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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大郎又交待,山陰縣署看管文書庫舍的一吏,叫黃三,因為賭錢欠了陸人屠許多債。
而陸人屠好義氣,欠過司馬韜的人情。司馬韜酒醉后對陸人屠訴苦,講述什么……大好前程如何被王葛破壞……明知王葛要去邊郡……明知她可能走哪走哪……但他就是無可奈何后,陸人屠想出偽造公事路引的主意。
袁彥叔問:“這些事你怎知道的?”
“當時我也在場,我沒上司馬韜的當。”布大郎繼續講黃三是怎么偽造路引的,對方為了一舉還清欠債,不僅監守自盜,還模仿舊文書的字跡、印鑒偽造了路引,這就是途經驛站查不出路引有問題的原因。
更重要的一點,司馬韜不全認識這些無賴,是陸人屠找到好友犟五甲,二人在鼓刀里、鯉魴里、治觴里三處市井湊齊了十“義士”。
事情說到這,基本都清楚了。布大郎扇自己一巴掌:“不是義士,我等就是蠢蟲,上了陸人屠、啊不不不,上了陸大郎他們的當,要說有錯,就是我們七人給這三個惡人壯膽了。還有司馬韜,不能饒過他!”
袁彥叔讓兵卒把布大郎七人的雙手捆在前,繩索另端都系在第一輛關著江揚的囚車柵欄上。布大郎哭喪臉懇求:“能不能讓我們也坐囚車里?”
岐茂氣笑:“囚車里是重犯,審完就砍頭。”
布大郎又問:“那司州遠么?”
“遠。等你們跑斷氣就到了。”
袁彥叔來到桓真幾人前,直言道:“按剛才豎夫講的,難定司馬韜的罪。”
桓真一笑:“無妨,知其卑劣就夠了。以前我輕視了他,沒想到司馬韜如此擅長利用人心。他連王葛去邊郡都打探到了,還能不知死掉的三無賴平時跟誰交往、脾氣性格是怎樣?一切都在他算計內,陸人屠、犟五甲、還有那姓仇的,都不會聽他假仁假義的虛話,找到王葛后,一定會使卑劣手段。不管造成什么惡果,司馬韜一句全不知情就甩開干系了。”
王葛放下心,剛才她真怕連桓真都相信司馬韜的偽善。布大郎這伙人無法無天到這種地步,說不定就是司馬韜日復一日蓄意鼓動的結果,此人之陰險,像極了落井而死的賈芹。
隊伍重新起程,布大郎七人邊跑邊哭,好似提前給江揚送終似的。
太陽在馬蹄的奔騰中,漸漸移向頭頂,又漸漸西斜。
酉初,葦亭被紅通通的晚霞籠罩。
彭家管事終于走了,帶著幾車禮來時有多興沖沖,離開時就有多氣憤和害怕。主家交待他的事,竟然辦砸了!小小農戶,窮的連像樣的院子都沒有,為何見到滿滿的幾車禮,無一點歡喜模樣?
憑什么?一家都是傻子!呸!
院子里,賈嫗、王大郎都心神不定的,程亭長陪著王翁、王二郎送媒吏回來,在道邊作別時,再次安撫幾句。
賈嫗問:“媒吏、彭管事都走了?”
王二郎趕緊說:“阿母放心,阿兄放心,媒吏、彭管事全走了,禮都帶走了。”
賈嫗仍心有余悸的拍下心口:“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他留在葦亭過夜。”
王艾仰著頭瞧大父母,問:“等我長大了,能不嫁人么?”
“哎喲!”賈嫗急忙抱起孫女,“我去給阿艾洗洗耳朵,以后再有這種事,可不能讓她聽見了。”
王翁讓二郎把阿菽幾個都叫回來,為了今日的事,老人家特意囑咐幾個晚輩都遲些歸家。
“不知虎寶走到哪了?”王大郎想念著,“一天天冷了,冷得真快。”
王翁:“是啊。日子真快啊,等進臘月,就快過年了。過完年,開春、開荒,呵,對了,二郎說了,村里也開始用新犁了。還有,剛才程亭長說,鐵風、鐵雷郎君都留在縣署,是桓郎君的意思,往后他倆管著接送虎頭。”
“這……”
“我跟你說這些,是讓你心里也有數,世上沒有白得的恩。”
“是,兒明白。”阿葛在離家前已經跟他說了,早在虎頭隨桓真讀書時,王家就已經綁在桓家上了。將來虎頭若沒出息就罷了,有出息的話,與桓家更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阿父,二弟的親事真年后辦?”
“年后吧。你阿母說的對,咱葦亭緊著開荒,臘月里也不歇,新婦要是過來,年前就得受累,不如再緩緩。開春后,地沒那么硬了,咱家也能騰出空擴院子,蓋好新屋。”
明快的笑聲傳來,一聽就是王蓬。果然,王二郎把小家伙扛在肩頭,阿菽背著筐跟在后頭,阿禾趕著牛車、載著滿滿的茅草,又到編寒鞋的時候了。
“大父,我們回來了。”
“大父,我們回來了。”
日落日升,重重復復的話語間,顯露著尋常百姓生活。仲冬過去,迎來臘月,年近。
“大父,大母,大伯,二伯,阿竹來看你們了。”
“哇,竹從兄給我們捎爆竹嘍。”
“阿蓬、阿艾都長高了,真好。虎頭快歸家了吧?”
瓿知鄉跟葦亭的分岔口,劉泊跟王荇揖禮作別,互道珍重。年后,劉泊就要動身去洛陽了,王荇很傷心,那么好看的劉阿兄,再見不知何時了。
劉泊目送王荇,久久而立,慢慢的,他展開歡顏。自己提前去洛陽,確實茫然過,但一想到王葛那么有魄力,說去邊郡就去邊郡,去拼搏她的宏遠志向,他還有何茫然的?他們都正當年華,若此時都不敢追逐想追逐的,難道要遲疑到老么?
王葛,你一定要實現志向。我們會再見的,虎頭,我們也會再見面的。珍重。
過年了。
葦亭的亭子里掛上了幾盞燈彩,各家各戶就把爆竹堆到亭子周邊燃燒。
王竹也在葦亭過年,王荇和小伙伴們玩得痛快,數王蓬和他的笑聲最大。可到了夜里,他緊抿著唇,眼淚洶涌而流。阿姊知道今天過年嗎?阿姊聽到爆竹聲了么?阿姊能喝上口熱湯嗎?手上又有凍瘡了么?路上真像阿姊告訴家里的嗎,有人管衣食、管住?
他這次隔了三個月回來,都覺得阿兄、阿妹有點變模樣,等阿姊三年后回來,他是一定能認出阿姊的,可她能認出他嗎?
阿姊,虎頭想你。
你想虎頭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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