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芷聞著飯菜的味道,忍不住干嘔了一下,很快起身去了茅廁,許花跟了過去,幫她順了順背。
過了一會,俞盛就端著水進來了,許花出去了,俞盛看著女子有些蒼白的臉,說不出的心疼。
“很難受嗎?等會我去問問大夫,看有沒有什么能緩解一下。”
柳芷漱了口,“不用,都這樣,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她看向俞盛,又道:“我想抿一點果酒,我不喝進去,到時候吐出來。”
俞盛點了點頭,隨后就去倒了一丁點果子酒給她,柳芷抿了一點,過了一會又吐出來了,隨后喝水漱口了。
秦蘭氏見狀出聲道:“我府……家里有種酒懷了身子的能喝,對胎兒也有好處。”
“到時候我給你們拿些來。”
俞盛眼睛一亮,“謝謝,多少銀錢,到時候我給你。”
自家孩子跟她說謝謝,秦蘭氏有些心酸,但又已經很知足了。
她以為這輩子都沒辦法找到孩子了。
她還以為早就不在了。
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
柳芷想多吃點飯,但身體那股反應根本吃不下,俞盛擔心的看著她,“你有沒有想吃的?大夫說可能會喜歡吃酸的。”
“你們快吃吧,別管我了。”柳芷放下了筷子,一股惡心感又來了。
不過她忍不住了。
秦蘭氏見狀起身幫她順了順背,按了一下,“我之前懷了身子也是害喜,吃不下東西,后來大夫就讓人幫我按一下。”
“翠兒,去做一碗酸辣湯面。”
一塊吃飯的翠兒連忙起身,“是,夫人。”說完就去廚房了。
俞盛看了柳芷一眼,去廚房幫忙了,一刻鐘左右,酸辣湯就弄好了。
聞著這股味,柳芷有些食物了,最后一碗都吃完了。
俞盛松了一口氣,看向翠兒,“等會麻煩你教我一下。”
翠兒立馬點了點頭。
吃完了飯,翠兒去洗碗了,俞盛看著秦蘭氏,抿了抿唇,低沉道:“能不能教我一下剛才你是怎么按的。”
聞言,秦蘭氏笑著再給柳芷按了一遍,“力道別大了,輕輕的就行了,每日按個幾次,害喜就會好很多。”
“好。”俞盛細細的記住了。
秦岳和秦蘭氏走的時候,秦岳塞了幾張銀票給俞盛,這會在門口,許花和俞河不在。
他小聲道:“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你一定要收下,別拒絕我們。”
秦蘭氏在旁邊點了點頭,神色真切。
俞盛沉默了一下,收了下來,“好,我會跟媳婦說。”
回了屋子,俞盛把門輕輕合住了,隨后把銀票給了柳芷,“他們給的。”
柳芷看了他一眼,接了過來,開鎖后放在箱子里面了,“對了,下午我們去給劉志他們買東西吧,沒多久他們就要成婚了。”
“好,你睡會,我去鋪子了,不用過來找我,我等會收了鋪子就回來。”俞盛示意她上床睡會。
柳芷不怎么困,“我去鋪子坐著陪你吧,我不怎么困,到時候我困了就趴著睡會。”
聞言,俞盛就沒說什么了,“等會我去買張軟塌,到時候你可以在鋪子里躺著。”
“成。”柳芷看他這樣子,他不買怕是不會安心。
路過木工鋪子,俞盛就去看了,很快就買了一張軟塌,東家說等會給他送,俞盛說不用。
隨后他自個扛了起來,到了鋪子,打水擦干凈了才讓柳芷躺著。
柳芷哭笑不得,周孫氏看見了,進來笑著道:“這個塌好看,買成多少?”
柳芷點頭道:“二兩銀子。”
周孫氏砸了砸舌,“這么貴啊,怪不得看著比我們買的那個好太多了。”
“還是你相公會心疼人。”
柳芷笑了笑,沒有否認的點頭,“嗯,我相公心疼我。”
俞盛扭頭看了她一眼,眉眼帶了幾分柔意,隨后又去忙著弄餅子了。
他要多攢點銀錢。
有人買豬肉,周孫氏就出去了,柳芷坐了一會,就有些睡意了,躺在軟塌上睡了一會。
俞盛扭頭看了她一眼,隨后把爐子挪到了外面,在外面烤,這樣鋪子就沒那么熱了。
但外面很熱,沒一會他額頭上全是汗水。
不過他神情沒有一點不耐煩,或者是疲倦。
周孫氏都有些心疼他了,不過柳芷這媳婦也值得,沒懷身孕之前,跟著他忙前忙后的,有時候她都覺得自個吃不下這個哭。
柳芷醒來已經是一刻鐘后了,睜眼沒看見俞盛和爐子,坐起來就往外面看了。
見男子坐在太陽下,她連忙起身,隨后拿了傘和蒲扇出來,“下次別拿出來了,不然以后我就不在塌上睡了。”
俞盛扭頭就看見她拿著蒲扇打傘,“快進去,外面熱。”
“你都知道外面熱了,提回去吧。”柳芷給他扇了扇風。
俞盛抿唇一笑,“不熱,就這幾個了,弄完就收攤了。”
“等會我在外面搭個棚子,這樣就不會熱了。”
鋪子太小了,如今正熱,燒了爐子,鋪子就更熱了。
“你先弄吧。”柳芷一手給他撐傘,一手給他打傘。
對面面攤的東家打趣道:“你們兩口子感情才叫好,我都羨慕,我婆娘怕熱,這會都會家呆著了。”
柳芷笑了笑,“還是大叔你疼嬸子。”
這時,有個中年男子挑著兩個籮筐過來,“又大又甜水瓜,五文一斤。”
“有沒有人要水瓜。”
俞盛抬頭看了一眼,“我要。”
中年男子立馬挑著過來了,氣喘吁吁道:“要哪個?”
俞盛起身挑了一下,有七八斤重,隨后想到什么,他又要了一個。
中年男子收了銀錢,“放在缸里泡兩個時辰,有井最好。”
說完就挑著走了。
柳芷對著俞盛道:“你去送吧,我在這里看著。”
她明白俞盛另外一個是給秦岳他們買的,俞盛這個人他表面不在意,但心里其實挺在意秦岳和秦蘭氏的。
她倒是希望俞盛能跟他們感情好一些,這樣多少能彌補一些他童年的陰影。
俞盛點了點頭,“你去鋪子坐著,爐子等會我來弄了。”說完就把爐子放在最邊上,這樣不會擋著人過路。
除非有人故意上來。
翠兒開門見是俞盛,連忙讓他進來,“公子,你進來。”
俞盛搖頭,把水果給她,“放缸里泡一下。”
“公子,你進來吧。”
翠兒見他不進來,連忙往里面喊,“老爺,夫人,公子來了。”
很快,秦岳和秦蘭氏就出來了,秦岳眉眼有些歡喜,他示意他進來,“快進來吧,坐會吧。”
俞盛抿了抿唇,隨后抱著水瓜進去了,隨后給了翠兒,“用水泡著。”
他看著秦岳,“我能不能跟你單獨說幾句。”
聞言,秦岳想也沒想就點頭了,兩人到了書房,秦岳關上了門,看著他,“是問柳將軍的事吧?”
俞盛“嗯”了一聲,他低沉道:“柳將軍救過我的命。”
柳芷是柳燃的事,他沒有說,萬一秦岳參與了,他怎么面對柳芷。
想到這里,他又道:“柳將軍的死跟你有關系嗎?”說完手緊了緊。
秦岳沉默了一下,“這件事我確實知道一些,但沒來得及阻止,柳家是大周的守門將,我不會去動他們,再者,柳家于我有恩。”
聞言,俞盛松了一口氣,“是皇上?”
秦岳抿了抿唇,最后點了點頭,“柳家功高震主,到了柳燃更甚從前,自然忌憚。”
“她保家衛國這么多年,從沒有二心。”
俞盛有些憤怒,為了保護大周的安定,柳燃付出了多少犧牲,最后抵不過一個功高震主。
真是可笑。
要是柳芷知道了,心里該有多寒心。
秦岳拍了拍他的肩膀,耐心解釋道:“有些事不是我們決定的,任何的榮譽,都是冒著一定風險。”
“柳燃于你有恩,我自當盡力去幫她證明清白,在外你不可去查。”
“不用了。”俞盛知道這個事有多危險,他不想連累其他人。
秦岳見他要走,拉住了他,“這事你不可查,其中的利害你不清楚。”說到后面滿滿的擔心。
“我知道,我不會亂來。”俞盛語氣放柔了一些。
有三四個孩子跑著玩,柳芷怕他們撞到爐子了,連忙就起身出去,還沒到門口,就見孩子快撞了上去。
她臉色一變,連忙跑過去一把抓著孩子,孩子估計嚇了一跳,頓時推了她一下。
柳芷一個不穩,就踢到了爐子,還好她反應快,往爐子旁邊倒了,不過還是被爐子濺出來的炭火燙到了。
隔壁的周孫氏嚇了一跳,連忙過來扶她,“你們這幾個死崽子!沒長眼睛啊!”
“你沒事吧。”
柳芷搖了搖頭,起來剛準白問那個孩子燙到沒,幾個孩子害怕的就跑了。
周孫氏氣道:“裝了人,跑什么跑!”
“你這衣服都燙爛了,皮怕是燙到了,怕是得搽藥。”
“沒事,嬸子你別擔心。”柳芷就感覺有些火辣辣的疼,不過沒什么。
這時,俞盛回來了,看著倒在地上的爐子,他連忙跑了過來,“燙到了?”
柳芷剛想說沒有了,周孫氏就罵罵咧咧道:“剛才有幾個死兔崽子亂跑,差點撞爐子上了,你媳婦就幫他們擋著了,衣裳燙了好幾個洞,快帶回去擦點藥。”
“不然肯定要起泡。”
俞盛臉色一變,隨后攔腰把柳芷抱了起來,“麻煩嬸子幫我看一下鋪子。”說完就抱著回家里了。
看著男子的下巴,柳芷沒由來的心暖,她以前受傷覺得自個是應該的,現在突然覺得那些日子,再回去該有多難熬。
她抱緊了俞盛的脖子,認真道:“相公,謝謝。”
俞盛下巴繃緊,他低頭看著她,“下次不準幫了,他們的錯誤不要你來承擔。”
他很自私,只想她好好的就行了。
“我是怕等會不太好說,孩子燙到了容易留疤。”柳芷認真解釋道。
俞盛低沉道:“那你呢?媳婦,你也是人,你也會痛,不要擔心別人了。”
她為大周拼死拼命,最后落得被謀殺的下場。
誰又善待過她。
沒有人善待她。
察覺他聲音有些顫抖,柳芷看了他一會,大概就明白了,“有些事我覺得不值得,但再來一次我也不后悔。”
“就像你一樣,替我擋箭,被人罵跛子,你也沒有怨我一句。”
俞盛腳步頓了一下,之后就沒有說什么話了。
回到屋子,柳芷脫了衣裳,手臂、手掌,還有脖子都紅了,已經在起泡了,要不是有衣裳,就不是氣泡這么簡單了。
俞盛臉色越來越不好看了,拿了針挑了水泡,隨后上了藥。
柳芷見他緊繃著臉,明顯有些生氣了,她伸手拉住他的手,“我沒事。”
她停頓了一下,“殺我的是不是皇上?”
俞盛頓時沉默了,過了好一會才“嗯”了一聲,柳芷并沒有多少意外,她早就猜到了。
不然如此大張旗鼓,皇家不會不管。
皇家不管,只能證明皇上參與了。
她知道功高震主,但皇上寧愿除掉她,也不愿意許安城安穩。
到底是該說他聰明,還是狠心。
“以后我們的路會很難,你想好了嗎?”
俞盛微微彎腰,目光堅定,“不管有多難,我的想法都不會變。”
“但有什么,你一定要跟我商量。”
柳芷點了點頭,仰頭親了他一下,眉眼彎彎,“好。”
“你放心,懷著孩子我不會亂來,等孩子生了,爹娘幫我們帶孩子,我們就去解決自個的事情。”
“等事情解決了,我們就好好養孩子,到時候再生一個。”
現在有秦岳和秦蘭氏,她就不擔心,有人能動孩子,還有許花和俞河了。
到時候他們就可以安心進軍營里查了,很多東西不可能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俞盛回親了她一下,“好,我去收鋪子,你在家里等我一會,我要出去買個菜,可能會晚點。”
“好。”柳芷點了點頭。
俞盛收了鋪子,周孫氏突然對著他指了指,“就是橋邊那幾個孩子,去找他們賠藥錢吧,這些死崽子,總是亂跑,上次把我的豬肉攤都弄翻了,肉都打臟了。”
俞盛看了那幾個孩子,隨后走了過去,繃著臉道:“以后不要到我家鋪子,再有下次,就別怪我揍你們。”
幾個孩子看著他,嚇得乖乖點頭,隨后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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