如果當初連晏清因為外出游歷,不知去向,逃過了滅族之禍。

她歷盡艱辛,好不容易藝成歸來,卻發現父母親人盡皆橫死,甚至連她一心要為之治愈頑疾的人也三族俱滅,她會做什么?

又會心痛心傷成什么模樣?又會不會變成今天陰晴不定,睚眥必報的年掌印……

華平樂出了椿華堂就吩咐李十五套車,就算年魚真的不是連晏清,她也一定要弄明白,才會死心,才敢死心!

華平樂去了帽子胡同,吩咐李十五帶著阿戟去買一整套釀酒的器具和原材料,這些年新出的酒品及久負盛名的酒品也各買一小罐。

自己則帶著阿弩進了杏花村,要了二樓臨窗的位子,點了幾碟點心,一小壺酒。

去東宮之前,每天下衙前后,她都會在這里守株待兔,沒有守到想等的人,今天,她的運氣到了。

華平樂坐下沒多久,嘴里塞滿點心的阿弩就指著樓下興奮道,“姑娘,你瞧,葛大人,好威風啊!他們都說京城里就葛大人功夫最好了!”

葛雷,葛指揮使,總領錦衣衛。

十五年前,錦衣衛領圣命抄查霍家,抄出龍袍玉璽等物,前指揮使林泉生將證物送交御前后,回府交待好后事,自絕于霍府門前。

死前留有遺言,他為皇上盡忠問心無愧,卻無面目再見昔日好友,只能一死以全二人多年相交之誼。

林泉生與霍家大公子霍玠年齡懸殊,文武相異,卻相交莫逆。

林泉生死后,政和帝大怒,將林家定為霍氏黨羽,林泉生兩個兒子,幾個侄子全部被剝了官身,遣返原籍。

當時還只是個僉事的葛雷越過兩位指揮同知,被政和帝親點為指揮使,全權負責霍氏謀反之事,后又千里趕赴福州,查抄連家。

葛雷葛指揮使的升遷之路上鋪得滿滿的都是霍氏、連氏三族的鮮血和骨肉!

華平樂的目光緊緊盯向樓下身穿黑色蟒袍的高大男人。

他若有所感,猛地抬起頭,目光如電般盯向華平樂。

華平樂瞳孔猛縮,是他!

那個在她大婚前夜一刀斬下她頭顱的男人!

那雙眼睛,她永遠不會忘記!

軟語溫柔叫她開窗的太子,一刀斬下她頭顱的現錦衣衛指揮使,毫無根基卻選做太子妃的王氏女,還有突兀出現的翰林掌院——

齊了,都齊了!

林泉生品行出眾,與霍玠相交莫逆,又曾受過太皇太后大恩,后又因霍家身死,累及家人。

他既抄檢出了謀反之物,想來那些東西的確是早就藏在霍家,絕非臨時有人塞入。

而有那那個能耐,有那個機會往霍家帶那些東西,還藏住了的,自然就是自小借住在霍家的蘇文采!

到大婚前一夜,蕭明時利用身份之便,又有蘇文采做內應,輕易賺開了她院子的門。

而身為她閨中手帕交的王妙兒提前一天就一直陪著她,和她住在一起,又在其中起了什么樣的作用,讓毫無根基的自己最終取代了她,成了東宮的女主人?

還有背后那只有能耐指揮得了他們的大手……

阿弩歡快朝葛雷揮著手,熱情喊道,“葛指揮使辛苦了!”

華平樂垂眼,葛雷皺眉掃了她一眼,他剛剛從她身上感覺到了濃郁的殺氣,可他應該是不認識這個少女的——

葛雷又掃了阿弩一眼,如果這個小姑娘恨他,她的侍女應該不至于這個態度。

葛雷一眼掃過就又繼續往前走,這個京城怕他的,恨他的,太多,一個小姑娘而已,就算她真的恨不得殺了他,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華平樂斂著眸目送著他大踏步進了杏花村,等他飲了三盅酒離開后,方起身離開。

她的仇人有東宮之主,有文臣之冠,有武官之最,她卻只有孑然一身,只能慢慢籌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