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后退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忍著揉一揉被摸過的下頜屈膝道：“臣女謝過昭華公主。”
言罷！
顧以沫轉而對面色不虞的謝瓊梔莞爾一笑開口：“太妃的賞賜之物臣女不敢要，郡主若輸了，給我一萬兩銀票即可。”
謝瓊梔：“……”
眾人：“……”
“咳咳咳咳……”
顧老夫人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忙用帕子捂著嘴發出一連串的咳嗽。
“奶奶你沒事吧？”
顧以沫回身一邊給老太太拍背，一邊關心的問。
楚蕓輕搖團扇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下，保養得宜容顏上噙著一抹得意淺笑。
她瞧上的小姑娘就是會過日子。
見她那副樣子，曹燕輕哼一聲收回視線。
小姑娘最后花落誰家還未可知，她得意個什么勁兒。
而除了和顧老夫人相交甚好的那幾個老夫人外。
其他夫人貴女看向顧以沫的眼神，無一不帶著鄙夷和輕視。
真是市儈。
謝瓊梔唇角勾起一抹諷刺弧度：“顧大小姐還真是盡得令堂的真傳，說出來的話，滿滿一股銅臭之氣。”
“嫌棄銅臭之氣，那你將這一身的華服脫了啊！”
昭華公主言罷！寬大袖袍一甩，霸氣凌然在黑衣侍衛搬過來的貴妃榻上坐下。
火紅衣袍翩然散落，襯得滿園的芙蓉都失色三分。
“好！一萬兩就一萬兩。”
謝瓊梔惱恨的咬牙應下。
況且顧以沫如今她身體不好，還三年未曾碰過羽箭。
她就不信這樣還贏不了她。
既然這女人獅子大開口，那今日就讓她顏面掃地，以后都沒臉出門。
“顧大小姐！我的彩頭你說了算，那你的彩頭，是不是也該我說了算？”
“行！你說吧！”
“顧大小姐爽快。”
謝瓊梔唇角一揚，指著女子腰上的鵝黃色束腰絲帶開口道：“一萬兩銀票本郡主就不要了，可本郡主看上了你這條……絲帶，且你今日還不能用其他任何物件束腰。”
此話一出。
眾人瞬間嘩然。
要知道顧以沫今日穿的衣裳，全靠那條束腰絲帶固定。
倘若絲帶被拿走，她下半身的裙子就會落地。
上身的月白色暗紋褙子也會散開。
這無遺是要她赤著身子參加一會兒的宮宴啊！
人群立刻議論紛紛。
幾乎全是幸災樂禍的聲音。
也有少數人用不贊同的目光看著謝瓊梔。
楚蕓和曹燕走了過來，和顧老夫人一起勸顧以沫棄權不比了。
顧以沫對三位長輩投以安撫的淺笑，將手伸進袖袋里，抓著呼呼大睡的小家伙才開口道：“你們放心吧！我是不會輸的。”
見她這動作，顧老夫人緊蹙的眉頭一下就舒展開來。
她將滿臉不贊同的楚蕓和曹燕拉著坐下：“放心吧！沫兒說她不會輸，那她就不會輸。”
顧以沫上前兩步，將手里一直拿著的羽箭，朝五米開外的青花蓮托八寶紋貫耳壺投了過去。
只聽嗖的一聲，羽箭穩穩插進了貫耳壺中間的壺口里。
“三年未碰這玩意兒，看來還沒忘記啊！”
眾人議論聲戛然而止，顧以沫轉身接著道：“郡主！你要我的腰帶沒問題，為了公平起見，我要多提一個要求！”
畢竟和光著大腿參加宮宴比起來，她提的一萬兩銀子太吃虧了。
“你要何物？”
謝瓊梔捂住自己的束腰絲帶，滿眼警惕看著眼前的女子。
顧以沫哂笑一聲：“放心，我沒你那么齷蹉，對你的絲帶不感興趣。”
她語氣稍頓，指著地上五十見方的白漢玉地磚開口道：“你若輸了，除了一萬兩銀子外，再從這邊，單腳跳回花廳去，且每跳一步，嘴里喊一聲謝瓊梔是丑八怪就好了。”
“哈哈哈哈……”
貴妃塌上的紅衣女子笑得前俯后仰。
楚蕓和曹燕亦是同樣笑得直不起腰。
其他人不敢明目張膽的笑，可看她們背過身子肩膀一抽一抽的樣子。
謝瓊梔小臉氣得黑如鍋底。
小賤人果然變得牙尖嘴利，不好對付了。
怪不得顧曦嫣母女會被她算計。
不過今日，這小賤人注定了要名聲掃地。
謝瓊梔壓下不斷上竄的火氣，也是一抬手，就將羽箭給投了出去。
唰……
羽箭劃破空氣，直接插進貫耳壺的右側小口里。
“本郡主答應了。”
她拿起第二支羽箭，下巴微抬倨傲開口：“老規矩，每人五支羽箭，插進中間圓口得一分，插進兩邊耳口得兩分。”
“行！”
彩頭談妥。
比賽正式開始。
侯在一旁的小宮女，將貫耳壺里剛投進去的兩支羽箭取了回來。
前三箭。
兩人投的皆是壺口兩側的耳口。
可耳口就那么一點大，一邊插了三支羽箭，一般人壓根就投不進第四支了。
是亦。
真正的較量，是從第四支羽箭開始。
眾人見顧以沫素白玉手拿著第四支羽箭，站在界線邊比劃了半天，卻始終沒將手里的羽箭投出去。
忠勇侯夫人幾個，便又開始陰陽怪氣煽風點火。
“顧大小姐你行不行啊？”
“不行就快點認輸吧！”
“對啊！磨磨蹭蹭的，投不了耳口，就投中間的圓口啊！”
“投圓口可就輸了啊！郡主可是能投第四支耳口箭的呢！”
“可不是嘛！投第四支羽箭，瓊梔郡主可是從無敗績的呢！”
人群也跟著嚷嚷要么認輸，要么就讓瓊梔郡主先投。
顧老夫人見大孫女面露倦色，不由得心疼的蹙了蹙眉。
這孩子三年前被反噬過后，身體虛弱倒是真的。
剛剛連投三箭，體力只怕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沫兒！你先休息一下，讓瓊梔郡主先投吧！”
顧以沫是有些累了，而且她前三箭能將羽箭投進那么小的耳口里，靠的是原主的記憶，和上輩子拿手術刀的穩定跟jing準判斷力。
這第四箭。
她壓根就沒有把握能投進耳口里了。
聽見老太太叫她休息，顧以沫很干脆的收起羽箭，乖乖在老太太身邊坐下。
“郡主請。”
“承讓。”
謝瓊梔自信的勾唇一笑，抬起手上的羽箭瞄準。
嗖……
破空聲響起，羽箭筆直朝左側插著三支箭矢的耳口飛射而去。
然！就在眾人篤定的目光下，五米開外卻傳來嗡的一聲脆響。
原本該徑直插進耳口的羽箭，卻在撞上壺口后晃了三晃，最后直挺挺到在了貫耳壺腳下。
“這……這不可能……”
謝瓊梔不可置信的呢喃。
她練習投第四支箭，足足練了三年。
最近這半年來，她更是沒有一次失手過。
看著鴉雀無聲的人群，楚蕓嗤笑一聲開口道：“繼續喊啊？舌頭被貓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