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書就算用簪花小楷來寫,豎著寫上幾行就是一頁的情況下,估計一萬字就能裝訂成一本書了。而她肚子里的知識和見聞何止幾萬字?
更何況,她還打算替陸羽、許次紓等揚名立萬,在這時代推行他們的《茶經》、《茶疏》呢。
當然,她得在其中夾帶點私貨。
“反正我試試吧,等寫出來您看看,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也不損失什么。”
葉崇明見孫女信心滿滿,他自己也很期待,自然不會反對。
“好,缺什么只管跟祖父說。如果想要個文采出眾的人幫你,祖父也能幫你找個合適的人。”他道。
葉雅茗明白葉崇明說這話的意思。他是擔心她水平不夠,寫不出來,便叫人來代筆。
但她寫書,除了讓拿出來的東西能名正言順,也有炒熱幾個筆名,讓這幾個筆名引領大晉茶文化的意思。
她打算隱在幕后,不出這個風頭。但一旦有需要,事情發展到她必須站出來認領這個筆名的地步,她肯定得站出來,不給別人冒領的機會。讓別人代筆算怎么回事呢?
至少這些書是她從異世帶過來的。除了《茶經》《茶疏》,其他書她打算自己寫。一字一句都是她前世認真學習了前人理論,經過實踐,有自己的感悟后寫出來的,為什么要給沽名釣譽的人冒認呢?
潤色的人都她不要。萬一這人不靠譜,說這些書是他自己寫的呢?名利當頭,有多少人經得起誘惑?
雖然書還沒影兒,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大晉激起一點水花,更不用說引領茶的風尚了。但防范于未然,一直是葉雅茗做事的風格。
葉雅茗又提起另外一個問題:“至于您說的路途太遠,不好管理的問題。我覺得吧,徽州省里許多地方都是出好茶的地方,福州也是,也算是比較集中了。咱們只需要在那兩個省府各開一個茶坊,然后在出好茶的州縣買山頭買地,栽種茶葉,派管事去打理即可。”
“有葉家的名聲,這些茶只要味道好,不愁賣不出去。至于這些管事,可以咱家和二位公子兩方各派一個,互相監督,這樣就不會有問題了。退一萬步說,就算管理得差些也不打緊。”
“要知道那里的茶好,以后名聲是遲早要打出來的。到時候那里的茶山就跟白藤縣的茶山一樣千金難求。咱們早早就以十分便宜的價錢買下,哪怕種的茶沒賺什么錢,轉手賣出去,那也是賺了。”
葉崇明做了一輩子買賣,從來是親歷親為。光是打理現有的這點家業,他都覺得累得夠嗆,天天遺憾自己的孫子少,兒子只有一個有出息的。
這會兒葉雅茗告訴他只需要放出管事和銀子,就能賺錢,他竟然覺得十分可行,這就很不可思議。
他盯著葉雅茗看了半天,看得葉雅茗摸了摸自己的臉,問他:“祖父,怎么了?”
葉崇明便重重嘆了口氣,一百零八次地遺憾:“你怎么不是個男子?”
葉雅茗:“……”
其實她自己也很遺憾。作為女子,在現代沒感覺有什么不好;可到了這古代,處處受制約。
她有時候都在遺憾自己為什么不穿越成個男的。
在葉雅茗安心宅在家里看書寫書中,天時漸漸冷了,冬天悄然而至。
挑了兩個月,葉老太太也沒給葉雅茗挑到合意的贅婿。
“這個姓馬的,家里五個兒子,媒人給說的是老四。小伙兒我看了,長得還行,能說會道的,乍一見面感覺不錯。但說一會兒話就發現這人有些油腔滑調,不是個老實的。”
“這個姓陳的,倒是老實,話不多,為人很靦腆。可他那個老娘不是個省心的,眼珠子咕嚕嚕轉,在家里對兒媳婦很不好。跟他家結親,雖是贅婿,但總不能不讓人看顧爹娘。到時候他家三天兩頭上門打秋風,也是件麻煩事。”
“這個姓古的,倒是無父無母,是靠吃百家飯長大的。但這種人命硬,八字不吉利,不知道會不會克親人。”
葉老太太足足說了七八個,都是長得好,人也不憨不傻,算是大差不差接近葉雅茗標準的。可總有這樣那樣的不如意。
末了她道:“唉,怎么就挑不出一個合心意的呢?”
此時廳堂里坐著葉崇明、葉老太太老夫妻倆和尹氏、葉雅茗母女兩人。
對于葉老太太親自給葉雅茗挑贅婿的事,尹氏是沒意見的。她知道自己見識淺薄,看人沒老太太厲害。老太太愿意操心,她巴不得。
聽了老太太說的這幾個備選的情況,她也沒什么想法,轉頭看向了葉雅茗。
“不合心意就再挑唄。”葉雅茗見大家都看向自己,開口道,“二姐姐還沒訂親呢,我才十五歲,著什么急?”
尹氏見她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擔心老太太不高興,責怪道:“你祖母為你的親事操碎了心,你這是什么態度?”
就跟說的別人的事似的。
葉雅茗也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過隨意了些,她撓了一下臉,無辜地看向葉老太太:“祖母,您別急,許是我的緣份沒到呢。”
葉老太太不由笑了起來,對尹氏道:“孩子這是還沒開竅呢。”
自打退親以來,葉雅茗說起親事來,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沒點小姑娘的嬌羞。在葉老太太看來這是被宋易風傷透了心。
不過她不好這么說,只能說葉雅茗還沒開竅。
葉雅茗又道:“祖母,我起碼十八歲才出嫁,所以這件事真不著急。這段時間我不阻止你,是楊家、李家、林家都托人上門來提親。你拿出架式挑贅婿,才能免了麻煩。現在他們都死了心了,挑贅婿的事,您就歇著吧。有合適的再說。”
以前呢,原主早早跟宋易風定了親;陶氏對葉雅清的親事要求極高,而且也是朝著讀書人的方向去找,那些茶商派人來提了幾次親,見葉家不應,也就偃旗息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