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葉文軒今日更過分,居然不肯按時赴約,也太不識趣了!
焉孤容冷嗤道:“葉家軍的主將就這么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嗎?”
慶荃嘴角勾起譏諷的弧度,“聽聞葉將軍昨晚忙著研究軍事布陣圖,估計沒睡好,今天起晚了。”
葉正平皺眉:“焉大人慎言,
將軍乃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不會做出食言而肥的事。”
焉孤容微哂,沒有搭理他。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焉孤容和慶荃的耐心漸漸告罄。
焉孤容看了眼遠處空蕩蕩的大門,心中焦躁更盛。
不應該啊,這種節骨眼上,葉文軒怎么會缺席?
難道他已經猜到了什么,所以才故意拖延時間,
以致耽誤行程?
焉孤容思量再三,
決定前去大帳里一探究竟。
他快步進入大帳,一掀簾子,便瞧見葉文軒一身單薄素衣,雙臂抱胸。靠在軟榻上緊閉雙目。
焉孤容心下狐疑,走近一瞧,見葉文軒雙鬢添了許多斑白,眼瞼下方烏青一片,不禁愣了愣。
原來,他竟然是病了!
葉文軒雖然年老,但并非是多病的體質,他這般模樣倒是罕見!
葉文軒感受到他的注視,緩緩睜開雙眸,眼神冷漠疏離。
“你怎么來了?”
焉孤容收斂神色,拱手道:“下官奉旨督軍。”
葉文軒輕笑,慢條斯理地說道:“你既然是奉旨督軍,為何不隨軍而行,
反而跑來擅闖大帳?”
焉孤容面不改色:“將軍遲遲不現身,下官頗為擔心,所以特意前來詢問,若將軍不介意,臣想替將軍診脈。”
說著,不等葉文軒回答,就擅自搭上了他的脈搏。
“咦……”焉孤容驚疑出聲,“將軍怎會如此虛弱?”
葉文軒不動聲色地抽回手腕,“這些都是老毛病了。”
“將軍身體一向康健,下官想不通為何突然間變得這么虛弱。”
葉文軒眼底飛速掠過一抹寒芒,“焉大人醫術不俗,應該很清楚,這些病癥不是一時所致。”
焉孤容仔細觀察了葉文軒片刻,確認他不像是在撒謊,心中納悶。
他不知道葉文軒為何臨陣前突然重病,莫非真的只是老毛病復發,才導致虛弱不堪?
想到這里,焉孤容質問道:“將軍這病癥不像今日突發,倒像是已有數日之久,
不知將軍昨日為何瞞著下官?”
葉文軒挑眉:“焉大人這話何意?本將軍不屑說謊騙你,只不過你一介四品文官,
沒資格知曉這些內情罷了。”
焉孤容臉色瞬間漲紅,怒斥道:“葉文軒,別仗著手中的兵權不識好歹!”
他堂堂詹事府少詹事,是卿王麾下最為得力的之人,又與宮里的宦官勢力素來交好,除了陛下和王爺,誰都不曾對他如此怠慢無禮。
葉文軒卻絲毫不懼,不緊不慢道:“焉大人如果不服氣,盡管上奏給陛下評斷,本將軍無須怕你。”
焉孤容聞言,頓時噎了一下。
葉文軒是當朝第一將軍兼兵馬大元帥,就連陛下面對他都要虛與委蛇,禮遇幾分,哪里輪得到他區區詹事府少詹事指責詰問。
焉孤容壓下怒氣,準備速戰速決,“如今營外士氣高漲,還望將軍按時出戰,免得貽誤了軍情!”
“哦?”葉文軒冷笑,“老夫重病不起,焉大人莫非要強迫不成?”
“將軍的病情來得太過蹊蹺!”
“如果焉大人懷疑本將軍的病因,那請便吧!”
焉孤容氣極反笑:“葉文軒,你不用激怒我!你當真以為陛下不知道你在軍營里玩花招嗎?陛下給你的期限很快就要到了,你要是不出征取下河西,葉家上下就只有等死的份!”
焉孤容這番威脅十足的話,徹底觸犯了葉文軒的逆鱗。
督軍之說,果然是掩人耳目。
即便葉文軒在給東臨帝的信中力陳自己面臨的種種困境,也未曾受到一絲重視。
東臨帝想要的,是不惜己命、為天祿賣命的走狗。
葉文軒霍然坐起身來,冷厲的目光射向焉孤容,渾厚的嗓音中帶著濃烈殺氣:“焉孤容,你以為你這副說辭能拿捏本將軍?”
焉孤容心里咯噔一跳,后背冒出絲絲涼汗。
葉文軒站起身走到焉孤容身邊,嚇得焉孤容后退兩步,葉文軒不等他反應,伸手抓住他的右臂,用力一擰,只聽“咔嚓”一聲,伴隨著焉孤容撕心裂肺的慘叫,他痛得癱倒在地。
“葉文軒,你竟然敢傷我!你死定了!”焉孤容捂住扭曲的胳膊,憤恨地盯著葉文軒。
葉文軒彎腰撿起地上的佩刀架在焉孤容脖子上,“你若是再敢胡言亂語,本將軍現在就送你歸西!”
“你——!”
焉孤容氣得面色鐵青,卻又畏懼于葉文軒手里的利刃,不敢貿然出口。
“怎么回事?!”一個面容陰柔的男子沖進大帳,赫然是慶荃。
他看了一眼癱在地上的焉孤容,又轉頭瞪著葉文軒。
“葉將軍,你干什么傷害焉大人?”
葉文軒冷哼一聲:“我只是警告他別在我面前聒噪罷了,至于傷他?呵呵!我沒親手宰了他已經很是留情面!”
慶荃臉色驟沉,怒聲喝道:“葉文軒,焉大人是朝廷命官,你豈可如此放肆?”
葉文軒瞥了慶荃一眼,不咸不淡道:“本將軍做事,輪不到旁人插嘴!”
慶荃氣結,不過他沒有心情在這些瑣事上糾纏,營外的眾軍正等待著,他必須馬上將葉文軒請出去領兵出征。
“將軍,眾軍已經整裝待發,請上路!”
葉文軒面色平淡道:“慶公公,老夫體力不支,恐怕今日去不了了!”
慶荃愣了一愣,忽然冷笑起來,他從懷里掏出東臨帝交給他的手諭,揚聲道:“陛下有令,命葉大將軍必須隨軍出征,不得延誤!”
葉文軒抬手接過手諭,低頭看了一眼,的確是東臨帝的手諭。
看來,他對葉文軒的戒心已經嚴重到了失去信任的地步。
北涼勢力的企圖在前,東臨帝比誰都在乎這一份利益。
正當慶荃等待著葉文軒服軟的時候,卻見對方反而坐回了椅子上,始終不曾作出任何表示。
慶荃皺眉,不滿地看著他,“葉大將軍,你莫非想抗旨不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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