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妙大唐

第三百三十八章 隔絕

白發筑基拜下去后,他的其他三位同門也跟著拜了。四個人都似乎很難過很沮喪的樣子,看向李溫齊的表情都十分怨恨不忿。

然而李溫齊仍舊是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高高地昂著頭。明明在場五名筑基之中,他的修為不過是倒數第二、三名的樣子,卻一點兒都沒害怕,仿佛有什么倚仗似的。也不知道他又張口說了些什么,引得那三名中年筑基都憤怒地扭頭瞪他。

只有白發筑基一心朝著山坡方向行大禮,沒有多看李溫齊一眼。行過禮后,他慢慢站起身,看起來腳下有些踉蹌。那最年輕的筑基連忙上前攙扶住他。接著他們又跟李溫齊說了些話,便望著山坡方向,依依不舍地轉身離開。

李溫齊沒有動作,任由他們離開。李儷君便將望遠鏡對著另外四名筑基的身影,一路追了下去,發現他們走了一段路之后,又冒出兩個人來與他們會合。

這兩個人都穿著厚厚的冬衣,披著斗篷,從頭到腳裹得嚴實。他們都是煉氣修為,大約是那四名筑基的晚輩弟子,與長輩會合后,便老老實實低頭跟在他們后頭。

一陣大風吹過,吹散了天上的烏云,原本躲在云后的月光便照射到了這六人的身上。

李儷君這時才看清楚,那后來的兩名煉氣弟子長的什么模樣。

這不是她在修真集市外的后土廟后院見過的兩名上清弟子么?她記得他們的名字是周明庚、李明柏。那四位筑基是他們的師門長輩呀?

原來……這就是上清派。

上清派弟子跑到光頭山來做什么?那年紀最大、修為最高的白發筑基特地沖著山坡方向大拜行禮,難道山里有什么人?是上清派的前輩先人被埋葬于此嗎?

李儷君心里暗暗猜測著,目送上清一行人消失在夜色中。

她又把望遠鏡的鏡頭轉回到李溫齊身上,發現他正在打出種種手勢,似乎是要構建某種空間法陣……不,不是構建,他是在加固著法陣。

李儷君連眨兩下眼皮,不出意外地看到李溫齊周邊浮現出了一個龐大而復雜的法陣。這個法陣似乎不是單一存在的,而是由許多個同樣復雜的大陣組成,互相連結、首尾呼應,繞了光頭山一圈,大約在山腳以上、山腰以下的位置。

李溫齊的動作并不是很熟練,看起來也不是什么陣法高手,只知道機械地照著某種程序進行著加固的作業。李儷君覺得這種做法怎么看怎么眼熟,想起當初在修真集市,葛真人是怎么教她幫忙修復那里的空間陣法的,心里就隱隱猜到了。教李溫齊這套手法的人,不是葛真人,就是葛真人的師尊。李溫齊不需要是什么陣法大師,只要掌握了一定的技巧,按照固定的程序與手法作業,就能將法陣修理、加固好。

李儷君透過望遠鏡,緊緊地盯住了李溫齊的動作。他一路加固過去,在李儷君能看到的視野中,連續重復了八次同樣的程序與手法,看得她都能記住了。

李儷君本來就有陣法的基礎,三個月前跟隨葛真人學習符陣,雖然只是學了些皮毛,卻也在事后用心復習過,將基礎給打好了,還弄清楚了真仙觀符陣一脈的習慣手法。如今看著李溫齊的動作,她大概也能猜到七八成,這組復雜的大陣是做什么用的。

這是一種帶有禁錮作用的綜合法陣,既隔絕了內部人或物的逃離,也能禁止外界的人或物進入。這里的“物”,不但包括生物,也包括了氣體、液體之類的物質。法陣的威力強大,但為了能長期維持穩定,大概就稍稍犧牲了一下精細度。

大量的高濃度靈氣會被禁錮在法陣內部,但并非百分百的隔絕,會有部分游離靈氣溢出,在周邊地區形成一片靈氣充沛的空間。可連帶的,山體內部所蘊含的冰寒之氣,也會隨著靈氣散播開來,使得這片空間形成了一個寸草不生、生靈絕跡的地帶。

筑基以上修士難以突破法陣的隔絕,進入山腰以上的區域。興許連煉氣高階的修士,進入光頭山周邊一定范圍內后,也會覺得難以承受法陣對他們造成的靈壓。煉氣中低階人士可以相對輕松地進入,可是內部的環境又不是他們這種程度的修為能抗衡的,待上一兩天還罷了,多待幾日,身體就會主動抗議了。

怪不得,王娘子曾經說過,有不少人來過光頭山,卻又受不了此地靈氣的寒冷,紛紛離開,沒有人會占據此地的靈脈。這聽起來似乎光頭山是隨便人自由進出的,不會有人阻攔。可上清派的四名筑基來到這里,李溫齊就出現了,雙方還對峙了許久。哪怕他們沒有打起來,上清派的四名筑基還是被李溫齊擠兌走了。

倘若這四名筑基可以輕易進入山中,他們又何須忌憚一個筑基初期的李溫齊呢?

李溫齊眼下加固法陣的動作,似乎意味著此前上清派四人曾經對這個法陣做過些什么,只是沒來得及做成,又或是做了卻失敗了,還被李溫齊發現行蹤。礙于后者身后的真仙觀,他們才會不甘不愿地離開。

上清派四人都對法陣做了些什么呢?

李儷君盯著李溫齊的動作,試圖從他修復、加固的手法次序中,推斷法陣哪個部位受到了損害……

可惜,李溫齊的動作是繞著整個法陣組合進行的。他很快就轉移到了李儷君這個位置看不到的方向,她只能遺憾地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

等李溫齊完成所有的工作,已經東方欲曉了。饒是他一個筑基修士,此時也忍不住露出了倦色。掩口打了個哈欠后,他便轉道向東方躍起離開了。

他如今還在用過去用慣的那套遁法,留下的步法痕跡與他當初從隋王府帶走陳氏魂魄時用的十分相象,仍舊是一套煉氣修士適用的遁法。

李儷君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離開,然后便靜靜地繼續藏身在山石后方的陰影中,一動不動。

沒有人殺個回頭槍。

李溫齊走了就走了,上清派數人也是一去不復返,似乎被前者阻攔過一回,就徹底死心,不再回來嘗試鉆空子似的。

太陽慢慢升了起來。

李儷君面向東方的朝陽,閉目修煉了一回心法,感受著周圍的寒氣再次沁入心脾,覺得連自己的內臟似乎都被凍住了。

她將身上的法衣換了一個顏色,不再是夜里適用的黑,而是在雪地里有上佳掩護效果的銀藍迷彩。她還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有暖身作用的火橘靈酒,再添一顆驅寒丹藥,感受著體溫迅速恢復了正常,方才從山石后方轉了出來。

她往自己身上再拍了幾張御寒符與防護符,便邁步朝著光頭山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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