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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小娘子慌張搖頭:“不行……”察覺功曹史訓意的目光掃過來后,她知道又犯錯了,低頭。
王葛繼續請求,句句急促:“功曹史。她不會無緣無故扮成我的樣子,今天這事按說可以讓我避開,是來不及讓我躲對么?可見事情緊迫。此事一定涉及我,我已經猜出一些了,若讓我假裝全不知情,害一個無辜的人,我這輩子都過不去這個坎。功曹史……”
“過不去也得過!護衛兵進來,看緊院門,即刻起,除了鄒散吏,不許外人進、不許王匠師出,違反者……除王匠師,其余人軍法處置!”
兩只巨禽在半空飛越,它們呈十字交叉,是獵鷹!可見是馴服過的,各有警戒領域。但以前怎么沒見?王葛想起在會稽山考試時,就有獵鷹常在山川巡視。
隨著院門被掩,她視線落回,縫隙中,看到劉清也在護衛兵中,段娘子邊走路、邊訓話,很快離開了窄巷。
鄒娘子回吏舍前被叫到功曹署,知道了上午的事情后返回庭院。
她不知道怎么勸王葛,再回想專娘子這幾天的強顏歡笑,鄒娘子為自己的后知后覺自責不已:“單靠我和劉郎君收集消息,太慢。如果事情真如咱們推斷的,那諜人勢力必定是準備了許久。我近來才察覺,根本來不及,沒有時間給我查,甚至連一股諜人、還是數勢力交鋒我都不知。”
她的憤慨隨著愧疚上涌:“他們只沖你來,或別的木匠師也是他們下手的目標?我全不知、不知!”一把匕首自她袖間閃出,寒刃替代滿腔不甘直入泥土,唯柄卡在地上。
王葛有疑惑要問,可目前情形,還是暫別開口了。
“剛才我看見阿專了,我最恨的是,我身板寬,代替不了阿葛你,也代替不了阿專。”鄒娘子左手捂住雙目,哽喉:“她小時候,我還抱過她呢,沒想到現在和你一樣高了。我原先怎么就沒往這方面想,她長姊的臉龐跟你就挺像。”
她手臂放落,問:“阿葛,其實你一直知道,我們幾人跟你同吏舍居住,非吏署隨意安排吧?”
“是,我知。”
“那你可知建興元年朝廷就下令,遼東郡和玄菟郡的客女到次丁年紀后,必須移出主家戶簿,她們還可跟兵戶女一樣從軍么?”
建興是成帝在位的第二個年號,也是最后一個年號。
“不知。”王葛只知“客女”是部曲之女,非奴婢。
一般來說,客女的契期會跟長輩一致。打個比方說,如果鐵風有女兒,鐵風契期到了后,鐵女娘便隨鐵風一起恢復自耕農戶籍。倘若鐵風續契,鐵女娘未及許親,將重新成為客女。再如果,鐵風簽的是長契的話,導致鐵女娘到成婚年齡仍是客女,那么鐵女娘許親的人家很可能也是部曲、佃客。
為主家耕地的佃客,是會跟著土地交易而轉移賣身契的。
王葛不由揣測,遼東、玄菟二地這項政令,是成帝對女子地位改革的試探之一?與女娘可為匠吏的政令一樣?
鄒娘子手按匕首柄端,說道:“專娘子、南娘子是客女出身。我與她二人在防戍亭結識,我們跟兒郎一樣,聽憑武官命令,不懼苦,也不懼死。我們約定,活著時要彼此扶持,赴死時則各憑本事!危難之際,弱者當以身為盾,護強者周全!”
她手一用勁,整只匕首入土,容色不再頹喪,取而代之的是堅毅!“此約定,非認定弱者該死。阿葛,你記住,女娘想在這個世道闖,掙功勞、掙地位,比兒郎難太多了。如果沒有足夠強的女娘登上高位,怎么幫扶更多的女娘?我等既立此約,理當遵循。阿專不會怪你,專娘子也不會。所以你勿自怨,好好制木,才是你該做的。”
王葛欲言又止,她想問既然有獵鷹,為何不早放出,有它們巡視空中領域,秦吉了敢來么?還是獵鷹數目有限,不得已才從別處調遣回來?
罷了,問有何用?連院門都出不去,與其讓鄒阿姊的愁緒雪上加霜,不如一心制木,默默陪伴。
悠揚的哨音在院外響起,是劉清用樹葉吹揚州小調,音聲時而婉轉低緩,時而雄飛鳴亮。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暗勢力的猖狂,今早接到看管王葛的命令,他便知道不需他插手查諜人一事了。
既然什么都做不了,就踏實等待。唯一還能幫王葛的,就是用故鄉的小調,讓她知道她不是一人在煎熬。王葛,好好制木,其余的交給段功曹史,相信段功曹史。
入夜。
距離襄平很遠的地方,一只千人隊伍越過山林,圍好新的營落。數十新兵迅速吃完晚食,利用夜訓前的空閑來營邊看一種新兵械:飛轅車。
此兵車可兩兩相連,組成一種防御陣,叫飛轅寨。
武官允許桓真他們抽出兵車上的鐵槍,剛才乍看就覺得鐵槍不少,每人上前拿,竟多達三十根。
裴兼掂著鐵槍重量,更覺得匪夷所思,問武官:“此車是哪個大匠師制的?”
“不知。以后還會來新的兵械,可能比飛轅車更令我等驚奇。你們記住,以后關于新兵械,能告訴你們的,細聽、記牢,我不主動講的,什么都不要問。”
“是!”
王恬湊近桓真,悄聲問:“跟破解殺木匠師情報有關嗎?”
桓真搖頭:“咱們發現的情報僅是推測,至今也不知是誰殺了我方斥候。再有,防戍營離襄平太遠,此消息送沒送到東夷府還不知呢,就是送到了,也得結合其余情報審慎分辨。”
王恬一臉失落,沒興致看飛轅車了。“桓阿兄,你說……那名斥候死前拼盡辦法留消息,如果知道留了沒用,他后悔嗎?逃命的時候,千鈞一發,不耽擱時間摳那五塊樹皮,不想著尋找第六棵樹,說不定不會被圍住呢。”
“推己及人,興許有后悔念頭吧。但是再將他置于當時境地,我信他仍會那么做。拼一線生機,還是堅持忠義初心?只有真正臨其境才知道。我們不要揣測他會不會后悔了,有損他的忠義。”
“好吧。那你說……飛轅車跟王葛……”
“噓。以后都不要提她。”
“哼,要我說,情報根本不用匯集、不用分析,換我是敵國諜人,第一個殺她。”王恬撇撇嘴,嘀咕。
“嘖!”桓真氣夠嗆,這熊孩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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