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寒貴

第二百九十九章 鐵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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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為了補償朱太傅,便將京衛指揮使的指揮僉事一職給了朱家長房的嫡二子朱錦承。

蘇軼昭之前也聽過朱錦承的名字,朱家都是文人,可此子卻在十三歲時,突然棄文從武,整日里舞刀弄槍,算是朱家的一個異類。

想來是那朱越在皇上面前訴過苦,因此皇上便答應了這個差事。

京衛指揮使掌拱衛京師,守衛宮禁,守護的更是皇上的安危。

蘇軼昭和蘇老太爺分析過,朱太傅此番的目的,或許就是將朱氏的人安插進宮闈。

至于目的,這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這么做,總有他的用意。

當初她考完縣試回京之后,蘇老太爺曾問過她,若她是孟令溪,那她該如何選擇。

那時她的答案是,答應朱太傅。

畢竟朱太傅并不知曉孟令溪已經被首輔看上,倘若孟令溪當真成了朱太傅的弟子,那日后拉攏朱氏更為容易一些。

至于首輔,反正孟氏早就和首輔綁在了一起,難道首輔還怕到嘴的鴨子飛了不成?

可等朱錦承得了指揮僉事這個差事后,蘇軼昭這才恍然大悟。

或許,朱越早就知道了孟氏與首輔之間的關系。

那孟令溪再拜入朱太傅門下,這就有些不合適了。

至于首輔親自撈人,只怕也有自己的考量。

說到底,自己對朝中動向還是知之甚少,思維有些局限了。

而她猜測,朱越之后還會有動作。畢竟只是個差事,雖然這個差事很多人都要搶破頭,但也用不著兜著么大個圈子。

誰料兩年多過去了,朱越竟然沒有了后續。

蘇軼昭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的,對于一旁的議論聲是完全忽略了,可一旁的萬盛卻是義憤填膺。

只是人家也沒指名道姓,嘴上對蘇軼昭只字未提,可字字句句都與蘇軼昭有關,實在讓人不爽,但也不好上前反駁。

“這些人,慣會捧高踩低。”萬盛冷哼道。

蘇軼玨笑了笑,“世人皆是如此,有何好在意的?”

名師?憑蘇軼昭的聰慧,何需名師教導?至于人脈,與首輔綁在一起,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大雨下了一夜,不過好在到蘇軼昭起來準備入號舍之前,雨就停了。

屋舍外到處都是暴風刮落的枝丫,樹葉也被狂風吹落在地,顯得院中蕭瑟不已。

一陣風吹來,便察覺到了涼意,蘇軼昭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入秋之后的雨,是越下越冷。

還好她之前在外袍里面多加了兩件單衣,儲物空間里還有幾件,晚上蓋著薄被冷,還能將單衣蓋上。

有不少考生縮著脖子,這些都是沒有準備齊全的。

眾人也是沒料到,前兩年這個時候,天氣還很熱,沒想到今年居然這么冷。

有人后悔沒多穿幾件,不由得擔心接下來會不會更冷。

拿著號牌,蘇軼昭來到一間新的號舍。

對她來說,只要不抽到臭號,其他的都無所謂。

臭號熏得人簡直要暈過去,哪里還心思答卷?蘇軼昭對抽到臭號的考生是無比的同情。

布簾子已經被雨水打濕,號舍內的木板也沒能幸免。

蘇軼昭無奈,先用布將木板擦了擦,而后把自己的衣物拿出一件來墊在木板上。

將薄被放在干燥之處,號舍內較為陰濕,使得薄被比之前的霉味更重了些。

將小泥爐用上,用來驅散號舍內的濕氣和寒氣。

反正她之前在儲物空間內放了不少生活用品,炭也是有的,不怕不夠用。

號舍內的濕氣,不止是蘇軼昭,就連很多考生都無所適從。有的號舍腳下還有積水洼,看著都無處下腳。

然而科考還是要繼續,蘇軼昭將題目抄錄下來,用過飯食之后,便靜下心來思索了。

第二場試以五經一道,并詔、判、表、誥一道,要求是三百字以上。

蘇軼昭先看向論題,“圣人道全德備。”

她思索了片刻,確定這一句并非出自四書五經,不過卻與《論語》相關,由此衍生而來。

說這題超綱了,它也沒超綱,可出題與四書五經之外,蘇軼昭到現在還是第一次遇到。

好在這道題對她來說,還是簡單的。

思慮了片刻,她提筆寫道:“論曰:道德之盛者,名言之難也。”

對應衍生而來的出處《論語》,這就是點題。

這一題花了點功夫,蘇軼昭謄抄完畢才看向后面的題目。

“擬漢章帝會諸儒白虎觀議五經同異詔。”

這一題是漢武帝時期,儒家思想逐漸成為漢朝君主統治思想的支柱。

可當時儒家學派傳承不同,并不統一,因此漢武帝才在白虎觀召開了“石渠閣會議“。為的是統一儒學學派,正式確立官方統治思想。

蘇軼昭想到了當時的典故,而后斟酌了一番,才開始下筆。

曹進成看了一眼離他有些近的號舍,開始坐不住了。

他起身走至中間一排的號舍處,遠遠就看著那少年下筆如有神,行云流水,正在全神貫注地寫著。

他腳下一動,隨后便往那個方向走去。

蘇軼昭此刻正在想著文章的后續,哪里會注意曹進成的到來?

曹進成自然也不可能打擾她,只是站在她前面看了一眼,發現蘇軼昭竟然已經寫到了詔,不禁連連點頭。

“殿下!五皇子得了密令,去北元府了!”

昏暗的書房內,一名玄衣侍衛向坐在書案后的男子稟報道。

男子沉默良久,而后冷哼一聲。

“父皇對他倒是信任,這么大的事兒也讓他去辦。可老五本就貪財,他能辦成什么事兒?”

男子的聲音有些沙啞,“掌燈!”

侍衛立刻掏出火折子,上前將宮燈點亮。

宮燈亮了起來,屋內瞬間被驅走了黑暗。

男子看了一眼身上的四爪蟒袍,眼神晦暗不明。

“老四歇地夠久了。”他悠悠嘆息了一聲,“輔國公府的長房嫡孫不是要與世子夫人的娘家表妹結親,通說馬上就要到婚期了。老四身為表兄弟,去湊湊熱鬧也未嘗不可。”

他起身看向窗外,“去給老四透露消息,北元府發現了鐵礦。”

“是!”玄衣侍衛領命,立刻出了書房。

“將水攪渾了才好!”他再一次看向自己身上的蟒袍,蒼白的臉露出了一抹冷笑。

“誰都想成為本宮,可這太子之位是這么容易坐的嗎?”

可他隨后想到了什么,臉色突變。

“父皇也太絕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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