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她又嬌又蠻,震動京城!

224 非卿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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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延之登基不久,又經戰亂,正是用人之際,落花峰底的人手幾乎全部調了出去。

如今國家初定,連孩子們也全都接了出去,只剩下寥寥十幾個不愿離開,又或是老得出不去的留守。

華平樂沒有驚動他們,獨自坐在溫泉旁看著溫泉和寒泉交匯處的裊裊輕煙出神。

這一年多來,政和帝和王妙兒先后落在她手中,先后在她手中受盡折磨而死,她心中怨氣早已消散大半。

之后,她又一路隨著霍延之南征北戰,見識了許多的人和事,見到了太多的苦難的歡笑,心態越發地平和起來。

九方鳳說她貪心,其實她不貪心的。

她只是想她的福哥兒能和阿鯉一樣,找個門當戶對、品貌相當的貴女為妻,夫妻同心、琴瑟和鳴。

而她,她實在不適合以皇后的身份留在他身邊。

她想留在這峰底,為父母和兄長、為太皇太后、為霍氏、連氏枉死的族人祈福誦經。

福哥兒和阿鯉需要她時,又或是她想他們時,就出谷看看他們,這樣就很好了。

霍家如今不同往日,已不需要她去做什么皇后保家族安穩富貴,不需要她去做太子妃,保福哥兒在后宮之中平安長大。

她不愿福哥兒因為感恩,因為小時候的情分,將她當做負累,立她為后,失去了與意中人伉儷情深的機會……

不知過了多久,華平樂忽覺肩頭一重,隨即整個人將被寬廣而熟悉的懷抱擁了進去。

華平樂低頭在他心口蹭了蹭,幾乎有落淚的沖動,但她很快就控制住了,啞聲開口,“九方鳳說,你要與我此生不復相見”。

霍延之將下巴搭上她肩膀,悶聲開口,“軍師還說,我要是忍不住來見你,就輸了,以后一輩子都被拿捏得死死的”。

華平樂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那你還來?”

霍延之依戀蹭著她的脖子,“酒酒,我想你,想得不想聽軍師的話了”。

那的確是很想了。

“如果我真的悔婚,你真的要與我此生不復相見?”

霍延之默了默,堅定開口,“不會”。

他大概會裝相思成疾,騙酒酒先嫁給他再說。

如果她還是不肯,那他,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來。

華平樂最后一次試圖說服他,“福哥兒,你應該找一個門當戶對,品貌相當,又中意的貴女為后”。

霍延之緩緩放開她,認真低頭盯著她的雙眼,再次認真重復,“阿魚,我們是嫡親的表姐弟。

沒有誰比你與我更門當戶對,品貌相當,也沒有誰比你更中我的心意。

阿魚,我要娶你,只有你!”

華平樂啞然,霍延之忽又將她擁入懷中,頗有些無賴道,“你要是不肯嫁,我就不立后,更不會納妃。

再接了蘇羨予的兒子承嗣,讓狗皇帝的孫子做皇帝,氣死你!”

霍延之突然福至心靈,呀了一聲,“阿魚你要是嫁給蘇羨予,以后你的孩子都要叫狗皇帝一聲祖父,氣也氣死了!你只能嫁給我了!”

虧他想出這么好的理由來了!

“福哥兒,你,真的非娶我不可?”

“非娶你不可,非你不娶!”

霍延之的聲音堅決得近乎咬牙切齒,華平樂無聲的嘆息隨著裊裊的輕煙散去,“那,準備大婚吧——”

霍延之回京后,就開始暗搓搓地準備大婚事宜。

如今萬事俱備,新娘子也終于歸位,霍延之十分干脆地在欽天監給出的黃道吉日中挑了最近的一個:十月十二。

十月十二好啊,不冷不熱的,拖到十一月可就冷了。

這時候已經是九月中旬,就算帝后大婚所需都準備得差不多了,乍然說二十天后就要大婚,禮部還是忙了個人仰馬翻。

華府這邊雖說華大姑奶奶能干,卻也還是忙亂不堪。

華平樂想要幫忙,卻被寧河長公主和華大姑奶奶擋了回去,這天底下就沒有新娘子自己操心婚禮的道理!

許是因為忙亂,不幾天寧河長公主就病倒了。

霍延之是最著急的一個,忙遣了連晏清親自去了華府。

連晏清看過后,語氣輕松道,“長公主就是最近勞累了些,又沒睡好,沒什么大礙,我開幾副藥按時吃就好”。

連晏清開了藥后就離開華府,去了皇宮。

他是奉圣命而來,自是要回宮交差的。

待見了霍延之,連晏清神色嚴肅了起來,“皇上,寧河長公主這是多年沉疾,積重難返,頂多三個月的命了”。

霍延之大驚,“怎會如此?”

連晏清沉吟,“之前阿七一直在為寧河長公主調理身體,我騰出手后,就自己接手了。

寧河長公主中年喪夫喪子喪媳,損了根本,自政和帝死后,又加重了幾分,遲早的事”。

“那,酒酒——”

連晏清果斷開口,“先瞞著,不然以她那個性子,就算不推遲你們大婚的日子,成親也成得不安心。

上次她嫁人已經嫁得夠糟心了,這次,你就別叫她再糟心了”。

霍延之,“……”

雖然表哥說得很有道理,也的確是為他好的,但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很想打他!

第二天年魚再去華府為寧河長公主看診時,就避開眾人對寧河長公主如實說了。

寧河長公主的態度卻是十分坦然,笑道,“這破身子早就不中用了,不是侯爺和阿七勞心勞力,怕是早就不行了。

能撐到看到酒酒成親,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連晏清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沉默。

寧河長公主又道,“還要拜托連侯爺千萬保密,免得擾了酒酒大婚”。

連晏清俯身揖手,“長公主放心,這些日子藥的分量,我會稍稍用重一些,讓長公主看起來與常人無異。

長公主放心,絕不會有傷長公主鳳體”。

寧河長公主笑著點頭,“那就勞煩侯爺了,侯爺如今可是比當初那見人就刺的海膽模樣討人喜歡多了”。

連晏清,“……”

其實那才是他的本色,現在只不過是乍然當了連氏的當家人,勉強裝著罷了。

“當年的事——”

寧河長公主說到這,頹然止住聲音,擺手,“算了,死者已矣,當年的是非對錯就讓它隨著死者埋入地下吧”。

連晏清默了默,又一揖手,“長公主好生休息,連某告退”。

“侯爺慢走,勞煩侯爺了”。

寧河長公主說著頓了頓,忽地開口道,“我瞧著侯爺竟似與酒酒也十分投契,真是緣分”。

連晏清心頭一跳,也十分投契?

寧河長公主想說什么?

他正要開口,寧河長公主卻已喊起了來人,他只得咽下話,隨著仆從退了出去。

連晏清回去后怎么琢磨都覺得寧河長公主話有所指,找了個機會和華平樂說了。

華平樂愣了愣后,坦然道,“那時候在東宮,我設計揭了假太子的皮,祖母怕是已經開始懷疑了,后來——”

后來,她陪著霍延之抓住政和帝,四處平叛,露出的破綻只怕更多。

其他人或許會感嘆一句,華二姑娘不愧將門虎女,有當年華老將軍和華將軍的風范,卻根本瞞不過最親之人去。

只怕不止寧河長公主,華大姑奶奶和華平安心中也未必不會嘀咕。

連晏清提醒道,“狗皇帝是寧河長公主一手護著長大,寧河長公主對他,與你對霍延之也差不了多少的。

后來,我們抓住狗皇帝,寧河長公主數次求情,讓我們給他一個痛快和最后一分體面,你可沒答應,你且小心些”。

華平樂默然無語,連晏清微微提高聲音,“阿魚!防人之心不可無,當年的教訓你還沒吃夠么?”

華平樂心中一凜,肅然點頭,“表哥放心”。

連晏清哼,“你知道厲害就行,皇家的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你馬上就要跟霍延之大婚了,忙中易錯,這時候更要小心,特別飲食之物。

一會我派人送些解毒藥藥粉之類的給你,再以照顧寧河長公主為由,將阿七送到華府,你凡事給我小心點!”

華平樂認真點頭,連晏清見她聽進去了,這才算微微放了心。

華平樂抿了口茶,問道,“九方太妃如何了?”

連晏清,“……現在是在說你的事!”

華平樂訝,“表哥,你不會還沒進宮去見她吧?”

連晏清,“……我忙!”

華平樂,“……表哥,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連晏清俊臉通紅,朝她吼,“你管我!現在是在說你的事,說你的事!”

華平樂抬眼認真看向他,冷靜開口,“表哥,小年是連家人”。

連晏清呆了呆,做賊似地四下打量了一番,壓低聲音,“不是!我跟你說不是!你別瞎猜!”

華平樂,“……表哥,小年長大了”。

“那又怎么樣?”

“他會越來越像表哥,到時候只要長了眼睛,都會看出來”。

連晏清,“……”

為什么他都把小年扔給程修遠了,小年還是會像他?

華平樂神色越發肅重,“所以,就算表哥你想始亂終棄,不管小年的母親,至少也要讓小年認祖歸宗!”

連晏清簡直要跳起來,“誰始亂終棄了!是她要始亂終棄我!說就想在宮里當太妃,安享榮華富貴!”

連晏清說著忽地捂臉捶桌,“阿鸞肯定是嫌我老了,肯定是!”

華平樂,“……呃,有沒有可能九方太妃是在騙你?”

“我寫信給她了——”

華平樂打斷他,“你為什么不親自去問她?”

“我,我——”

連晏清“我”了半天,突然重重將腦袋磕到桌子上,頹然道,“我不敢去見她”。

“不敢?”

華平樂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怕她見到你這副又老又丑的糟老頭子模樣?”

若是平時,連晏清肯定早就蹦起來了,這時候聽了卻越發地頹喪了,“阿魚,你不知道。

她們九方一族的人,應當是有什么駐顏秘術,個個看起來都年輕貌美,我,我實在——”

華平樂,“……表哥你也不差的”。

何必這么妄自菲薄?

連晏清捶桌,“若是之前,我自然不懼。

可現在,現在,我們一起走出去,別人肯定以為我是她爹!”

這倒是真的,個別眼拙的,把你認作她祖父也未必不可能。

“九方太妃肯定不會嫌棄的——”

“我嫌棄!”

連晏清扔下一句,恨恨甩袖就跑。

跑了也好,再說下去,她都快被他氣死了!

明明平時看著挺精明的啊!

這時候怎么就蠢成這樣?

華平樂追著喊了一聲,“表哥,徐連成和小黑蛋到底不姓連,且表哥你這個年紀了,未必就會有第二個兒子了,記得趕緊把小年接回來!”

連晏清,“……”

這要是霍延之,他早一巴掌拍死了!

華平樂見過連晏清,回了華府就接到了蘇夫人的帖子,邀她去蘇府陪她打葉子牌。

華平樂想了想,寫了回帖,說自己一定準時到。

第二天一早,華平樂就由華平安護送著一路往蘇府而去。

蘇夫人卻是將阿鯉,孟姜等一眾打牌的牌友都邀了去,濟濟一堂,十分熱鬧。

華平樂因為是準新娘子,理所當然地被蘇夫人輪了空。

然后又在受邀去園子里賞花時,更理所當然地碰到了正好在賞花的蘇羨予。

華平樂眨了眨眼,開口,“我說過,如果你有話對我說,和我說就好,不必花這么大心思的”。

蘇羨予道,“我原本是準備威脅九方太妃將你騙到壽安宮,從壽安宮的地道將你送到九方族里,然后再和你說話的”。

蘇羨予笑了笑,“所以,你說的話,我記住了。

請母親邀你過府,是基本的禮數,不算花心思的”。

華平樂,“……你想和我說什么?”

蘇羨予默了默,小心翼翼開口問道,“阿魚,你真的要嫁給皇上么?不改變心意了?”

華平樂認真點頭,“不改變心意了”。

這一次,蘇羨予沉默的時間更長。

就在華平樂以為他不會再開口了,他長長吐出一口氣,又開口了,“阿魚,你真的不改變心意了?就算,就算是,為了,為了——”

就算是為了我。

然后,他吶吶半晌,最后一個字終也是沒能吐出口。

華平樂搖頭,“不管為了誰,不管為了什么。

對于我來說,這世上沒有什么比福哥兒更重要,我不會為了任何人或是事放棄他”。

只要他想娶她,她就一定會嫁。

之前諸多糾結,也不過是想要勸說霍延之改變心意。

他既然不改心意,她自然也不會改。

不管為了什么,抑或是什么人,包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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