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她又嬌又蠻,震動京城!

057 試探

“不如哪天我們尋個機會,一起去見那位夫人,用這兩支斷笛試一試就能知道了”。

蘇鯉遲疑不答,華平樂也不催,裝作無聊地把玩手中的斷笛,暗中注意蘇鯉的神色變化。

終于,蘇鯉臉上的表情慢慢堅定,“如果真的是如姑娘所說,那位夫人當年送走我,現在不肯認我,定然有原因。

我倒是不必去試探她,回去問我叔父,就算他依舊有心隱瞞,我總也能從他的神色看出一二”。

華平樂挑眉,不錯啊,在小小少年在身世之謎的震撼之下,竟然還能保持冷靜,從她設的語言陷阱里跳出來,找出最簡單便捷又沒有危險的法子。

“那你可就要想好了,蘇掌院一張臉就像玉門關外的雪山山頂萬年不化的寒雪。

你要是沒能聰明地一眼就能看出端倪,蘇掌院大約是不會讓你有第二次機會去查探你父母到底還在不在人世了”。

蘇鯉俊俏的臉蛋微微紅了,俯身作揖,“華姑娘見笑了”。

“而且,不管你去不去試探那位夫人,我都是要去的,你不去,我就自己去!”

華平樂說著騰地站了起來,做出要走的樣子。

蘇鯉大急上前幾步,一把抓住她的袖子,“華姑娘,留步!留步!”

華平樂回頭,目光在落到他眼角時凝了凝,下意識伸手去摸。

蘇鯉大驚,連忙放開她的袖子,連連后退,驚疑不定叫了一聲華姑娘。

“……你嫂子長得可漂亮了,比你漂亮多了!特別是眼角的淚痣,叫人看一眼就沒了魂兒!

我以后一定要生個女兒,也一定會有那么漂亮的淚痣!你要是不愿意嫁給阿采,我就把我女兒嫁給他!”

阿鯉眼角沒有淚痣,卻有一個淺淺的小坑,不是他突然靠近,她又正巧在仔細打量他,根本看不出來。

蘇鯉見她死死盯著自己眼角看,不自在別過臉,“小時候頑皮,摔到了眼角,姑娘見笑了”。

聽著更像了——

再去試探試探蘇羨予,她就能百分百確定了。

華平樂笑了笑,繼續剛才的話題,“或者,你去試探你叔父時,帶我一起,你放心,我對你們家密辛不感興趣,我就想知道你叔父跟那位夫人到底有沒有不可告人的關系”。

她說著微微仰起頭看向窗外流云,聲音轉為低啞落寞,“如果真的有,大約我也就可以死心了”。

那種沒來由的難過再次涌上心頭,蘇鯉皺了皺眉。

不想,華平樂卻又高興了起來,猛地一拍他肩膀,“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跟你一起回家!”

蘇鯉的目光落到她兀自放在自己肩膀的手,那股子沒來由的難過卻越發的昭彰起來……

他們回去時,戲臺上已經不在唱了,幾個少年少女圍在演武場看孟姜耍寶。

華平安詢問看向華平樂,華平樂緩緩搖頭,華平安大是松了口氣,阿鯉不是與永川郡主有私就好。

幾人在華府一直玩到日頭偏西,眼看著再不回去宮門就要關了,才戀戀不舍走了。

華平樂則跟著蘇鯉去了蘇府。

華平樂去帽子胡同時曾無數次路過如今的蘇府,曾經的霍府,踏入,這還是第一次。

踏進熟悉的大門,繞過熟悉的影壁,看到熟悉的外花園和花園里正盛開的綠梅,華平樂的目光凝在了綠梅林中唯一一株櫻桃樹上。

那是她出世后被送走時,父親在大師的指點下親手種下的。

蘇羨予竟然未動曾經霍府的一草一木!

這里的一切都和十五年前一樣,連這株櫻桃樹也還好端端地立于一片綠梅之前!

大師曾對父親說,只要這棵樹活著,她就會活著。

她回京后,兄長一時頑皮在樹上刻下了“緣木求魚”四字,對她說,“阿魚,你看,這棵樹是你,你卻又是阿魚,可不正好應了緣木求魚四字?”

父親得知后大怒,差點動了家法,很長一段時間都提心吊膽,生怕她生病受傷。

如今正是隆冬,櫻桃樹的葉子早就落盡,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干,樹干處包了厚厚的布帛,隱隱可見里面的白色的藥粉。

可見,這棵樹依舊還好端端地活著。

大師對父親說,這棵樹活著,她就活著,只怕是忘了說下半句,她死了,這棵樹也依舊會活著——

蘇鯉見她盯著那棵樹看,笑道,“你也覺得奇怪?叔父最是喜歡吃櫻桃,這棵樹叔父最是寶貴,別說是種在梅林里,我覺得他都恨不得種在自己床頭”。

華平樂心下冷笑,蘇文采這又是在干什么?

不動霍府的一草一木,又如此看重這棵櫻桃樹,是心虛?還是,贖罪?

蘇鯉見她不接話,只以為她不感興趣,帶著她從梅林穿過。

走到那株櫻桃樹邊時,華平樂清楚地看到了霍玠刻得歪歪扭扭的四字,“緣木求魚”。

她只覺洶涌的悲傷如浪潮追逐著海灘,一浪接著一浪,永無盡頭,浪浪迎頭,潑了滿身,讓她連喘氣都艱難,更別說走路了。

她很想停下來摸一摸那幾個曾讓兄長挨了好一頓訓,還差點挨打的字,然而最終,她只是頓了頓,又低著頭繼續跟上了蘇鯉的腳步。

兩人一路走去,除了應門的小廝,竟是連一個伺候的下人都沒有,讓這本就清靜的宅子添了七分冷清。

待進了梅林后的外書房,更是連伺候茶水的小廝都沒有。

蘇鯉親燃了炭火煮茶,歉意道,“華姑娘恕罪,府里只有我與叔父二人,大多數院落都封了起來。

伺候的人,除了幾個侍衛和應門小廝,便只有一個灑掃婆子和一個廚娘。

平日起居我與叔父都是自己動手,茶可能還要再等一會”。

華平樂眨眨眼,“你叔父都是翰林掌院了,怎么著也該婢仆成群才對啊,儉省成這樣做什么?”

果然,蘇文采還是那般慣會裝模作樣!

蘇鯉坦然道,“也不是儉省,主要府里上上下下就我與叔父,我常不在家中,叔父也經常宿于翰林院。

我們又都是男人,總不能穿個衣裳倒個茶都需要丫鬟送到手邊,不需要那么多下人”。

華平樂就嘖了一聲,“要是你叔父成親后還這么摳摳唆唆的,我定是要與他合離的!”

蘇鯉抬起扇風的扇子擋住唇角,咳了咳,忍笑道,“叔父只是愛清靜,絕不是摳唆,不至于的”。

華平樂撇嘴,壓低聲音再次提醒道,“待會我來說,你不許隨便插嘴”。

蘇鯉搖頭失笑,“好,只華姑娘你萬不可亂說話,惹了叔父生氣”。

華平樂連連點頭,雙眼亮晶晶地盯著他,“阿鯉,你真好!如果你父親或者母親還在世,他們肯定不會是不想要你,才叫你流落在外,你不要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