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芊芊自然聽出了他的心口不一,笑了笑,轉移了話題:“皇上每天都這么忙嗎?”
弘歷聳了聳肩,苦笑道:“在其位謀其政。”
劉芊芊揚起嘴角:“是啊,皇上要管理整個天下,還要處理后宮里的謠言,哪有不忙的道理。”
弘歷皺了皺眉,沒有接話。
他好像在專心品茶,直到喝完了,劉芊芊剛想接過來給他續上,就被弘歷攔住了:
“你都聽說了?”
“此事鬧的沸沸揚揚,哀家自然知道。”
弘歷冷哼一聲:“你放心,這件事絕對不會牽連到你。”
他的動作還是太慢了,居然還是傳到了她的耳中。
不過沒關系,這件事很快就會有個了結。
“從今以后你就安心待在咸福宮,這件事無須擔心,朕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弘歷的語氣很是鄭重,再聯想到這段時間他的所作所為,劉芊芊絲毫不懷疑,弘歷的做法只會越來越極端,絕對不會留情。
但這不是她想看到的,也不是鈕祜祿氏想看到的。
“牽連?”劉芊芊想了想,突然道,“皇上為什么會覺得這件事會牽連到我?”
弘歷沒想到她會這么問,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你……”
“有些事,哀家沒有做就是沒有做,身正不怕影子斜,謠言終究是謠言,哀家怎么可能會怕。”
弘歷喉結滾了滾,低聲道:“……如果說是朕怕呢。”
他這句話說的很輕,劉芊芊皺了皺眉,追問道:“皇上您說什么?”
弘歷抽回心神,淡淡道:“沒什么。”
他早就應該想到的,劉芊芊對他從來都沒有過那種心思。
心虛的人從來只有他自己。
劉芊芊抿了抿唇,不知為何,她潛意識覺得,不應該再追問下去了。
那句沒有聽清的話就這樣被兩個人默契地放到了一邊,不再理會。
“你這次過來,不只是想對我說這些吧。”弘歷看向劉芊芊的眼睛,眼底有些復雜。
這件事沒什么好隱瞞的,見他直接開口問了,劉芊芊也不再和他兜兜轉轉,直言道:“沒錯,哀家這次過來,就是想對皇上說,收手吧。”
“收手?”弘歷皺了皺眉,“你這是什么意思。”
“謠言止于智者,暴力的鎮壓只會令其他人越來越相信流言,反而得不償失。”
劉芊芊語氣誠懇,道,“皇上能控制他們的一言一行,難道還能控制他們心里是怎么想的嗎。”
風暴來臨前,海面上總是風平浪靜。
后宮中也是如此,這種事情若是阻止,得到的結果往往適得其反。
她行的正,坐的直,自問問心無愧,相信她的人自然不必多說,不相信的也是多說無益。
順其自然才是最佳選擇。
聽完她的話,弘歷閉了閉眼睛。
道理他都明白,可是如果真的不加以阻止,眼睜睜的看著所有人傷害劉芊芊?他做不到。
靜默良久,弘歷道:“話雖如此,適當的引導也很重要,這件事因為朕而起,我絕不能袖手旁觀。只是從此以后,只加以警告,而非懲治。如何?”
劉芊芊心里放松下來,笑容瞬間變得真誠許多。
“自然。”
三月,初春。
內容。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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