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她又嬌又蠻,震動京城!

034 孟姜

溫楚抬頭瞧了他一眼,喃喃叫了聲大人。

程尚書見了不由起了幾分憐惜,壓低聲音勸道,“你看開些,你自己也說了,錢光祖不論怎么可憐,都不能代表他在承恩侯府扮兇殺人一事上說的是真話。

甚至他的死,是你親自查的,沒有證據顯示是承恩侯府動的手。

許是他自知沒有生理,自己服毒,又毒死獄卒,來個死無對證,徹底將屎盆子扣在承恩侯頭上。

當然也有可能是承恩候動的手,但只要沒有確切的證據,疑罪從無,我們本就不應該憑推測定承恩候的罪”。

溫楚沉默了許久,再開口時,聲音已帶了哽咽,“大人說的我都明白,我只不明白這個案子明明不像葛指揮使的案子,只要往下查,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為什么不讓查了?

甚至,錢光祖十年隱忍,手段也算厲害,怎的還是落得這般的下場?

不說報仇,不說討回欠款,甚至連妹妹也要依靠一個陌生人保全”。

程尚書浸淫官場多年,見多了溫楚這般滿身正氣銳氣的青年漸漸被現實狠狠磨去棱角的模樣,再一次見到卻還是覺得心疼,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錢光祖是不錯,只不過到底選錯了他一直等的時機罷了”。

“時機?”

“墻倒眾人推,他在承恩侯府正強盛時去推,自然推不倒”。

溫楚更加迷茫,“可要是,要是他一輩子都等不到墻倒的時候——”

程尚書重重嘆了一聲,“所以俗話才說人爭不過命啊!”

爭不過命?

爭不過命!

溫楚如遭雷擊,一時竟是癡在那里。

程尚書哈了一聲,“是老夫多嘴了,溫大人聽過就忘,聽過就忘,不說了,走,喝酒去!”

帽子胡同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杏花樓的酒旗也撐了起來,只是新推出的酒卻因為年魚的一句話不再往外賣了。

華平樂坐在臨窗的雅間里,看著并肩而來的程尚書和溫楚目光沉沉。

她做得很干凈,自覺絕對不會有人看出端倪,可她也知道這個世上的聰明人絕對不止她一個。

何況葛雷死后,先是薈萃樓被炸,再是年魚無故下了那樣一道令,怎么看怎么有蹊蹺。

案子已經落定,沒有人懷疑到她身上,可她心下還是難以安定,她需要知道更多的細節,才好確定下一步怎么走……

她正想著怎么不引人懷疑地接近程尚書和溫楚,雅間的門猛地被踹開,一個錦衣少年風一般卷到她對面坐下,毫不客氣地拿起她面前的酒壺,仰頭喝了一大口,又砰地將酒壺摜回桌子上,哈哈笑道,“酒酒你了不起啊!

竟然能把杏花村買下來!你不會是和那個承恩侯一樣使了什么齷齪手段吧?”

少年不過十五六歲,圓臉單眼皮、眉目清秀,穿著大紅繡金線牡丹的立領袍子,雖努力做一副粗豪的模樣,卻尤帶著幾分奶氣,看著就叫人想狠狠揉上一把。

華平樂立即明白了少年的身份——孟姜,孟首輔的嫡幼孫。

孟姜小時體弱,孟家生怕他養不大,充作女孩兒養到了十歲,見他康健了,才換回男兒裝扮。

偏偏他從小就生得唇紅齒白,白皙秀美,又因為名字得了個孟姜女的諢號,經常有各色人等拿他的性別取笑他,是他的心頭大恨。

這位小少爺平日最是喜歡裝作一副粗豪不羈的模樣,并十分熱衷打架鬧事,若是有人敢取笑他像個女人,那更是不死不休的大事!

兩年前,華二姑娘偶然碰見孟姜獨自一人對上好幾個富家公子,明明根本打不過,卻偏偏氣勢如虹,立即拔刀相助,幾個回合就將對方幾人打得鼻青臉腫。

從那之后,孟姜就將華二姑娘視作了生死之交,在親眼見證華二姑娘一次又一次的輝煌戰績后,更是拉著華二姑娘拜了把子,平日以兄妹相稱。

華二姑娘在京城仇人遍地走,算得上至交的只有這么一位小少爺。

華平樂確定了對方身份,就不屑嗤了一聲,“別拿我跟那種人渣比”。

孟姜就哈哈笑了起來,突然又湊近仔細打量了她一番,笑道,“我就說嘛!

我剛回來就聽說你被福廣王克得大病一場,差點死了,就你那體壯如牛,力大如牛的樣子能隨隨便便就被人克著了?幸虧我沒信,否則不是白擔心一場?”

華平樂,“……”

“不過你瘦了不少,瞧著跟以前都不大一樣了”。

孟姜說著使勁摸著還沒長毛的下巴,沉吟,“瞧著倒有了點那些個扭扭捏捏的大家閨秀的樣子,一看就不順眼”。

華平樂心頭一跳,孟姜因為體弱,每年都要被孟家送到深山古寺待半年,阿弩經常念叨他怎么還不回來,華平樂自然慢慢也就熟悉了。

從阿弩口中看,孟姜只是個跳脫天真的少年,沒想到他竟如此敏銳!

這得虧是兩人隔了半年沒見,要是她剛來那會,她都找不到好的借口!

“看不順眼就別看!我又沒求你看!”

華平樂努力模仿著阿弩口中華二姑娘的模樣,不耐煩將碟子端到手里,拿起點心吃了起來,“我剛剛看到刑部尚書進來了,正想去問問承恩侯府的事,你快走,別在這礙事”。

孟姜一聽來了勁,便將剛才的事忘了,“正好正好!我們一起問,我剛一回來就聽說了,還是京城熱鬧啊!

那深山老林的,每天連雀子的叫聲都一模一樣!膩味死了!”

他說著飛快跑出雅間,站在二樓沖剛剛坐下的程尚書和溫楚招手,“程爺爺,你坐下面干什么?上來啊,我請您喝酒!”

程尚書正要拒絕,就見孟姜掀起袍子直接從二樓跳了下來,驚得一個路過的小二摔了手中的托盤,菜品酒液撒了一地,幾個女眷更是嚇得尖聲叫了起來。

程尚書,“……”

杏花村的東家怕不是想打死他!

孟姜卻很得意自己制造出的動靜,喊了一聲賬記他頭上,幾步跑到程尚書面前,拖著他就走,“走啊走啊!是男人就不要這么扭扭捏捏的,不爽氣!”

程尚書又好氣又好笑,伸手去扯他耳朵,“還是男人!要是讓你祖母知道你又亂蹦亂跳的,小心打你板子!”

孟姜討好一笑,“程爺爺您不說,誰有那個膽子敢在祖母面前說嘴啊!”

他急急拖著程尚書進了雅間,幾人見禮落座后,興奮給程尚書二人介紹,“程爺爺,這就是我常跟您說的華二姑娘,您隨我叫她酒酒就行了。

我跟您說,酒酒可厲害了,我的武藝都是她一手教的!

不是酒酒,剛才我要是那樣往樓下一跳,準得摔斷腿不可!”

他說著親給程尚書倒了酒,豪氣拿起酒杯,“程爺爺,溫大人,我先敬你們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