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這幾日過的極其不順心,她走到哪里都能聽到人說起唐家的事。
從前還會拍她馬屁的嘴碎婆子們,倒是更喜歡和羅春華來往了。
如今程家發達了,村里的人就去巴結羅春華了。
在家里,王秀華還會時不時的回頂柳氏幾句,這讓柳氏心里別提有多不痛快了。
“你們聽說了嗎?唐家在鎮上哪鋪子,可大了,而且還靠著河邊,據說二樓的包廂,沒這個數都去不了!”有人比劃著一個數字。
周圍的人一瞧見,都抽了一口冷氣,“真的假的?”
“我能忽悠你們嗎?”這人直接橫了周圍人一眼,活像這鋪子是他開的一樣,“我親眼去瞧過了!”
“別說二樓了,就是這一樓咱們也吃不起啊!一桌下來最少得好幾十文,吃的貴點的得上百文!”他搖頭,“咱們就只能吃燒餅解解饞了!”
不過,即使村里大部分人沒去唐家的鋪子吃過,但是卻也遠遠的聞見那股香味。
不得不說這火鍋真的香,即使隔著好幾條街,似乎都能聞見那股誘人的氣息。
但是這年頭,除了鎮上的那些富戶和碼頭上的商人們,一般鄉下人哪里舍得花好幾十文去吃一頓飯啊!可即使這樣,唐家的火鍋店依舊去的人不少,像鎮上不少鋪子的老板,都是這里的常客。
“這唐家是真的發達了,又是招人又是開鋪子的!”有人嘆氣,“若是蘇家當初沒退婚,怕是也要跟著走運吧!”
“這鋪子據說就是給唐家那丫頭置辦的嫁妝,這鋪子當初可要二百兩呢!”
柳氏聽著,嘴上也抽了一口冷氣。
二百兩?
這么多!
其實,王秀華在鎮上也有鋪子,可是位子卻一般,一年的租金也就幾兩銀子,自然比不上唐家如今的收入。
最重要的是,王秀華還有些小聰明,這些銀錢她大多不會給柳氏,所以柳氏如今也沒摸索出,王秀華到底帶了多少的嫁妝。
前幾日蘇亭納了王秀華的丫鬟為妾室,王秀華又是哭又是鬧的,弄的蘇家是雞飛狗跳。
柳氏突然有些后悔了!
若是當初兒子蘇亭沒有和唐家退親,如今唐宓的東西,不就是他們家的嗎?而且比起王秀華,唐宓更乖巧更聽話,那時兒子讓唐宓往東,唐宓是不敢往南多看一眼的!最重要的是,唐宓也聽蘇亭的話,不然當初也不會主動同意這門親事。
可現在……
柳氏想起唐宓那張臉,這個想法很快又沒了。
雖然唐家如今看著發達了,可唐宓長成這樣,怕也是難嫁的!
王秀華的容貌可比唐宓出眾多了。
可若讓唐宓為妾呢?……
柳氏頓時陷入了沉思。
比起柳氏的糾結,韋麥苗也很是緊張。
她的哥哥韋長供從前線送了一封信回來,據說是顧將軍的人回上河村的時候,特意幫忙帶回來的。
韋麥苗又驚又喜,可看著厚厚的一疊信函,卻又傻了眼。
她不識字,而且家里也沒有個識字的!
這下,韋麥苗有些傻眼了。
只是這畢竟是家書,韋麥苗也不想讓旁人知道,最后在天色暗下來的時候和母親章氏一起去了唐家。
唐書如今快十歲了,他在村里的學生里,學問算是最好的。
又因為唐書這些年買的書籍很多,所以認識的字也不少。
當韋麥苗和唐家人說的時候,唐宓便領著他們去見了唐書。
如今鎮上的鋪子漸漸步入正軌,唐宓也不用每天都守在鎮上了,鋪子有車五的媳婦許桂芳和黃桂幫忙看著,倒也沒什么大事。
唐宓也不是那種勤奮到極致的人,她更喜歡鄉下的安靜。
韋長供跟韋麥苗說,他這次死里逃生,丟了一只腿,要回鄉下了!不過朝廷對他們這些軍人還是有優待的,這次給了他銀子讓他養老!
韋長供還說,讓家里不用擔心,他能活著回來,就很好了。
韋麥苗和章氏聽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其實就如韋長供說的那樣,當初家里在韋長供去蜀州的時候,便已經做好了等他死訊傳來的時候。可如今韋長供失去了一條腿,可人還活著,這對于韋家而言已經是幸事了。
其實這些東西,就算韋家人想的明白,可唐宓卻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你別哭!”唐宓對韋麥苗說,“若是長供哥回來,沒活做,我就教他編背簍、編筐子!”
“如今這些東西雖然賣不出高價,卻也能賣出去一些!”
唐家的雜貨鋪沒開了,所以之前買這些東西的人,大部分都去了黃家那邊買。可黃家人也不像唐家之前那樣,鋪子里賣的貨物多,可以選來選去。
如果韋長供愿意多編一些賣的話,雖不至于大富大貴,但是養家糊口還是可以的。
韋麥苗也知道唐宓在安慰自己,她破涕為笑,“那我就先替大哥謝謝你了!”
“和我說什么謝謝?”唐宓道,“其實,我們都應該感謝長供哥!”
“若不是有他們保家衛國,咱們那能過如今的太平日子呢?”唐宓說這些話的時候,的確是發自內心的。
這古代不比現代,她在看歷史的時候就知道,這戰亂的時候,百姓過的多辛苦。
所以對于軍人,無論是在那個時代,她都從骨子里敬佩的。
像韋長供這種從戰場上下來的人,不該被活活的餓死,也不該被人瞧不起!
韋麥苗聽著,有片刻微微失神。
這些話,從未有人和她們家里的人說過。
畢竟在這些人的眼里,都只看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哪里能想到這些?
“你真的這么想?”韋麥苗低著頭,有些茫然的說,“當初我哥去戰場上,其實也是因為家里窮!”
“他去從軍,既能吃飽,又能讓拿錢貼補家里!”
說起來,韋長供從軍,也并沒有那么偉大的想法,只是怕餓死而已。
唐宓聽著韋麥苗說這些話,卻是點頭安慰,“我自然是這么想的!”
“無論長供哥當初是用什么想法去從軍的,他的確是保護蜀州呀,這哪能作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