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也知王桃青是說笑,當即回道:“嫂子都樣說了,那這掌廚的重任可得托付給你。”
王桃青眉眼彎彎:“那感情好,今個就讓我給你們露一手。”
三人笑著忙活起來,洗菜切菜,燒熱水殺雞……
炊煙裊裊升起,廚房彌漫出誘人的香味。
剛剛不過是說笑幾句,這掌廚自然不可能真的交給王桃青。
蘇末拿著鍋鏟,麻利的翻炒著鍋里的豬肉。
一旁的小灶上放著個陶罐,煨著雞湯。
食材都切好了,用碗盛著放在一邊,要用的時候直接下鍋炒就行。
王桃青和惠娘洗干凈手,見沒什么需要再做的,當即表示回去叫人,省的到時候有人來遲。
蘇末自然是應下的,只是廚房離不開人,便沒出去送。
估摸過了兩刻鐘,屋外傳來了腳步聲。
蘇末耳尖,聽到聲音就往門口看去,本以為是客人們到了,卻見方月提著東西笑吟吟地站在門口。
“還沒進門就聞著香味,我今個可是有口福了。”
“方姐姐可算是來了。”
蘇末頓時露出笑靨,將鍋里炒好的菜盛出來,放在灶臺邊溫著。
她動作不曾停歇,舀水洗鍋,然后放油,下菜。
“菜馬上就好了,姐姐先進去坐會?”
方月往廳房瞥了眼,空蕩蕩的。
“三個孩子呢?”
“在書房里識字呢。”
蘇末往鍋里放勺鹽,隨后翻炒,油煙騰騰而起,順著煙囪飄去。
“讀書識字總歸是件好事,正好上回去湖州府,買了些紙硯筆墨和啟蒙用的千字文回來。
左右我也識字,每日早上去練一練,然后讓他們自己認著,用毛筆描著寫。”
方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孩子還小,若是有這個天賦,好生供著讀書,往后下場,不求步步高中入朝為官,但愿考取秀才功名,蘇妹妹也算是苦盡甘來。
思緒收回,方月往上提了提手里的東西,好看的桃花眼微彎,淺笑盈盈。
“我瞧你昨日買的東西沒有酒水,便提了一壺過來,我自個釀的米酒,不醉人。”
蘇末怔了怔,也是,這請客有男子在,怎能少了酒水。
“還是方姐姐細心。”
蘇末將菜盛起來,向方月投去一個感謝的眼神。
“咱們姐妹之間,何須客套。”
方月擺擺手,不以為然,說罷,她又往大門看了兩眼,問:“其他人什么時候過來?
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不?”
蘇末舀水下鍋。
“再過一會就該來了。
需幫忙的這可真沒有,方姐姐若是覺得無聊,要不去書房喊下平安他們?”
“成,那我先把酒放廳房去。”
方月也不客套,姐妹之間,客套反而顯得生疏。
“對了,這書房是哪間屋子?”
蘇末放下鍋鏟,往外走出來,抬手示意道:“就這邊過去第一間屋子。”
方月點頭,以示自己知道了,跟著把酒放進廳房后,就往書房走去。
惠娘和王桃青也回來了,身后還跟著村長和陳辭海、陳遠海以及前段日子幫忙從廢墟里挖家具的那幾個漢子。
蘇末瞧見人,趕忙吆喝著他們往廳房坐去。
“菜還得過一會,桌上放了瓜子花生,大家伙先吃著聊會天。”
落山村沒有男女不同桌之類的講究,蘇末將庫房的大圓臺面翻了出來,洗干凈卡在方桌上,圍著能做不少人。
漢子們有些拘謹,客氣的應聲,挑位置坐下。
方月也領著三個孩子走了出來。
顧平安和顧錦年不怕生,喊了人,自己找位置坐下。
顧杏年卻是縮在方月懷里,來的人有好多她都不認識。
方月也有些不自在,干脆抱著顧杏年去了廚房。
正好惠娘和王桃青也在。
二人曾去過方月的成衣鋪子,這會見了,還有些詫異:“這不是月華成衣坊的掌柜嗎?”
月華成衣坊便是方月成衣鋪的店名,各取她與她夫君姓名中的一字而成。
方月目光掃過二人,見面目和善,她淺笑著點點頭:“正是。”
蘇末笑著接了一嘴:“還是我的異性姐姐。”
惠娘和王桃青相視一看,有些意外。
蘇末又笑著同方月介紹惠娘和王桃青,三人相互說了幾句客套話,便將話題挪到正事上。
惠娘:“時辰差不多了,我過去把桌面收拾收拾,待會方便上菜。”
王桃青:“弟妹,你碗筷放哪呢?我這給拿過去先。”
方月也不愿閑著,將懷里的小人放下來,目光瞥過灶臺邊的菜,道:“那我就幫著端菜過去好了。”
三人也不等蘇末開口,便忙活起來,整得蘇末無奈地搖頭,明明是請她們過來吃飯,結果成來幫忙干活的了。
菜很快上齊,蘇末將酒拿上桌,給自己倒了小半碗,笑吟吟道:“這些日子承蒙大家伙的關照,客套話我就不多說,都在酒里。”
蘇末舉碗,一飲而盡,米酒入口清甜,酒味不重,好喝不上頭。
幾個漢子見蘇末這般爽快,頓時少了幾分拘謹,笑著開口,你來我往的,飯桌上熱鬧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桌上的菜吃的差不多了,一壺米酒也喝的精光。
蘇末又將用泉水鎮著的涼蝦也拿了出來,淋上紅糖水,微微冰冷,吃一口下去格外舒爽。
微醺的漢子們吃上一碗,人頓時清醒不少。
想到明日還得出海,下午該收拾東西,連忙蘇末打過招呼便笑著離去。
陳辭海的酒量有些一言難盡,堪堪一碗米酒,就臉皮發紅,醉得頭腦發暈,死死攥著王桃青的手臂,媳婦媳婦的喊個不停。
羞得王桃青臉頰發燙,本想問問這涼蝦的做法,這會也顧不得了。
跟蘇末說了聲,就拉著人匆匆離去,陳遠海在一旁瞧著親大哥的糗樣直發笑,見人離開,也跟著走了。
村長喊住收拾碗筷的蘇末,笑瞇瞇地。
“你那法子我已經上報給縣令大人,縣令大人對此頗為上心,估摸這兩日會過來村里。
你要是沒有重要的事情,這兩日先別出遠門。”
“我曉得了。”
蘇末點頭,神情自若,顯然村長的回復早在意料之中。
改善土質,使寸草不生的鹽堿地種出莊稼,足以為沿海縣的縣令的政績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而大雍朝地方官員三年一升遷。
升遷前提是每年的政績評優,才有提名的機會。
被提名后,吏部依舊是根據政績擬定升遷官職,再上交景雍帝敲定。
假若政績突出者,可破格直升。
但若是政績平平,則繼續連任。
一官職最長任職十年,十年內一直政績平平,為了避免與地方鄉紳勾結,會將其調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