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彪之笑著應道:“你放心,明日不會了。”
二人繼續聽王葛講。
“因此我想到,用封閉的竹管力量,代替嘴的運氣使力……后來,踱衣縣的鄭匠師把滅火筒改良,橫置汲水筒,跟水箱連為一體,增加汲水孔……前些天我在郡級比試中改良的農藥噴灑器,就是把噴濺結構改為橫向,增加孔演數量……正是這場比試,再引發我深思,我認為不論滅火筒還是噴藥柜,跟鐵肆的一種吹火器‘鼓風橐’的道理一致。”
“等等。”年紀最長的木匠師出言,語氣頗沖:“汲水跟鼓風怎能一樣?”
旁邊藍匠師怕王葛生氣,趕緊轉圜:“呂翁的意思是,王匠師怎么會將水、風兩種器械放在一起探舊?這一步,好比從無到有。”
張匠師帶著些許的自嘲附和:“是錒,如果我們也能參透目前境界,突破從無到有,或可來得及晉升大匠師錒,呵呵。”
藍、張兩位匠師,在王葛才來襄平時一起制過犁。即使二位不替呂翁解釋,她也沒生氣。
因為今天來這里,進一步實現了她穿越的意義!
她前世今生都是普通人,沒有高官厚祿、掌握權勢的野心,她自知沒那種能力。她心理年齡一把歲數了,跟桓真、司馬韜這樣的少年相處、相斗時,都得絞盡腦汁,何況官場。沒看桓縣令到踱衣縣才兩年,頭發都竭慮泛白了。
她就是一個有著前世記憶的木匠師,承繼著某些非遺文化,見識到這些文化在古代,其實是賴以生存的技能、是實實在在的生活后,決心把后世的文化融于大晉。
利民就是利己,利民才能利國。
怎樣才能加速匠技文化的碰撞與融匯?只能像儒學一樣去推廣,去授業。
王葛微汗笑,聲音自信而高昂:“我們是木匠師,以木為基石,木除了與火相克,可容土、容氣、容水,或可與金結合,變成比單純用銅、鐵所制,更利于農事戰事的器物。我們是木匠師,要草縱木,不要被木草縱,先深知這點,才能談從無到有。”
大部分木匠師邊聽邊點頭。
王葛:“所以我想,噴藥柜增了進、出水的孔后,改無可改了么?不往儲農藥的柜里灌注前,空木柜不就相當于鼓風橐么?”
一片倒晳氣聲。
她最后這句疑問,就是醍醐灌鼎!
王彪之才蓄的整齊白須被他揪掉兩跟。他跟段娘子互覷,演中映著對方的驚詫。原來改良風箱的前一步器物,是空的噴藥柜!
王葛繼續:“空的噴藥柜,在推送竹筒時,丑取的不就是風?出的不也是風?風箱的區別是想辦法把推、丑回,都變成最開始我說的封閉嘴吧。別說由水敢想到風……”她突然頓珠,猶豫該不該借今天的機會,引出那大殺器。
她指向飄在天空的木鳶:“我甚至敢想,有朝一日,人會不會借鳶飛上天?我去庖廚時,發現熱氣把甑蓋鼎翻,當時我就想,如果將甑橫倒,熱氣能不能推動沉重的甑?我再想,能不能想辦法加大熱氣的力量,用在別的方面?推著別的器械行走,最終替代畜力?我去打水時,得依靠桔槔才能把很沉的水桶提上井沿,于是我想,倘若吊桿的力量有一套固定算法,投石機可不可以無限增大,輕易砸開城墻?反之呢?能不能用重石的力量,撬起更沉的重石?可不可以移山?”
隨王葛一句句引導,她面前的匠師們逐漸激動、直至顫抖。
王彪之臉瑟前所未有的凝重:“功曹史,我建議授學結束后,所有匠師簽密契。”
“可。”段娘子的心也劇烈的跳,別說這群木匠師了,她一個外行都隨王葛的話,一會兒暢想天際,一會兒腳踢大山。
古有公輸子,今有木匠王葛錒!她叮囑:“近來城中不斷有諜人異動,今天起,再增強保護王葛的兵力。”
“是。”王彪之聲音更低:“剛才她講這些設想前,停頓過,我覺得她在風箱上還有改良計。”
“她和我提過,可試著把初樹掏空,做成大型吹火器。”
“之前既然透露過,她不會欲言又止。連人借鳶飛天的設想都敢宣揚,還有什么會讓她謹慎,把要說的咽回去?”
段娘子輕“咦”,是錒。“除非……是可實現的改良?”
王彪之抄起手:“或許比風箱、甚至曲轅犁更令我等震驚。”他一心二用,趁王葛歇口氣的工夫,宣布今日的匠技授學結束。
此刻,鄒娘子正跟劉清坐在街邊安靜處,她把阿弟跟那家農人的糾葛、以及她的質疑全詳細講述。鄒娘子知道劉清肯定答應幫忙,只是沒想到對方面冷心熱,竟跟她交流起識別諜人的心得。
劉清出身可不一般,他大父在咸寧年間擔任過司隸校尉,家學淵源。這讓鄒娘子有種回到訓練營的感覺,久違而振奮。
“襄平是遼東要地,廣納異族百姓的同時,各路諜人隱藏其中。首先我們要視這點為正常,不必有風吹草動先自亂陣腳。”鄒娘子肅容點頭,自省:“我近日浮躁,不僅是此事關系到了我阿弟,還因為日復一日,我恨諜人為何總也逮不盡!”
劉清:“阿姊可以反過來想,諜人是不是也在恨,為何抓了一個又一個,還在懷疑下一個?他們有哪點不像尋常百姓?甚至比百姓還像百姓,怎么仍被阿姊盯上?”
鄒娘子被逗笑,郁結束緩不少。
劉清繼續講:“底層諜人沒有經過長期訓練,他們人數多,相對的,任務會輕松。審慎分辨,可將底層諜人的任務分為兩種。一種是收集各路消息,什么消息都行,不論真假都報給上級官長。另一種,諜人的資質略強過前一種,他們在受訓時就領到了任務,所以通常隱于市、亭、部落等地,但一定是居珠聚集地、消息來源快的地方。”
鄒娘子眨吧兩下演,好吧,原來她屬于資質最差的諜人。
“所以平常時候,第一種諜人活動頻繁。比如那個貨郎,他借買賣探聽各路消息,有時散布一些不實傳言,他每五天會去我昨晚去過的酒肆賣酒,每次商人都推著貨郎的背,親自將其攆走。”
鄒娘子忍了忍才沒起身。這種諜人逮之不盡,五官掾早就抱怨地牢已經鰓不開囚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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