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顧大小姐受了驚嚇,微臣先送她回去了。”
韓昀璟臉色蒼白,神色淡淡言罷!
也不等謝毅點頭,便朝顧以沫頷了頷首:“走吧!”
“哦……好的。”
顧以沫抬腳要走,下一瞬又生生頓住。
“皇上!貴妃娘娘!臣女能不弄死臣女的花花嗎?它很乖的……”
女子咬著下唇,一副委屈巴巴,宛如受到壓迫,卻又堅強不肯屈服的小表情。
將思琦公主襯托得刁蠻任性,又仗勢欺人。
韓昀璟毫無血色唇角微勾,低垂的桃花眼藏著溫柔寵溺。
謝毅視線掃過一旁的矜貴清雋男子,銳利眸底閃過晦暗不明的暗色。
八寶塔頂層可不低,他一個身體羸弱,需以輪椅代步之人,是如何爬上去的?
顧承德見皇上臉色隱有不悅,立刻出聲訓斥:“沫兒不得無禮。”
蘇貴妃捏著帕子,含春杏眸里,是壓制不住的陰鷙。
小賤人還挺會裝,剛剛告狀時還牙尖嘴利,膽子大得很。
這一轉眼,竟換了一副嘴臉。
可真是心機夠深的。
怪不得曲如梅母女,會連連栽在她手上。
皇后韓玥哂笑一聲,解下腰封上掛著的碧色環佩,上前幾步系在了顧以沫的腰封上。
“放心!沒人敢動你的花花,日后若還有不長眼的挑釁,你只管打回去,一切有本宮給你兜著。”
謝毅斂眉,當即也走過來扶著韓玥的肩膀,嗓音清淺含笑道:“有皇后撐腰,顧大小姐無需憂心。”
“以沫謝過皇后娘娘!”
顧以沫看一眼面前女人眼角多出來的魚尾紋,略一沉吟再次開口:“以沫祝娘娘萬事如意,心情舒暢。”
“好……借你吉言了。”
韓玥聞言,竟莫名覺得壓抑的情緒消散了不少。
顧以沫和韓昀璟前腳離開,施家和杜家,還有曲家人,便氣勢洶洶的沖了進來。
“皇上……您要為我們作主啊……”
“各位夫人御前失儀,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趙公公拂塵一甩,擋在帝后面前,嗓音尖細冷聲道。
幾家夫人聞言,忙控制住情緒擦掉眼淚。
“皇上……皇后娘娘,我們的孩子被顧以沫打得昏迷不醒,渾身上下還滿是青紫痕跡,可見她是下了死手的啊……”
施夫人整理好儀容,率先跪下更咽道。
緊跟著,杜夫人和曲夫人也相繼跪了下來。
被幾個女人吵得耳膜嗡嗡,謝毅揉了揉眉心。
她們女兒被打得滿身是傷,他兩個兒子還差點死了呢!
他找誰哭去。
“此事茲事體大,有人蓄意謀害兩位皇子,朕已著大理寺少卿董邵華接手,你們今日就留在白云寺配合調查吧!”
“謀……謀害皇子……”
“不是……不是說幾個孩子打架嗎?”
“不……不能回去……那……她們的傷可怎么辦啊!”
幾個女人傻眼了。
恨不得就沒來過這里。
顧以沫和韓昀璟出了西院,轉過廊角踏上雕梁畫棟的抄手游廊。
側目看一眼輪椅上臉色蒼白的男子,顧以沫忍不住低聲開口問:“你……沒事吧?”
“嗯!暫時還死不了。”
男子端坐在輪椅上,身后晨風推著他緩慢前行。
顧以沫被噎了下,沒好氣將關心的話給咽了回去。
剛剛在塔頂,這男人臉色蒼白得嚇人。
她給他做了好一會兒急救措施,才讓他呼吸舒緩過來。
下了塔后。
她讓他去休息,是他自己硬是要陪來她面圣的。
這會兒卻又來懟她,真是莫名其妙。
顧以沫抿唇不再看身邊的毒舌臭男人,一抬眼便看見董邵華和白染,以及謝錦瑟三人正大步而來。
“小沫兒……”
看見抄手游廊這頭的女子,謝錦瑟丟下身旁兩人便小跑著沖了過來。
“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里?”
她一把拉過顧以沫,緊張的上下其手仔細檢查。
“放心吧!我沒事的。”
顧以沫被摸得渾身發癢,忙抓住女人的手笑著開口。
謝錦瑟沒好氣戳了戳女子的額頭:“我就離開一小會兒,你怎么就跑塔頂上去了,還被人圍毆?”
顧以沫無奈的攤手:“我不是想著那里能俯瞰整個白云寺嘛!誰知道竟有人不嫌累,爬那么高來找我麻煩啊!”
見兩個人手拉著手聊得熱絡。
韓昀璟眼不見為凈的收回視線。
小沒良心的,和他在一起端的是一副冷淡疏離,拒人以千里之外。
可在別人面前卻笑靨如花態度親昵。
男人眉目微斂,薄唇抿成了一條下彎的弧線。
他白皙修長手指摩挲腰間的白玉環佩,嗓音淡淡問緊隨而至的董邵華:“如何?”
先前他從了空大師的禪房前離開,便是收到玲瓏閣閣主高裘,和靖王一黨勾結,企圖在今日借小丫頭的手,謀害三皇子和四皇子兩人。
等他和邵華、懷玉趕到八寶玲瓏塔下時。
跟著小丫頭的暗衛,已然被毒煞所殺。
而八寶玲瓏塔上,毒煞正用笛音控制那兩個沒出息的跳塔。
懷玉和邵華去追捕毒煞,他則留下來陪小丫頭。
“毒煞回了玲瓏閣。”
董邵華看一眼完好無損的女子,才面色肅然道:“懷玉還守在那邊,我們是直接稟報上去,還是移交朱雀閣。”
“報上去吧!這事瞞不住,他很快便能查出來。”
韓昀璟清瘦單薄身姿微微向后靠,過份白皙的修長手指搭在輪椅扶手上。
矜貴天成,且病嬌羸弱。
男子輕叩扶手,淡色薄唇勾起一抹哂笑:“不過,得幫著有些人擦一下屁股,免得他們的謀算還沒到火候,便提前暴露了。”
“嗯!我知道該怎么做。”
董邵華頷首,朝身著淡蘭色男裝,美眸含笑的女子微一點頭,抬腳便越過輪椅往西院而去。
白染將目光從一身紅衣男裝的女人身上拉回來。
抬手搭上韓昀璟的手腕,半晌后,端方如玉的男子眉頭緊鎖。
“你太莽撞了。”
“死不了。”
顧以沫見狀,忙湊過來問:“白神醫!他情況怎樣?”
“他身體本就破敗,這次是有些累著了,不過也無礙,休息幾日便好。”
白染煞有其事搖搖頭,語氣里全是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長寧街。
人聲鼎沸,車水馬龍。
街面上一派繁榮。
驟然。
一隊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打馬飛奔而來,驚得街道上人群慌忙避讓。
有貨郎正在給客人挑選物件,快馬揚蹄而來,貨郎想要護住籮筐,卻被挑東西的大媽給一把拖拽到一邊。
下一瞬。
籮筐被馬蹄踩踏而過。
里面的針頭線腦,手帕布偶散落一地。
后面的馬蹄緊隨而至,將一地的貨物踏碎在青石街面上。
“……我的貨……我的貨啊……”
貨郎哀叫著想要上前搶救,周圍的人忙將他拉住。
“不要命了,你這條命還沒那些貨物值錢啊……”
剛剛將他拽回來的大媽滿臉不悅的訓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