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這樣!”
“我當然可以這樣。”
四月理所當然地說道:“我爹和我大哥都不在家,家中四口連個下力氣的男丁都沒有。一家老小稱得上是婦孺老幼。無論在哪里,只有大伯娘欺負我們,沒有我們欺負你們一家的道理。
就算大伯娘不要臉,編排閑話敗壞我的名聲,四大爺也不可能坐視不管。等到四大爺出面調解,看在豆腐的份上,想來肯定是站在我這邊。就算是阿爺,到時候也必須給四大爺面子。”
“你……”
“大伯娘無需如此仇視我,我不過是自保而已。只要你以后不來招惹我,這事我保證不會驚動四大爺。”
言盡于此,四月起身,將一張干凈的毛巾放在袁許氏的手邊。
“大伯娘好生打整一下,天色不早了,一家人都等著你回去。”
說完,她轉身離去。
袁許氏滿心怨毒。她是長輩,她完全可以擺出長輩的架子,一通羞辱將四月罵個狗血淋頭。這一招在過去很好使。
可是這回,這招根本不管用。
面對四月的咄咄逼人,她的所有招數都使不出來。那些羞辱人的話,面對四月一雙看透一切的雙眼,也都說不出口。
見鬼了!
袁許氏想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連晚飯都沒吃,躺在床上慪氣。
她想不通,不甘心。
丈夫袁成貴安慰她,“二郎當不官,也能去大戶家做事。他畢竟讀過書,找找關系,將來肯定比大郎強。”
“你知道個屁!”袁許氏從床上坐起來,“你知不知道你的好侄女四月是怎么羞辱我的?我今天面子里子全都丟了,四月造謠說我失心瘋,那時候你在哪里?你還是不是男人。全家老少爺們,就沒有一個管用的,全都眼睜睜看著四月囂張。她都騎到咱們頭上拉屎啦!”
袁成貴覺著委屈,簡直是無妄之災。
他嘀咕道:“你同我鬧有什么用。又不是我讓你去找四月,她牙尖嘴利你又不是第一天見識。”
袁許氏這個暴脾氣,差點就要往想袁成貴臉上招呼,“我為了誰?我是為了我自己嗎?我是為了二郎,為了你們老袁家。全都是白眼狼,就沒有一個有良心的。”
說到傷心處,袁許氏哭了起來。
袁成貴見狀,有點緊張,“有什么好哭的。這種事情還是得讓阿娘出面。”
袁許氏一下子止住了哭聲,半信半疑。
自家婆母的脾氣她是知道的,整天罵罵咧咧,看誰都不順眼,還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
讓她幫自己出氣,恐怕不容易吧。
“婆母愿意出面?”
袁成貴悄聲說道:“你知道這個幾月四月那丫頭賺了多少錢嗎?至少有一兩萬錢。”
“這么多?”袁許氏驚嘆。
老天真不公平,袁四月一個小丫頭片子憑什么能賺這么多錢。要是她有這么多錢,她就起三間瓦房,一間留給大郎,一間留給二郎,還有一間留給幺兒小柱子。
再給大郎二郎各說一門親事。
等她做了婆婆,她也學著婆母的做派,在家里作威作福,有什么事情都指使兒媳婦去干。
等有了孫子后……
她越想越多,已經想到要給孫子取什么名字。
同時,心情越來越壞。
因為,她想起了被四月拿走的三千錢,她攢了好久好久的錢。她的錢啊!
老天真不開眼。
袁成貴說道:“四月有錢,就等于是弟妹有錢。弟妹耳根子軟,阿娘拿捏她就跟拿捏面條一樣容易。你等著吧,阿娘遲早會將四月收拾一頓。”
一大早,袁許氏就在觀察婆母的反應。
時不時嘀咕一句,“娘不知道吧,弟妹已經穿上了細棉布做的衣衫。她也真是的,光顧著自個享受,也不知道孝敬爹娘。”
“昨兒我還瞧見弟妹手上多了幾件首飾。當初還說吃不飽飯,這才幾個月的時間,就開始享福了。真羨慕弟妹生了個好閨女。就是沒孝心,都不知道來看望爹娘一眼。就幾步路的距離,偏偏不肯走。”
“娘,四月那丫頭現在長得可漂亮了,一張臉又白又嫩,人也長高了。你是沒看見哦,那小模樣,難怪那什么胡公子特意派人給她送禮。”
“村里人都在說,這幾個月四月至少賺了上萬錢。你說她一個小姑娘拿著那么多錢,不合適啊!弟妹也真是的,竟然讓四月當家。真不怕敗壞了老袁家的名聲。”
“桂花和菊花都到了說親的年紀,要是被四月連累了名聲,這可怎么辦?”
東一句西一句,袁老太太不上心都不行。
尤其是聽到四月攢了上萬錢的時候,袁老太太心頭激動啊,怒火蹭蹭蹭往上冒。
她還沒死了,做孫女的敢不孝敬她。還有那個短命鬼媳婦,也不知道來看望她。
“別說了!”袁老太太打斷袁許氏的嘮叨,氣勢沖沖地出門去了。
袁許氏倚在門口,假意喊了兩句,“娘,你去哪里啊?快吃飯了。”
她心里頭已經樂開了花。
活該!
她收拾不了四月,不信老太太收拾不了。
四月再囂張,在老太太面前也要吃癟,否則就是不孝,大不孝。
袁老太太來到四月家。
一雙眼睛就跟刀子似的,往袁李氏身上剜。
袁李氏嚇得瑟瑟發抖,手腳都不聽使喚。
“阿娘怎么來了?”
“怎么,我不能來?”
“兒媳不是這個意思。”
“別解釋了。你個掃把星,自從成威娶了你,就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
袁李氏眼淚在眼眶里面打滾,又委屈又難堪。
小四秋葵更是嚇得躲在門后不敢動彈一下。
“哭什么哭。說你幾句,你就擺出這副臉色給誰看。我是你婆母,教訓你幾句,你就怨恨上了。李氏,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就是個心腸歹毒的女人,你就巴不得我死,我死了你就高興,是不是?”
袁老太太一句一句,字字誅心,像刀子一樣扎在袁李氏心口上。
袁李氏哭著搖頭,“不是的!兒媳從來沒有這么想過,兒媳……”
“夠了!我來不是聽你解釋的。我問你,你究竟是怎么當家的。這幾個月我沒過問你的情況,你竟然讓四月當家。她一個小姑娘能當什么家。聽說四月賣豆腐賺了不少錢,錢呢?把錢拿出來。既然你當不了家,我來替你當這個家。從今以后,賣豆腐的錢都由我給你們收著。”
袁老太太理所當然地態度,將袁李氏打了個懵頭懵腦。
她脫口而出,“兒媳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