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來后當即下床朝著趙家飛速奔了過去了。
李祿珍覺淺,聽見動靜就發現自家大姐跑出去了,她當即就反應過應該是出了點什么事情來了。
她也猛地翻身跟著一塊往外跑,追了過去趙家。
李壽喜這小豬呼呼大睡,壓根就連翻身都不帶動,李順和蘇氏夫婦倆迷迷糊糊,白天干活實在太累,還是由著自己睡了過去,倒是沒發現倆閨女跑了。
另一邊。
李福歡衣服都還沒穿好,就敲響了趙家大門。
趙子襲還沒睡,他正在屋內跟趙子嬋談心,兄妹倆才聊到一半,就聽見外頭有動靜,一出來開門才發現是李福歡,見她神色緊張,又急匆匆的模樣也被嚇到了。
“怎么了?這是出什么事情了?你沒什么事兒吧?”
趙子襲都把心提起來,忙不迭地拉著她仔細打量著,能讓她這么淡定的人忽然變的這么失措肯定出事了。
李福歡連忙撥開趙子襲的手,往他娘的房間跑,邊跑邊說道:“我情愿是我想多了,你先甭管我!”
她這副模樣,引的趙子襲臉色也大變,他知道她從來不做沒有分寸的事情,肯定是察覺到什么了。
他略微一想就明白過來,便頓時也覺得自己的后背驚出一身冷汗,旋即,在趙子嬋她還滿臉懵的狀態下,愣是也顧不上跟才過來的李祿珍打招呼,他也猛地追上李福歡,倆人一塊推開了他娘的房間。
江嚟此時此刻正要往嘴里吃什么東西,看見他們倆就滿臉驚慌,但是還是想要繼續往嘴里塞了進去。
李福歡大喊到:“江姨!!別,你在吃什么東西?!”
她飛快地跑過去,但是已經晚了一步,她吞了。
江嚟正想說什么,但是因為被嚇到,愣是被東西卡住了。
李福歡被旁邊的一個發簪吸引住,這上邊的一顆有點份量的金珠已經被卸了下來,她頓時招呼趙子襲說道:“快快快!你娘這是吞金了!別讓她真的咽下去!你快從后背抱著她!用一只手包著拳頭抵在她肚臍上方二指左右的位置使勁兒壓她,快把東西吐出來!!我沒這個力氣也夠不著!”
趙子襲頓時也已經沖了上去,他腦子還沒完全反應過來,肢體已經上了,照著李福歡的說法兩下就讓他娘把金珠給吐出來,娘倆全癱坐在地板上。
李福歡也嚇的腿軟,當真是后怕,她就差一點點錯過,就一點點,但凡再晚來一會兒就救不回來了。
她沖上去就抱著江氏,忍不住帶著哭腔,心痛到:“您這是干嘛呢?您真的就舍得丟下子襲還有子嬋他們啊?您怎么舍得?!您要讓他們當沒有娘的孩子么?這世上就這么不值得您惦記了么?小時候你可疼我了,還說想認我當閨女,您連我也不要了么?”
李福歡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差點就要失去一位重要的長輩,她真的是后怕,并且也覺得很難過。
江氏像似憋了很久,她用力地回抱著李福歡嚎啕大哭,覺得很羞愧,她斷斷續續地說抱歉,說自己懦弱,真的抗不下去了,所以才選擇離開。
“……要不是我拖累著孩子們,孩子們也不至于日子過得這般苦,不,是叫子襲和子嬋受苦了,倆小的啥都不懂,他們倆當哥姐的,這么小就得學著當娘,拉扯的弟弟妹妹們長大,我又控制不住自己,脾氣時好時壞,我是真不樂意瞧見自己這般,連子娟和子禮都害怕我,子襲更是為了養家拼了命,今兒是打著熊瞎子僥幸討回來條命,若是再有下次呢?我可怎么對得起他爹!?若是我不在了,家里就不再需要花錢給我抓藥,倒會輕松許多!”
大兒子也不用再這么拼命了,有幾條命去拼啊!?
趙子襲這次遇襲,雖然外人看著風光,但是自有親近的人才知道這種后怕的滋味,江氏從得知后就被刺激到了,只是這回表面裝的是半點不顯露。
她就是舍不得孩子,想跟孩子們在好好吃一頓飯,結果就是因為這一頓飯,被李福歡給記在心里了,這才憑借著那么一絲都不能出差錯的意念沖過來。
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的。
李福歡抱著江氏給她力量,她說道:“您別這樣想,您看看,今兒我若是晚來半步,而您要是真吞下去了,回頭就真的再也見不得子襲他們了,您既然舍不得,又何苦這樣為難自己?而且今兒你沒事,那指定也是老天爺都讓你要留下來的!”
她真的覺得好險好險,但凡她要是反駁一下自己,覺得是自己胡思亂想,直接睡過去,那么明天該得到怎么樣的噩耗?趙子襲回頭會不會瘋掉?
他雖然不大表達,但是他其實從來都不怪他娘,此時此刻他也是才緩過神,他也啞著嗓音看著她娘說道:“我從來就沒有怪您,您是生病了,不是您自己樂意這般的,子娟和子禮他們年紀還小,有些道理他們的確不懂,我也從來沒覺得我有什么苦的,至少咱們娘幾個還在一塊,這家就還在,您有沒有想過,若是您不在了,我們可是沒娘的孩子了……您當真舍得?我向您保證絕對不會讓自己置身危險之中,您能不能向我保證你會努力活著?”
趙子襲說他知道他爹不在的世間讓她很痛苦,就當他這個當兒子的自私,就是再拉著她在人間在多陪陪自己和弟弟妹妹們,求她百年后再去跟他爹團聚。
李福歡也點點頭說道:“嗯嗯,叔這般惦記著您,肯定愿意等您,您別總這樣想,你要往好的地方想,您不想看見子襲他們成親嗎!?您不想聽聽孫兒們喊您一聲奶奶么?叔已經聽不見了,您總該替著他聽一聽,看一看不是么?萬一他往后問起你,咱們都孩子可好啊,咱們都孫兒如何啊,你不會答可怎么辦?您說我這樣說的可對的?”
她就是故意搬這樣的話來勸的,因為知道江氏會信,她當即就痛哭流涕,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趙子襲從來沒見過他娘反應這般大的,頓時很緊張,想去拉他娘,李福歡對著他搖搖頭,“哭出來也是件好事情,自從叔走后,我都沒見過嬸兒這樣哭過,這一場哭她憋太久了,你讓她好好哭會兒。”
三月,初春。
內容。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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