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陶游徼對視上,對方真的尾隨她?還是巧合?
陶廉咬緊后槽牙,剛才他偶發奇想,懷疑她是不是神秘小匠娘?正巧他也去茅廁,就緩步伐,時不時盯她背影。陶廉武藝強,很快察覺王葛很緊張,跟尋常人尿急走路不同。沒想到她剛進茅廁就出來,什么意思?他……被懷疑了?什么時候起被她懷疑的?
王葛迅速低頭往制器區回,不可猶豫,不能去考官區了。不管對方是否別有用心,她都不能暴露自己就是被匪徒憎恨的小匠娘,也不可暴露對他的提防。
王葛輕聲抽泣,一手遮面、一手慌里慌張想捂腚、又難堪不敢捂的模樣,快步如飛和陶廉錯身。
嗯?陶廉眉頭越擰越緊,啊呀!明白了,晦氣!難怪她遮遮掩掩的不對勁,竟被他遇到女子來月事。
王葛回來制作區時,臉上的粉故意搓掉一些,皮膚紅通著找到李女吏,李女吏帶她再次離開。這次去考官區,勉強有了正當原由,雖然這原由很尷尬。
時間緊,主考官直言道:“不久前,考場外發現一女尸,根據你之前畫的通緝匪圖和各匪的特征、關聯,女尸很可能是吳郡窮隆山的狒娘子。兇徒無線索,只能暗中排查。”
王葛搖下頭:“我知道的都已經講了,狒娘子跟齊短人是母子,狒娘子跟誰有仇怨?她夫君是誰?我都不知。”
主考官叫王葛來,是考慮萬一之前她遺漏了什么,很遺憾,看來得不到更多的信息了。“改造守城之器進行的如何?”
“只改了兩樣。”王葛呈上木牘,正面畫的是杠桿狼牙拍,反面畫的是木人鏈錘。
已經改了兩樣?主考官接過,先看狼牙拍,驚愕!
再看木人鏈錘,二驚!
怪不得是班輸童子!怪不得是大晉唯一的頭等匠工!怪不得是會稽郡年紀最小的初級匠師!少慧之匠才啊!
咳……忍住激動,不能夸贊,還有一天半,看她還能改幾樣?
可惜考生離開制器區有時間限制,主考官不能詢問王葛對狼牙拍、木人鏈錘的具體想法。遞回木牘,主考官告誡語氣道:“多改造幾樣。”
完了,這兩樣不大行。莫非朝廷已經有類似的守城利器了?王葛惴惴不安的回制器區。
主考官深呼吸,腦中好似被劈成了兩半,一半是緝拿匪徒的煩心,一半還在惦記木牘上的器械圖。
李女吏上前,說道:“王匠師來考官區的路上,懷疑被踱衣縣、荷舫鄉的陶游徼盯梢。”
“怎么回事?”
“是這樣……”李女吏把王葛的話原樣轉述,不添減字、也不添減情緒:“游徼都有各自任務,他去茅廁,為何不急?還不如女娘走路快?兩處茅廁相隔兩丈,他是郎君,為何偏近匠娘茅廁?身為游徼,更應正直、懂避嫌,為何直視匠娘茅廁?匠娘在白天遇到此事,易躲,倘若晚上遇到這種登徒子怎么辦?”
主考官捻須,思量片刻,說道:“我無權撤游徼之職,現在就把他調到偏僻的地方,太刻意,容易讓他懷疑到王匠師告狀。廢料區缺人,你這樣做……是否心正,一試便知。”
再說王葛,返回途中擠出時間跑趟茅廁,再想解手就得等明天了。她站到器物架前,一個模器、一個模器的細看,復雜、難打造的器械必須排除。比如懸門。
何謂懸門?就是在城門洞、城門后頭的位置再置一懸掛、可用絞盤和轱轆操縱升降的門閘,如果敵軍撞開城門,人大量涌入,就放下懸門把敵軍隊伍一分為二。
王葛看向下個模器:刀車。
何謂刀車?也叫塞門刀車。是一種車體跟城門等寬的兩輪推車,車前為三層或四層的木架,每一層都楔著若干狼牙般鋒利的大尖刀。一旦城門有失,守城方可推刀車塞進城門。
刀車和懸門相比,優點是可活動、重復使用。
缺點是如果被攻城方奪了去,就變成對方的移動壁壘了。
刀車……刀車?本身就集滿優點,怎么改造?況且消耗的鐵料太多了,她的獎勵材料肯定不夠。
王葛放棄了,又不甘的回來,拿起模器。
有辦法了!
把刀車的木架改為固定木盾、或竹盾,也就是明朝時期的楯車外形。楯車的厚木盾上有鐵皮、牛皮,王葛要改的不需要加裝這些。因為她的目的還是要達到刀車作用。
在木盾上破四個孔,這四孔,無論橫、豎,都不在水平線上。然后用兩件破甲錐,通過盾孔戳攻城方,代替若干鐵刀。鐵錐頭可以安裝在長木桿上,既安全,也能大量節省鐵材料。實在不行,只制一件破甲錐也是可以的。
那么,何謂破甲錐?就是長圓錐或長棱錐制式的穿刺型武器,整個錐部遠比武器矛的尖鋒利、細長,對付魚鱗式的鎧甲,或鎖子甲,破甲錐絕對是它們的克星!
兩輪木盾車,配合破甲錐,代替刀車。可行。王葛還是在地上先畫,理論是理論,實踐是實踐,主考官提醒的對,她得多改造幾種器械,設想的再好,兩天后到了實地,也不一定能適用。
所以每件器械,都要做好……如果僅能使用它的準備!
午正時刻。
李女吏已經試探完,陶游徼果然不似看上去的憨厚、正直。她在庖廚人多時,“隨意”招呼十個游徼到一邊,跟他們說廢料區急缺倆人手,有自愿調過去的么?得一直干到考核結束。
誰都不愿去。廢料區偏是小事,都是重活啊,而且再有以多打少的緝匪事,在廢料區根本得不到消息,無法立功。
這些人中,屬陶廉最強壯,李女吏在對方抬眼時,特意期待的看他。陶廉沒表態,也不窘。
試出來就好辦了。下午,陶廉被游徼營通知,組成四人巡山小隊,去考核區的北坡,把第二考項中遺漏的“沿途定位竹簡”找回來。由于近日總出事,四人尋竹簡的過程中,不能分開。
此時陶廉剛聽說死了個老嫗的事,還沒來得及探聽,就得立刻登北坡。怎么辦?他答應了下午抽空出去見阿弟一面的。唉,一定是被小匠娘染上了晦氣,總覺得遇到她后事事不順,心頭很慌。
山谷中。
蘇峻的同枷罪徒在午初發放飯食時被抬走,死了那么久,兵卒才理會,可見啊,的確不把他們罪徒當人看。
未正時刻。
仍是昨晚的高、矮鄉兵過來,矮鄉兵抬起蘇峻的前枷位置,冷臉道:“跟我走,武官有話問你。”
“跟我走”是暗語,證明跟幾天后的大事無關。
蘇峻應聲“好”。
“好”也是暗語,證明他的枷是正常的,未動手腳。
二人走出罪徒范圍時,蘇峻很自然的抬左手,在枷底下把鐵刀還給了矮鄉兵。
他們不知,郡兵營唯一的茅屋里,還坐著一個蘇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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