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曼,他也是認識的。
畢竟當年都曾經是一家人。
果然,旁邊又想起一道溫和的女子聲音,“如果可以,現在就和我們走吧。”
旁邊有幾個人就與羅浩文討價還價,然后也問起住在哪里,葉曼說,“離這里不遠,就是前面的博文小區……”
一動不敢動的沉建明心里想,原來羅浩文和葉曼的新房買在了這個小區呀,這里可是不錯的。
在整個省城,是排在第二位。
周邊什么都不缺。
不管配置什么,這個小區都是最先上馬的。
那里的房子有一部分是可以自由買賣,但沒有萬元左右是拿不下來的。
他現在口袋里只有五毛錢。
那里的房子,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沉建明的心里非常后悔。
同時又更恨劉美麗了,如果不是她阻攔,去年春天房改的時候,花上幾千元就會將他們曾經住的那個小房子變成自己的,就算沒了工作,紡織廠也沒有任何理由將他們趕出去。
但劉美麗死活不同意,在她的心里,怎么可能花錢去買這種公家的房子,那得是吃大虧了。
那個女人一點虧都不會吃的。
反正公家的房子不住白不住,傻子才會花錢將它買到自己的名下。
那時候劉美麗以為一切都是天長地久的永遠永遠都不會變的。
他犟不過劉美麗,然后也覺得說的有道理。
畢竟他那時候真的非常順利,真的是春風得意。
自然而然也就沒有放在心上,還想等自己升上辦公室主任之后就可以分一套大房子,那時候在花錢將大房子買到自己名下也是可以的。
但現在什么都沒有了。
他住在沉琴的房子里,三五不時的,妹妹就會去和他吵一頓,就是想將他趕出去。
為什么大家都變了?
沉建明腦子里亂哄哄的,但是旁邊人說話的聲音卻一字不落的傳到他的耳朵里。
然后他的心口重重的一震。
葉曼在那和羅浩文交談。
“……要說菲菲的眼光真不錯,這房子現在買最少要多加上五千元,小丫頭別看年齡小,目光倒是很長遠的……”
羅浩文的聲音帶著輕輕的笑意,就是在開玩笑的一樣,“菲菲說了,這房子要給我們兩個做新房呢。”
現場有瞬間的凝滯,不過卻并不安靜,旁邊那三個站大崗的正在商量誰去干這個活。
可能就是遲疑了那么一瞬,葉曼大大方方的說,“菲菲是個好孩子,她的心意我領了,不過,我們怎么可能用她的房子做新房呢。房子是菲菲買的,以后就是菲菲的,誰都不許打主意。”
“你放心,我們結婚的新房還是有的。”羅浩文聲音很輕,卻很認真。
葉曼在那里呵呵的笑了。
他們兩個根本就沒有想到,距離他們五六步遠的墻角,蹲著的那個邋遢的流浪漢,就是當初不可一世的忘恩負義的沉建明。
很快的就有兩個站大崗的決定好跟他們走了。
然后這四個人很快的就離開了這里。
一直到聽不到他們的腳步聲和說話聲,沉建明才敢抬起頭,這一刻,刺眼的陽光讓他不由得將眼睛閉上,再度睜開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他們的影子了。
沉建明依然蹲在這里一動不動,心里卻在想,菲菲買的房子,她哪來的錢?
就上次爺爺給她的嗎?
但那點錢怎么可能買下博文小區的房子?
聽說她參加數學競賽,也是有獎金的。
陸家或者是黎家?
難道是黎顯之?
沉建明不由得想起那天在醫院看到的那個年輕人,他后來也知道那就是黎氏集團的當家人。
他始終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他那個大女兒怎么會認識這樣的人物,但不可否認的是,就是認識了,而且還陪她去醫院。
能陪著她去醫院的,關系肯定非常好。
沉建明眼神陰鷙,可同時卻帶著一絲絲熱切。
那可是黎家呀。
黎氏集團產業遍布全球。這里也有他們投資的項目,集團公司總部在國外,聽說已經大部分重心都移到了京都,而這里雖然不是最主要的,可卻是黎顯之待的時間最長的地方。
但其他的,他就不知道了。
他這個層次也沒有資格去了解更多的信息。
他就這些已經足以讓沉建明的心一點點的火熱起來。
如果他的大女兒真的搭上了黎顯之,倒也沒什么不可以的,畢竟菲菲長得是真漂亮,還是個天才,誰都知道,只要不出意外,他的大女兒前程無量。
別管黎顯之是什么目的,他手指縫漏點東西都足夠普通人活一輩子。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沉建明心里想,他要不要去和菲菲服個軟?
看樣子,菲菲在家里的地位很高,如果能得到她的原諒,基本上羅家那邊就沒有問題了。
沉建明此時此刻眼睛里迸發出了希望。
所以他沒有走,耐心的蹲在這里,腳蹲麻了又站起來活動活動,旁邊的人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看他邋里邋遢的樣子也不大喜歡搭理他,就也沒人上前跟他說話。
他耐心的等到了下午,哪怕餓的饑腸轆轆也沒有離開這里,一直等到那兩個站大崗的回來。
沉建明三言兩語的就套出來那房子在什么地方了。
卻原來就在公園的對面,而且還是三樓,面積也不小。
拖著麻木的身子,還有一顆火熱的心,沉建明準備回家了
想要得到菲菲的原諒,他還要和劉美麗離婚,要不然菲菲是不會原諒他的。
如果和劉美麗能離婚了,菲菲原諒了他,那么,和阿芬是不是能和好呢?
他已經好多年沒見到阿芬了,不知道她現在成了什么樣子。
但不管如何,那是他的原配妻子,他們還有兩個女兒。
如果他們能復婚,沒準大家都樂見其成。
只不過該想個什么辦法順利的離婚呢?
沉建明本來想回家,不過,一轉身還是朝著父母住的地方走。
一毛錢買了一張公交票,厚著臉皮又混了一站才到。
這時候他饑腸轆轆,也已經是晚上了。
看到這樣的兒子,黃春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樣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