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意熱吻

155 不如辭職

程微月被周京惟扶著去了一旁的車內,她眼神有點渙散,半晌,突然掩面痛哭。

周京惟拿出手帕,替她擦眼淚。81ŹŴ.ČŐM

很長的時間,車內都只有她壓抑的哭聲。

她的情緒在崩潰的邊緣,周京惟知道。

人在短期內經歷了兩次生離死別,怎么能不受影響,安之若素。

周京惟一點點替她擦干眼淚,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

“我...我明明已經很努力...很努力在想辦法了,”程微月的鼻尖和面容都是通紅,她抽噎了半晌,勉強開口,還是不成聲調:“為什么會發生這樣的事?我好像把每一件事都做的很糟糕。”

她陷入龐雜且負面的情緒中,濃烈到了極致,也難以言說到了極致。

周京惟輕輕將她抱入懷中,一點一點拍撫著她的后背。

他字字沉著,足夠冷靜:“不是你的錯,月月,你已經做得很好很好了。”

“很好”二字是重音,篤定堅持。

程微月眼眶里的淚水有更加洶涌的征兆。

她吸吸鼻子,啞聲道:“可是結局...結局很糟糕,我想要做的事情,沒有一件是做成的。”

這個世界一團亂麻,所有的一切牽扯交錯,繁雜到了極致,難以理出一個頭緒來。

程微月夜里做了噩夢。

夢里是顧鶯躺在血泊里的樣子,可不同的是,夢中的顧鶯還有生命的體征,她望向自己,眼眶里面都是眼淚,瞳孔的顏色是濃沉的黑色,深不見底的望著自己。

她的眼淚稀釋了血色,卻讓鮮血更加洶涌的彌漫開。

她的唇在無聲張合,程微月從她的口型中讀出“救命”二字。

她從睡夢中驚醒,后背已經被汗水浸透,滿目暗沉沉的夜色。

直到周京惟從她身后抱住她。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處,不輕不重的摩挲著,眉眼間都是淡淡的溫柔,他說:“怎么了?”

抬手不經意摸了摸她的臉,摸到了細密的汗珠。

程微月抖著手捂住自己的臉,整個人微微佝僂蜷縮著,她說:“做噩夢了,有點害怕。”

周京惟沉默了一下,抬手打開了一旁的暖燈。

他將程微月抱緊了些,哄著她:“先躺下?”

小姑娘在他懷中翻了個身,手虛虛的握著拳,抵著他的胸口。

周京惟摸了摸她披散在腦后的素黑的長發。

他說:“夢到顧鶯了,是不是?”

程微月的身形僵硬了一瞬,低不可聞的“嗯”了聲。

周京惟垂著眸看她臉上的不安和忐忑,他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她的背,帶著點漫不經心的意味:“是很糟糕的夢嗎?”

又是很輕的回應。

窗外有鳥雀飛過,撲棱著翅膀,晃動纖細的樹枝,于是也讓那黑黢黢的夜色被攪亂。

程微月聽見周京惟說:“辭職吧。”

“你說什么?”程微月猝然抬起頭看他,后者眸色平淡,并不像是說笑。

她臉上的錯愕,一點點被平靜淹沒。

其實她能夠明白周京惟的心思。

他不想讓自己這么難過,程微月知道。

她抬手,將他抱住,聲音從他的胸口處傳來,悶悶的:“周京惟...”

“嗯。”

“可是我不想辭職。”

“......知道了,”他親親她的額發,語氣沙啞溫柔:“那就算了。但是顧鶯的案子,我會親自接手,你要是還想繼續參加,必須調整好心情才可以。”

“我的心情沒有問題,我只是有點難過,你放心,我自己一定能調適好的。”程微月忙不迭的說:“你別...別讓別人負責,我一定要負責。”

“不讓別人負責,別緊張。”周京惟安撫著她的情緒,拍著她的頭發,低低絮語:“聽話,已經很晚了,先睡覺。”

程微月“嗯”了聲,再度閉上眼。

也許是因為這一次是在周京惟的懷里,她安心了許多,一覺天明,再也沒有做那些噩夢。

景星集團。

趙寒沉這段時間公務龐雜,舌體一直是在超負荷運轉著,偏偏還要抽出時間,來應付眼前的女人。

他鳳眼眸光涼薄,唇角的笑意冷淡:“李小姐,我想我的助理應該已經把話和你說的很清楚了,你是還有哪里不理解的嗎?”

會客室,李思甜捏著手中的水杯,指骨因為用力泛白,她俏麗的面容上滿是忐忑和羞澀,難掩緊張:“趙先生,我...我知道你不想聯姻,我明白的。”

趙寒沉指尖點了點桌面,笑意愈冷:“你既然知道,你還在這里糾纏什么?”

這話說的有點刻薄,“糾纏”二字,怎么聽怎么叫人覺得難堪。

李思甜說到底也就是二十幾歲的小姑娘,聽見這樣的話,哪怕事先已經有心理準備了,還是不由自主的白了小臉。

她顫聲道:“趙先生,我...我是真的喜歡你,你可能不記得我了,我十八歲那年的生日宴會,我就見過你了。”

一見鐘情。

趙寒沉不乏這樣的經歷。

他原本就生了一張風流多情的臉,這么多年,多少女子對他一見鐘情,他已經記不清了。

正是因為太過稀松平常,所以他心頭生不出一點點漣漪。

他眸色淡漠,笑著反問:“我有必要記得嗎?”

李思甜怎么也想不到,趙寒沉的態度會這么讓人難堪。

她咬著唇,硬生生咬出了血色,屈辱和尷尬一層層涌上心頭:“趙先生,我是喜歡你,但是這不是你侮辱我的理由?”

“李小姐,”趙寒沉濃眉微挑,緩緩道:“我以為你找上門來,就應該已經做好了心里準備的。”

“你就這么不愿意娶我?”李思甜語氣摻著點恨意:“你既然不愿意,這么多年,你為什么從來沒有和我的父親提過這件事?”

“以前是覺得沒必要,”趙寒沉供認不諱,回答足夠直白:“以前沒有愛的人,所以覺得娶誰都是娶,現在我已經有了打算娶的人了,除了她以外,誰都不會娶。”

李思甜鼻尖涌上酸澀感,在狼狽的哭出來之前,她干脆利落起身,拿過一旁的包包,頭也不回的就想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