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繼承了老公的神位

第15章 謀算

少年自稱姜狩,是國都靈緝都尉府派來司夜府的特使,處理北原城司夜府詭器失聯一案。

他做完自我介紹就等著宓八月也自爆身份。

可宓八月沒說,反問他:“聽你的意思,司夜府詭器剛失聯,都尉府就知道了?”

姜狩說:“底下分府使用的詭器都是由都尉府所出,被記錄在都尉府的契牌上,一有異動,尉府的契牌就會有反應。”

姜狩:“哪怕只是些作用不大的一星詭器,被惡人盜取使用,還是會給普通人帶來災禍。”

從他的口吻中,宓八月多少聽出他對司夜府詭器的看輕。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來自哪里?”姜狩又問。

宓八月說:“宓八月,永夢鄉。”

姜狩疑惑道:“永夢鄉是什么地方?”

宓八月說:“一個窮山惡水的小地方”。

“小氣。”姜狩不信小地方能出她這樣氣質的人。

兩人回到司夜府。

等在門口的余虎看見他們,忙道:“兩位可回來了,索大人正在廳堂內等你們。”

宓八月瞥了他一眼,余虎隨著她低頭的動作就看到被自己不自覺忽略的宓飛雪,心頭一個咯噔忙補救道:“還有小公子。”

廳堂。

只有索無常和沈栗在。

宓八月剛進來就被索無常白面后的眼睛盯住。

“渡厄書院?”

見宓八月神色疑惑,索無常又深她一眼。

“我問她來路,她也不說。”姜狩聳肩,和索無常說話的態度很隨意,“大人,詭器追回了嗎?”

索無常說:“詭器不是常德海所奪,在她的身上。”

姜狩驚訝望向宓八月。

他和索無常在府衙見到常德海就認定是常德海作亂。

索無常將常德海帶來司夜府就逼他交還詭器,結果由沈栗告知,司夜府的詭器失聯和常德海無關。

幾雙眼睛的注視下,宓八月坦蕩點頭,反問姜狩,“醫療費準備好了嗎?”

姜狩愣住,“什么醫療費?”

這回是沈栗及時出面把情況簡述一遍,“詭器失控,多虧宓姑娘及時施救,并定了詭器十年使用權作為救命報酬。宓姑娘的意思是公家補全這醫療費,便可將詭器歸還。”

姜狩聽完像是重新認識宓八月似的將她看了一遍又一遍。

“你會修補詭器?”索無常面具后的語氣有些異樣。

宓八月淡然應道:“只是初學。”

初學一天也是初學。

索無常揮手丟出一物落入宓八月手里。

“將它修補好。”索無常說:“事成會給你報酬。”

宓八月看著手中的破布娃娃,沒有拒絕送上門的實驗素材。

“誒,索大人伱這樣做不就是認可了她要醫療費的規矩,我這邊不給都不行了。”姜狩苦惱的說。

索無常:“萬物有價,這是靈師間的規則。”

宓八月側目。

姜狩似乎不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嘀咕道:“什么都講究等價交換,太沒人情味了。”

白面后傳出索無常意味深長的嗤笑,“等你什么時候欠了人情債,就會明白萬物等價交換才是最利人利己的規則。”

說完這句話,索無常就從座椅上起身離去。

姜狩很快重整精神,對宓八月問:“你要多少錢?”

宓八月卻說:“不著急,不如先去我那看看患者的康復情況。”

“你真有趣,聽著像是把詭器當人。”姜狩笑道:“那就去看看吧,你住哪里?”

等到了老宅,姜狩入門就搖頭,“院子挺大,就是地方太舊了,這北原城的司夜府辦事不妥當,竟然給你安排這種老舊地方居住。”

化身管家的宅靈來院子時,又遭到姜狩的嫌棄,“怎么連仆從都是個老人。”

宓八月若有所思,確定姜狩并不是在裝,那就是真的沒看出這座宅子和宅靈的真身。

“之前在府衙,你的雙眼能看見詭物?”

姜狩瞪目,似錯愕宓八月會問這種問題,不服氣道:“我當然看得見,我雖不是天生靈眼,但靈覺自開,靈竅自成,不僅能見這天地詭怪,還學了一招法術。”

說著,他又比了回之前在衙門用過的手訣,指頭上飄起一朵幽幽火花。

“厲害。”宓八月捧場。

姜狩得意一笑。

本是神色好奇盯著他指上幽火的宓飛雪抿住了嘴唇。

宓八月這時打開善惡書放出長發和耳語。

兩者的詭器實物形態是一截斷發和一瓣石頭做的耳朵。

姜狩拿起打量了一陣,說:“我不知道它們受了什么破損,不過現在看來沒什么問題。”

放下兩件詭器,姜狩說:“我記得失聯的一共四件詭器。”

宓八月點頭,“另外兩件我想留下,就用這兩件的醫療費相抵,這樣一來你也不用再另外付錢。”

聽起來好像沒什么問題,可姜狩就覺得哪里不太對,狐疑道:“我怎么覺得好像還是我虧了。”

宓八月學他之前的語氣說:“不過是一些一星詭器又能虧到哪去。”

姜狩:“話是如此,可我是帶著使命來的。”

宓八月柔和的嗓音聽著非常善解人意,“那不如等我把索大人給的詭器治好,再按照索大人給的報酬來跟你算賬。”

看著少女清凌凌的雙眸,姜狩實在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他的妥協在宓八月的估算之內,從之前短暫相處她就看出來,姜狩年紀不大卻被派為總府特使而來,只怕辦事是次,和那位索大人一起游歷才是真。

對方肯定是總府的貴子,自小生活優越。余虎他們視為半身寶物的一星詭器,在他眼里卻不是稀罕物。

夜里。

宓八月將夜游詭戲戴在臉上,拿出索無常給的破布娃娃。

娃娃身上多處破洞,重點是腹部那塊凹了一大塊。

“宅,針線。”

桌子裂開個洞,從里面吐出針線。

宓八月在燭火下穿針引線,接著開始縫補工作。

對一個精通內外科手術的醫生而言,縫補個布娃娃太過簡單,宓八月垂首縫針,一心二用的思考著其他事。

故事里聞青毓帶著救世主返回北原城,將算計自己的商隊報復得家破人亡,再借共感使用救世主的靈覺牟利,多次讓救世主為自己身陷險境,這其中有個隱藏在背后的人物操控一切。

時間過去數年,聞青毓終于過了開靈的最后年紀,知道自己真的沒有成為靈師的可能性,他轉手就將救世主賣給了背后黑手,換取了最后的利益。

那個時候他還騙救世主自己命不久矣,只有神秘靈師能救,救命的機會就是讓救世主配合靈師做實驗。

——我聞青毓對天發誓,今日你救了我,待你及笄便娶你為妻,一輩子只你一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一句謊言將救世主送去人間地獄。

這個地獄里的劊子手名為常德海。

……

針腳細密無痕的將布娃娃臉上的破裂縫合,宓八月低頭咬斷線,唇瓣不經意碰到娃娃臉上,娃娃布面上泛起一團薄薄的羞紅。

宓八月捻好線又給縫娃娃身上的破損,她低垂的眼睛靜謐而溫柔,能將人溺斃在里面。

將余虎的令牌交給杜遠大是餌,釣他借此做文章。

將聞青毓的衣冠交給余虎是計,引他借此報復杜遠大。

最終三方狗咬狗,誰也不放過誰,誰也別想逃過報應,再將藏在暗處的常德海勾出。

故事里提過常德海之所以藏在聞家數年是為養傷,也是為躲人。

宓八月是想趁他病要他命,就算要命不成,也叫他被司夜府注意到,沒辦法再隱藏起來養傷打宓飛雪的主意。

索無常和姜狩是計劃中的意外之客。

若沒她讓司夜府的詭器失聯,總府不會派特使,也就不會有今日這一幕。

雖然是意料之外,卻也是好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