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盛沉著臉剛要說話,卻忽然被張屠戶拽了胳膊大步往前走了,牛智信也快步跟著問起了在鎮上的具體情況,四盛只得先跟牛智信和張屠戶說話。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四盛他們在前邊走,后邊的人群“呼啦”一下就插到了四盛的身后。
高氏還想跟四盛說話,但前面忽然擠過來許多人擋著,眼看著四盛越走越遠了,她卻怎么也前進不了半步,根本沒法靠近四盛。
高氏只氣得肝疼,心里不免胡思亂想,四盛要是一直這么不盡力,二盛不知道還能不能救得回來,越想越灰心,越想越傷心,直急得又落下淚來。
牛智信聽了四盛打聽到的消息,心里更加焦躁,直接把人群驅散了,自己也回去了自家宿營地,坐在地鋪上皺著眉頭發呆。
隨心是牛智信的大兒子,也是他最看重的兒子,這一大家子包括隨意一房,他都指望著隨心支撐呢,這要是真被定了罪……,不,不會的,四盛不會放任隨心被冤枉的。
牛智信抬起頭,看見牛老太和隨心媳婦坐在不遠處默默地抹眼淚,隨意媳婦帶著幾個孩子靜靜地圍坐在隨意的地鋪周圍,小心翼翼地瞄著這邊。
牛智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揚聲道:“行了,都收起眼淚吧,四盛都沒有放棄呢,咱們怎么就哭上了?都放心吧,隨心遲早會被四盛帶回來的。”
牛老太和隨心媳婦睜著通紅的眼睛懷疑地看著牛智信,似乎還想聽到更多肯定的話語。
牛智信卻不再多說,轉了頭語氣輕松地叫隨意媳婦,“去把晚飯擺上來,大家都寬心地吃飯,養足精神等著迎接隨心回來。”
王老太和葉老爺子并沒有去路口,只是坐在火堆邊等著。
四盛回來看到王老太的眼角泛著紅,心里很不好受,便坐在王老太身邊說話。
“娘,爹,我明天無論如何都要見上官府主事的人,把情況給他們說明白,絕對不能讓二哥他們背了這個黑鍋,讓人冤枉了去。”
王老太吸溜了一下鼻子道:“娘知道你會盡全力的。”
王老太嘆氣,“這么明白的事,捕快把他們抓去不放回來,這背后一定有緣故,老二他們怕是不那么容易脫身了。”
四盛有些驚訝地看著自己的娘,王老太并不知道更多的情況,坐在家里只憑著一點簡單的信息,就能猜出事情的關節點,還真是讓人佩服。
“娘啊,你別擔心,不管背后有什么,我都不會讓他們拿我二哥當那個替罪羊。”
王老太點頭,“你也要注意你自己個,不能為了救你二哥再……”王老太吸了口氣,“咱們但凡有點事都靠著你出頭呢,你也是娘的兒子。”
見四盛答應下來,王老太才道:“你大嫂把飯菜給你們留著呢,快去吃了早點睡吧。”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四盛囑咐了牛智信不要讓任何人再出宿營地,便爬上了趙老三套好的騾車,素雪、汪澤然和張富早就在車里坐著等他了。
一行五人又去了鎮上,在沒有標識的大院門口等了好久,最后碰見了張捕快,才終于被允許進了門。
四盛隨著張捕快走在前邊,趙老三和張富一左一右護在四盛的身邊。
張富心里記著自家老爹的囑托,他要保護好四盛的安全,所以行動緊跟在四盛左右,不肯遠離了一步。
汪澤然牽了素雪的手走在最后,兩個人剛要隨著前邊的人進屋子,汪澤然就對上了魯師傅的目光。
魯師傅正在旁邊的屋子里跟人說話,屋門是敞開的,他無意中抬眼看見了汪澤然,驚訝地站起來就沖出了屋門。
魯師傅昨天晚上偷偷跟著汪澤然他們的車,看到了他們住的宿營地,不過,還沒來得及細細了解,便收到了消息需要他去處理急事。
魯師傅知道這些人一時半會兒不會離開這里,便留下了人暗中保護著汪澤然,自己便匆匆忙忙離開了。
今天早上,魯師傅本想著把手里的急事處理一下,一會兒就再去找汪澤然,沒想到,卻在這里看到了他。
汪澤然見魯師傅走了出來,趕忙低下頭裝作不認識的樣子,握緊了素雪的手飛快地進了屋門。
魯師傅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有些無語。
這邊屋子里,阮師爺今天的狀態似乎好了許多,蒼白的臉上也有了點血色,連眼睛下邊的黑青色都淡了幾分。
見一群人進來,視線在汪澤然臉上停頓了一下,有些遺憾似的轉了開來,看向面前的四盛,“葉秀才,你有關于拐子的消息要稟報?”
四盛點頭,“阮師爺,在報這個消息之前,我想先確認一下,昨天可是有牛隨心和葉二盛兩個人被當成拐子關來了這里?”
阮師爺有些茫然,一邊站著的捕快俯身說了幾句,阮師爺微微頷首,有些意外地對四盛挑了挑眉,問道:“葉秀才認識這兩個拐子?”
四盛淡定地道:“這兩個人是我的兄弟,他們不是拐子。”
阮師爺嘴角噙了嘲諷的笑,這是來要人的,還打著要報告重要消息的旗號。
阮師爺咬了咬牙有些憎惡地道:“連官員的家眷都敢拐,查實了就是重罪,不但他們,參與的和知情不報的人都要一并治罪,我們會一網打盡,絕不姑息。”
阮師爺是阮縣令的族兄,因了阮縣令才有了這份師爺的差事,所以對阮縣令心懷感激,做差事也是盡心盡力。
阮縣令的公子在縣里治下的鎮子里被拐走,讓阮師爺非常痛心,感覺愧對阮縣令,所以對那拐了阮公子的人也恨得咬牙切齒。
張老三和張富被阮師爺冷酷的語氣嚇得都是一凜,有些惶恐地看向四盛。
四盛冷靜地道:“阮師爺,你也說了查實了是重罪,要是他們被證明并不是拐子,拐了縣令公子的另有其人,是不是就另當別論了?”
“葉秀才,這案子可是關系重大,不是你跟我在這里用嘴說說就能行的。”
阮師爺有些不耐煩了,說完就要站起來離開,一抬頭忽然看見一個捕快推門進來,便暫時沒有動。
那捕快走到阮師爺身邊,對他耳語了兩句,便開門走了出去。
捕快關門的一剎那,汪澤然看到了門口的魯師傅和另一個男人,眼神閃了閃就忙轉頭去看阮師爺。
阮師爺也在看門口的人,這個人的話必須得照辦的,他吸了一口氣,冷著臉道:“葉秀才想要說那兩個拐子的事,那本師爺就跟你論一論。”
“這兩個人是被捕快當街抓住的,從他們手里解救出了縣令家的公子,這是很多人都看到了的,事實清楚明白。”
阮師爺冷笑,“我理解葉秀才想救兄弟心情,可他們是拐賣官眷的重犯,葉秀才還是好好想想,怎么把自己從這事中摘出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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