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寒貴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不行,他得緩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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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是第二篇,眾人也不等幾位朗讀,而是一窩蜂沖了上來,仔細拜讀起來。

“六經之作出于圣人之手,而僭經者其言有可議;六經之道本于圣人之心,而明經者其言無可議蓋......”

有人邊看還邊讀,眾人免不了又是一陣驚嘆,緊接著便是一陣探討聲傳來。

孟令溪的文章也很錦繡,自然也獲得了一致好評。

只可惜有了珠玉在前,木瀆便失去了所有光芒,變得普通起來。

蘇軼昭這個當事人被眾人給擠到了最后,看著眼前一群人,她只得回到了蘇軼玨的身邊。

“五哥!天色漸晚,咱們辭別之后,就回府吧!”蘇軼昭看了一眼天色,想回去早些歇著。

其實作詩和文章,也浪費了她不少精力。

這次她也是全力以赴的,并未留手,畢竟對手也不是泛泛之輩。

溫紀杰看著眾人正在議論紛紛,目光一瞥,便看見了一旁悠閑的蘇軼昭。

他心中一動,便走上前去。

“蘇七公子!”溫紀杰臉色和善,語氣也較為溫和。

“溫世伯!”蘇軼昭連忙行禮道。

“七公子聰慧,今日老夫很是驚訝,同時也十分賞識你的才華和品性。”溫紀杰開門見山地道。

“承蒙溫世伯錯愛,日后必當努力進取,不負所望。”

蘇軼昭此刻表現地十分謙虛,即便今日她應該算是揚名了,但依舊不驕不躁,冷靜自持。

溫紀杰見狀更為滿意,少年人有幾分傲氣,這實屬尋常。

可如蘇軼昭這般沉穩、榮辱不驚的少年人,他還真沒見過。

他的神色又溫和了幾分,心中不免對剛才所想更為堅定起來。

“不必謙虛,老夫很欣賞你這樣的少年人,不知七公子可有恩師?”

溫紀杰說完臉上帶著幾分從容,他雖然已經致仕,可國子監是大云朝最高學府。

即便人走茶涼,但人脈自己還是有的。

蘇軼昭日后必定要入國子監,有了自己的人脈,等高中之后,自己身為老師,為其鋪路,那是一定的。

蘇氏是世家大族不錯,可蘇氏在朝中已經是日薄西山。更何況還聽說蘇軼昭在府上乃庶房庶子,日后蘇氏的人脈資源也不會只給蘇軼昭。

可自己就不同了,不管是子孫,還是弟子,都已經入仕。若是蘇軼昭能拜他為師,日后這些都將成為蘇軼昭的一大助力。

“回溫世伯,恩師乃是奉天書院的夫子,李師。”

蘇軼昭心下了然,這約莫是想收自己為弟子了。

“什么?李師?”溫紀杰十分錯愕,“你說的可是李授之?”

“正是恩師!”蘇軼昭恭敬地道。

溫紀杰臉色一變,氣得胡子都顫了顫。

他半晌之后才道:“荒謬!荒謬!簡直是誤人子弟,暴殄天物!”

“老夫承認,李師在對弈上,確實難逢敵手。可這是科舉入仕,怎可......”

溫紀杰氣得有些口無遮攔,好好的才子,這怎么可以?李授之能教蘇軼昭什么?

他驚訝之下,聲音有些大,便是將周圍一些學子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恩師學識不差,只是之前將精力放在了對弈之上。學生拜他為師,也是受益匪淺。”

李授之既然已經是自己的恩師,蘇軼昭就不容許有人如此詆毀他。

原先她與李授之沒什么情分,聽到旁人這么說,心中雖抵觸,但也不至于這般生氣。

可相處了這久,二人早已亦師亦友了。

如今旁人這么說,讓她很是不悅,此刻只是壓制住心中的怒氣罷了!

溫紀杰自知失言,便道:“李師在對弈上的造詣,是咱們難以企及的。你,你好生學,只是不可學你恩師,要多將精力放在舉業上。”

“晚輩謹記溫世伯的教導,日后必定鉆研苦讀,不敢懈怠。”

蘇軼昭的態度一如之前那般恭敬,其實她也知道這位是想勸學。

似乎每位知道她恩師是誰的人,都要來對她勸誡一番。

溫紀杰撫了撫胸口,只覺心口不適。

這樣的弟子,不是他的,偏偏還便宜了李授之那廝。

旁人家的弟子,他操起了老父親的心,到底是為哪般?

不成!他得知道到底是誰引薦的,難不成是蘇老大人?

不該啊!蘇老大人怎會這般糊涂?

這么一想,他就問出了聲,道:“是誰替你引薦的?”

“是晚輩的父親!”蘇軼昭道。

溫紀杰頓時如遭雷劈,這樣的天之驕子,居然要被這兩人給糟蹋了。

蘇文卿的名聲,溫紀杰哪里沒有聽過?簡直是如雷貫耳啊!

也難怪會做出如此蠢事來,不行!他得緩緩!

溫紀杰不再言語,轉身就走,只是步履蹣跚了許多。

“哎?這李師是何人?為何我看溫大人好似對他有些不滿似的?”有人忍不住發問道。

“是啊!難道是哪位大儒?畢竟教出蘇軼昭這樣的弟子,想必是才華橫溢,驚才絕艷之人吧?”

“你們居然不知道李師?唉!沒聽剛才溫大人說他誤人子弟嗎?這......”

有那知情人立刻解釋了起來,隨著對李氏了解地越多,眾人看向蘇軼昭的眼神中,就多了幾分敬佩和惋惜。

蘇軼昭無奈,卻對眾人拱了拱手,堅定地道:“恩師乃是進士出身,文采斐然,對在下教導十分嚴格。諸位,還請別誤傳,這對恩師是一種侮辱。”

眾人心中神色各異,又見蘇軼昭對恩師多有維護,便也沒再說什么。

孟令溪看著蘇軼昭離去的背影,心中感慨萬千。

剛才溫紀杰想收蘇軼昭為弟子,其實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他原本還有些失落,但此刻卻滿是對蘇軼昭的同情。

恩師有才,可恩師只想對弈啊!

文會隨著蘇軼昭和幾位大儒的離去而結束,只剩下一些學子相互探討。

孟令溪見蘇軼昭離開了,也不再逗留。在掌柜的恭維聲中,他神情恍惚地朝著后院一個小院子的方向而去。

東升客棧很大,廂房也很多,甚至還有兩個小院子。

小院子就在后院第三進,以供貴客帶著家眷暫住,以免被外人沖撞。

一間小院子內,榕樹下擺著一張小方桌。

上面的棋局正殺到一半,對弈的二人此刻卻是不約而同地走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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