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彤兒見稻草架子上面插滿了各種各樣的糖人:機靈可愛的小猴子,威風凜凜的老虎,賊頭賊腦的小老鼠……
糖人在現代社會還是經常會看見的,不稀奇,汪彤兒把視線挪開。
沒想到,汪家輝見妹妹好像感興趣地看了一眼,知道小女孩愛吃甜。忙走過去問道:“這鳳凰多少文錢?”
因為女孩子肯定喜愛漂亮的鳳凰,再說這鳳凰比其它的糖人要來得大些。
“小兄弟,二文錢。”
“哦,給。”
汪家輝趕緊套出錢來遞了給他,從草捆架子上把那個鳳凰的糖人拿了過來。匆忙往前尋著自家妹妹的身影。
“彤兒——”
“誒,哥哥我在這兒沒走。”
汪彤兒就站在買糖人的小桌子旁邊,賣各種絨花的小攤子那兒。
抬頭見哥哥彎著嘴角伸手把手里的糖人遞給她,“咳咳!”汪彤兒癟了癟小嘴,心說我又不是幾歲的小姑娘,吃什么糖人?
“謝謝哥,只是哥哥可別再給彤兒買什么了。彤兒只是看看不想買什么東西。”
汪彤兒怕她哥一個不注意又把這絨花再買下來。
“汪師哥!”
這時一個穿著鵝黃色的衣裙年紀跟汪彤兒差不多的小姑娘從人群中擠過來,正彎著眉眼跟汪家輝打招呼。
汪彤兒見那是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丱發上各綁了一根銀絲穗子,小臉兒紅潤,杏眼清潤,聲音輕輕軟軟的很是悅耳動聽。
“雨蝶師妹。”汪家輝眼眸中帶著一抹驚喜,朗聲地跟她打招呼。
汪彤兒見他們倆人的眼神不對,細心地瞅見哥哥的耳廓可疑地紅了起來。
“嗯哼!”假咳一聲,歪著腦袋對著哥哥問道:“哥哥,這位漂亮姐姐是誰呀?”
她見那小姑娘也是用探究的眼神望著他,估計也想問自己是誰吧!
“妹妹,這是先生的小女兒雨蝶。”汪家輝隨即跟妹妹介紹道。
“哦,雨蝶姐姐新年好呀。”汪彤兒一聽,眉眼彎彎地跟她打著招呼,把手里哥哥剛買的糖人遞到她手里說:“雨蝶姐姐,喏,這是哥哥剛買的糖人。”
心里想著自己都二十幾歲了是個假的小姑娘,眼前的可是真正的小姑娘。她肯定喜愛吃甜甜的小糖人。
“誒誒,小妹妹這糖人還是留著你自己吃。”雨蝶忙又把小糖人往汪彤兒手里送去。
“雨蝶姐姐你嫌棄哥哥買的小糖人不好嗎?”汪彤兒促諧地把雙手避在背后,天真地問道。
其實心里惡寒著自己:多大歲數人了······
“沒有,不是。”小姑娘被彤兒這么一說,她是遞過來不是,拿回去又不是。
那個雨蝶也不是個忸怩的,把伸出的小手縮了回去,聲音甜甜地對著汪彤兒道了聲:“謝謝小妹妹,等妹妹什么時候有空跟汪師哥來清蕪書院找姐姐玩哦!”
“好的呀!等有時間彤兒一定會跟哥哥去書院找姐姐玩。”汪彤兒聲音糯糯地一口答應下來。
汪彤兒對這個叫雨蝶的小姑娘很有眼緣,一見她就喜愛不排斥。
這小姑娘跟她的婢子剛一離開,兄妹倆又聽見一聲熟悉的聽在耳中豎汗毛的喊叫聲:“姨兄,姨兄!”
唉!
還真是地方太小,大街上人流如織怎么就遇見她的呢?
汪彤兒這是第一次見到汪家人不喜的曹家女兒曹曉芳。
曹曉芳是汪彤兒姨媽的女兒,她一心想嫁給姨兄汪家輝。
當初汪彤兒的娘趙雯還是個六七歲的小女童,正趕上百年難遇的荒年。
爹娘本想把十歲的大女兒趙琴簽個活契賣給大戶人家做婢女,等日后日子好過了再花銀子贖回來。
沒想到,只比趙雯大三歲的趙琴對爹娘說:“把妹妹賣了,俺會做繡活補貼家用,妹妹不會。”
“爹爹,要簽就簽死契,死契銀子多些,還能給哥哥娶媳婦。”
只有六七歲的趙雯哪懂這些?
只會咧著小嘴傷心地痛哭,心中知道:爹娘不要她了!
之后,每到發月份銀子時,她這個大姐都會準時去那時還是武將的謝府,把妹妹的月份銀子取走,直到趙雯成親。
真正讓汪家不喜的是趙琴竟然捎想著等汪彤兒拿身契回來,嫁給他的癡兒!
此刻,汪彤兒見曹曉芳的打扮是不忍直視,今兒她穿著一身紫紅的棉布襖裙。黃痩的臉頰上涂著像從前舞臺上小丑那樣子的兩坨圓圓紅胭脂,薄薄的大嘴唇上也抹著紅紅的口脂。
只差在嘴角點個媒婆痣,活生生的把自己打扮成個媒婆樣子。
這一身紫紅的衣服襯著她涂著紅胭脂的黃肌膚的臉蛋,更是說不出來的怪模樣。
真是一言難盡······
“姨兄,你手里拎著的是什么呀?”
“呃?”汪彤兒奇怪地睨了她一眼,這么明顯的包裝不是糕點還能是啥?
“俺來給你拎著吧。”
“啊?”不用說汪彤兒詫異得翻白眼了,汪家輝也無語地把拎著糕點的手往后掖。
“那個曉芳姐,我跟哥還有事就不陪你嘮嗑了。”汪彤兒小臉堆著假笑,機靈地拉著哥哥的手就往人堆里鉆。
“咦?今天是大年初一,你們有什么事需要去做?”
曹曉芳的叫喊聲,被亂哄哄的人群說話聲還有小販子們的吆喝聲給掩埋去。
切!真沒眼色,難道看不出來別人惡嫌伱在躲你嗎?汪彤兒暗自翻了個白眼。
“咦?這有間成衣鋪子。”她一眼就看見屋檐下大牌匾上‘許家成衣鋪’的黑匾紅字招牌。
功夫不負有心人,竟然還就被兄妹倆找到見開了一扇門的成衣鋪子。
“請問二位是買衣服還是布匹呢?今天是新年,小店打八折優惠。”店里沒伙計,是一個中年掌柜的人跟他們熱情地說道。
掌柜的知道今天但凡進門來的顧客肯定是來買衣服的,不會只是來逛逛的。不然外面那么多好玩好吃好看的多了去,何必來瞧無趣的衣服布料呢?
“把那件棉袍拿過來給我看一下。”汪彤兒一眼看中掛在不顯眼的角落里的一件靛藍色棉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