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遠:不行啊,你們得派人來保護我。
但是他不敢說。
離開張志遠租賃的宅院,胡憑回頭看了一眼,問道:“大人,咱們不派人來保護一下?”
“你就在這附近守兩天吧。”楚衛一夾馬腹,打馬離開。
胡憑拍了拍自己的嘴,多嘴吧,又得干這最辛苦的活兒了。
不行,得回去再找兩個兄弟。
程府后面的一個小側門處,新糯穿著一大早特地扒拉出來的棗花白的裙子和火紅色上衣,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
火紅色的上衣把她的皮膚趁得特別白,奶奶經常夸她,能把紅色趁得更鮮艷。
所以新糯知道自己穿這種顏色的衣服,非常好看,她還是第一次這么著重打扮自己,因此等人等的有些心急。
剛等一會兒,她便探頭向兩邊的后街上看了好幾次,還是沒有人。
大師兄該不會要失言吧?
不對呀,師父說大師兄是個極重信諾的人。
難道是不知道她說的小門是這個小門?
新糯捶了捶手心,就要回家。
一轉彎,看到女孩兒在門口徘徊的背影,楚衛打馬快了些,又見她要回去,喊道:“程姑娘。”
新糯聞聲回頭,楚衛騎馬背著日光而來,陽光下他也帶著些寒冰的氣息。
馬兒靠近,她甚至能看見暈著一圈光芒的睫毛。
“我來晚了。”楚衛翻身下馬,將手里的食盒遞到她面前,“剛做好的。”
今天的女孩兒像是剛從深海里撈出來的溫潤珍珠,使得楚衛不敢多看一眼。
新糯接過食盒打開,就是熟悉的味道,但比靜思那丫頭買來的更新鮮,一摸湯碗,還有些滾燙呢。
她問道:“不是說孫婆婆家辰正就關門,往往不到時間,他們家的酒釀就賣完了嗎?”
楚衛說道:“我提前給了定金,剛才去取的。”
新糯直接就要拿勺子舀來喝,“我還是來的第一天晚上,跟爺爺奶奶出去逛的時候吃到一碗新鮮的,謝謝你。”
楚衛也不覺得就在這里吃有什么,伸手幫她把碗端出來,說道:“如此喜歡,你就該早起一些。”
新糯搖頭,那么早誰起得來?
楚衛又把雪花餅從第二層拿出來,再蓋上食盒的蓋子,放在上面好叫她吃。
這女孩兒吃東西并不是小口小口的,反而她那兩口就能吃下去一個雪花餅。
看起來很香。
楚衛眼中不自覺浮現幾分笑意。
“對了,我又幫你做了件事。”吃完一個雪花餅,又喝了一口酒釀,新糯仰頭期待地看著楚衛:“你便又欠了我一個人情。”
楚衛:???
隨即眼中的笑意更加明顯,有些像是深色夜幕中點點亮柔的星光。
“什么事?”他問道。
新糯笑道:“你不是說昨天幫忙救程雪瑤的那個人是你師弟嗎?我看他挺喜歡程雪瑤的,昨天發生了人命案,他救了程雪瑤的事程家父母竟都忘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能讓它黑不提白不提呀。”
楚衛半蹲在食盒的另一邊,好笑道:“所以呢。”
“我跟程老、不對,我父親說了,他說讓你師弟來程府提親呢。”新糯說著半點不心虛,雖然的師兄的師弟也是她師兄,且提親還不一定是他們雙方都歡喜的事。
畢竟看二師兄的樣子,當個深情備胎當得非常心甘情愿。
新糯看著面前的人,笑道:“所以你欠我一個人情。”
她臉上的笑意像是山澗中一汪清透的小溪,楚衛真心實意地覺得二師弟也得謝謝她。
“你提條件吧。”他說道。
新糯一看大師兄這么上道,馬上伸出兩根手指:“一個正式條件,一個附加條件。”
楚衛點頭,頗有再提多少個都能答應的豪氣。
“以后看見我,你要表現得高不可攀,”新糯還沒剛說完,楚衛就皺了皺眉,不知道她這小小的腦袋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為何如此?”他頓了頓,說道:“而且我素來為人親和,不會高不可攀。”
新糯差點把剛塞到嘴里的一個雪花餅都噴到他臉上,你親和?
你確定你對自己的認知沒有什么誤解嗎?
楚衛卻是真心這么覺得的,然后在她不可思議的眼神中道:“我盡量。正式條件。”
新糯說道:“我對你現在查的案子很好奇,不重要的你可以給我講一點嗎?”
楚衛搖頭:“很抱歉,案子水落石出之前,不能向外人透露。”
“那你之前還跟我討論。”新糯問道。
“此一時彼一時,”楚衛想了想,說道:“或者你想吃什么,我可以再給你帶。”
新糯:“我暫時沒什么想吃的東西了。”
楚衛抬頭看了看天色,站起身,“我先走了,想到什么,找個小廝去侯府送個信兒。”
新糯沒想到大師兄這么好騙,便得寸進尺道:“我都沒有什么可用的人,晚上你不忙了來找我啊,我就住在不遠處的梨園。”
楚衛有種摁揉眉心的沖動,女孩兒太沒有防范意識了。
“明天還是這個時候,我再來此處,你可以慢慢想條件。”
說完人就上馬走了。
新糯說道:“食盒。”
楚衛騎在馬上回頭,道:“你收著。”
新糯蹲在墻邊吃完最后一塊雪花餅,就要回去。
她剛起身,從側門走出來一個人,不期然看見新糯在外面,出來的人拍拍胸口,率先問道:“妹妹怎么在這里?”
程雪蓮上穿藕色披肩夏裳,下身系著一條粉白的裙子,兩邊的丱發上一邊插著一朵金線攢的簪花,看得出來是經過jing心打扮的。
新糯反問道:“雪蓮姐姐這般盛裝,是要去會什么人嗎?”
程雪蓮聞聲面色不變,心里卻是懊惱,看這個角門的陳婆子一般都巳時過半才來上值,怎么卻還碰到這個小煞星了。
在程雪蓮眼中,連父母面子都不給的這個程糯就是個煞星,她笑道:“妹妹這是什么話?姐姐在后街有個好姐妹,這兩日生病了,我才知道,去瞧瞧她。”
別看新糯才來程家,卻很清楚,這程府的后街上住著的不是程府里有體面的下人,就是一些關系比較遠的族人,或者因為各種原因投奔來的親朋。
比如那個許儒清,白天他去府里讀書,卻是不能留在程府居住的,他就是租住在程府后面的街上。
畢竟是三代世襲的忠勇侯府,后面這條街上依附而來的人著實不少。
這個大姐,一看就沒說實話。
但新糯也不關心她的事,提著食盒就錯身要回去。
程雪蓮這種千金小姐,出門的時候身后不可能不跟著丫鬟,此時她身邊的大丫鬟說道:“二小姐慢走,對了,早起的時候奴婢恍惚聽到人說,夫人為了給瑤小姐壓驚,特地去廟里請了平安符。應該也有您的一份,怎么不見您帶著?”
新糯回頭看她一眼,“你想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