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谷秋聞言卻是哈哈的笑了起來,臉上的皺紋隨著她的笑容而慢慢的舒展開。
胡盼兒見唐谷秋高興,雖然害羞卻也跟著笑。
唐谷秋不是元氏,她在處理這門親事的時候便對胡盼兒的想法十分的在意,她活了大半輩子,也知道這成親得雙方都覺得好,才算是一門好親事。
即使陳奶奶再喜歡胡盼兒,也得胡盼兒對陳巷滿意。
起初,胡盼兒在聽聞這門親事的時候,絲毫沒有多想,便對唐谷秋說讓祖母做主就好。
在胡盼兒的眼里,唐谷秋給她定的親事,肯定是最好的。
當時的唐谷秋瞧著胡盼兒,心里卻有些難受。
這孩子自幼又懂事又乖巧,可惜偏偏遇見了元氏這樣的娘,還想把胡盼兒往火坑里推。唐谷秋本就不是多事之人,可瞧著元氏做的越來越離譜,才會拿出霸道婆婆的樣子,來插手胡盼兒的親事。
對此,山里有不少人都說唐谷秋這事做的不對。
兒女的親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當婆婆的去插手已經分家的孩子的們的事。
好在胡二栓不是蠢笨的,他在聽聞這些話的時候,還特意出來說,胡盼兒的親事是他特意托母親幫忙的,是他沒本事等等。
這謠言才平息了一些。
唐宓坐在遠處,瞧著胡盼兒帶著笑,心里也有些高興。
等用完了午飯,唐宓就把胡盼兒帶到了自己的屋子里,然后從首飾盒子里拿出一枚厚實的銀鐲子和一對珍珠耳環遞給胡盼兒,“你如今要定親了,我沒什么送的,這些首飾都是新的,我沒用過,若是你不嫌棄,就拿著吧!這是我恭賀你的禮物!”
胡盼兒趕緊擺手,她往后退了一步,雙手放在身后,“表姐,這太貴重了!”
且不說這鐲子瞧著厚實,就是這對耳環,也值不少錢。
胡盼兒別說銀器了,她身上最貴重的還是那枚烏木簪子,也是唐宓送的。
當時她也是怎么都不肯要,結果唐家人說,認識的人幾乎都送了,而且也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所以胡盼兒才收了。
可如今,唐宓給她的東西,著實貴重。
“我真不能收!”胡盼兒也知道唐宓是好心,她沉默了片刻又重復,“這真的太貴重了!”
胡盼兒雖然自幼過的日子窮苦,也曾羨慕過許多姑娘,可她知道不該是自己的東西就不會去拿!即使如今唐家富裕了,而且唐宓的一切她都羨慕,可是這不屬于她的東西,她就沒起過要拿的心思。
唐谷秋曾和她說,一個人要有志氣,不能總想著別人的東西。
“我聽大姑奶奶的意思是,等年后你就要出嫁了!”唐宓握著胡盼兒的手,把東西放在她的掌心里,“這是我給你添箱的東西!”
“你若不肯收下,那就是和我見外了!”
“再說了,往后我還要你幫忙呢,你也知道我養了不少葡萄……”
胡盼兒沒少幫唐宓的忙,像清水山里那一片葡萄林,都是胡盼兒抽空在打理。
胡盼兒是個心底純善的姑娘,元氏本就對唐谷秋插手胡盼兒的婚事不滿,唐宓估摸著就算胡盼兒出嫁,元氏怕是也不會給胡盼兒準備多少嫁妝。
唐谷秋就算貼補胡盼兒,也貼補不了多少。
可陳家那樣的地方,總是要帶些像樣的東西過去的。
唐宓也知道,其實比起送首飾,其實送銀錢更好。可胡盼兒是個有骨氣的人,她哪里會平白無故的收唐宓的銀錢,所以唐宓想了個折中的辦法。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胡盼兒也不好拒絕,便收著了。
只是這禮她覺得燙手,所以晚些見了唐谷秋,她就把這事說了。
“祖母,這東西太貴重了,我本不該收的,可表姐待我好,我若是一直不收,她會生氣的!”胡盼兒把東西放在唐谷秋的手里,“你想法子,給表姐送回去吧!”
唐谷秋看著手里沉甸甸的東西,卻沒有說話。
胡盼兒繼續說,“外人都說表姐賺銀子賺的輕松,可我瞧著她卻累的很。”
“你今兒也瞧見了,表姐私下也……”
唐宓的眼睛今天又紅又腫,所以她們都瞧見了。
盡管唐宓解釋說,她是因為做了噩夢才會如此,可這些話大家表面上都信了,心里卻覺得唐宓肯定是有事的。
唐谷秋嘆了一口氣,半響后才說,“你表姐給你的東西,你就拿著!”
“往后,等她成親,你再送她禮就好!”
“別學你娘,你娘她……”
唐谷秋的確瞧不上元氏,眼皮子淺薄的厲害。
可是,元氏再不是,也終究是胡盼兒的娘。
她一個做祖母的,在孫女面前說孫女的娘,總是不好的。
胡盼兒卻是個明禮的,她點頭,“祖母,我都知道!”
“娘當初的確是做錯了,她不該用你的名義出去騙表姐。”
唐谷秋點了點頭,“咱們家是窮,但是也要有志氣,不是咱們的東西,咱們不該去偷不該去搶!”
“腳踏實地就好!”
胡盼兒嗯了一聲。
其實就猶如胡盼兒說的那樣,外面的人都說唐家如今是個金銀堆,說唐宓的鋪子如何如何賺錢。
可是這群人卻絲毫沒瞧見唐家過的辛酸的時候,和唐宓辛苦的場景。
即使如今唐家的日子好過起來了,唐宓那雙手上的傷痕,卻依舊不少。
唐家人不是個習慣坐吃山空的人,如今田里和地里的活,一點也沒松下來,以前是怎么過日子,現在也是怎么過。
最重要的是,唐家人依舊孝順她,絲毫沒有因為家底豐厚起來,而疏遠她。
唐谷秋心里總是有些自豪的。
她想,若是自己有朝一日走了,去地下面也有臉面和弟弟說話了。
如今胡盼兒的親事定了下來,唐谷秋的心里還當真沒什么事了,她看著胡盼兒,總算是舒了一口長長的氣。
不過,唐谷秋倒是沒什么擔心的了,反而是姜氏卻發愁了起來。
比唐宓年紀小的胡盼兒都定親了,而年后就十六歲的唐宓,卻還沒定下來。
“你急啥?”唐大石安慰姜氏,“你還怕你沒女婿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