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編草鞋上岸成為大匠師

第344章 童子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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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名考生將盾改為屋式,盾屋底部只有框架,供兵士走動推云梯車前行。盾屋后面斜置的一梯為‘固定梯’,供兵士從地面距離攀上‘活動梯’。穩固住固定梯底部的橫木中間,豎起一根立木撐住活動梯。平常時候,活動梯可平直橫擱,不會壓住下方的固定梯、致其變形,還能在修整房頂等攀高勞作中,把活動梯當成高臺使用。攻城緊要之際,只要拉動麻繩……”

劉匠師講到這,合攥車體最前位置的幾根麻繩,先掖進盾屋前壁的窗口,麻繩長,垂出盾屋的底,他往下拽,活動梯頓時豎起,在力度的掌握下,豎起的梯向對面方向繼續倒。

燭火范圍明顯被周圍身影的前傾壓縮。

放松麻繩,活動梯歸位。

劉匠師:“諸位應當都看明白了,固定梯頂端、活動梯底端、盾屋上方兩根立柱的連接,采取一軸貫穿的方式,但活動梯底部的兩側框架探出來軸部一截,加橫木垂麻繩。因此,改良采取的是投石機一樣的吊桿原理,兵士可在盾屋內齊拽麻繩,將云梯豎起!”

兵曹史先看一眼縣令,問劉匠師:“在考場,此模器有幾人見到?”

“考生制不到一半時我就發現了,考核一結束,我到她跟前收的模器,只有我和另名副考官見過。”

所有短時轉場考核,最多配一主、一副兩名考官、兩名察驗匠吏,有些小件改良只有一名考官、一察驗匠吏。

歐陽銳:“這名考生你們都知道,會稽郡王葛。”

“是她?”

“她不是才來么?”

都亭亭長:“哼,我可是聽說王匠師原本就要來高顯的,到了襄平縣被強留了!”

亂說!縣令眼神警告。此事他知,王葛原本是來玄菟郡,沒指明來高顯縣。

劉匠師:“我已將王葛定為本場考核首名,短期內不設云梯改良考核。”

“好。”縣令吩咐門下史:“做好王葛的文書記錄。”內容包括參加過什么比試,各場的成績,獎懲等。大晉那么多匠師來來往往,每年每縣都會出現記錄錯誤,但不能在王葛這里出錯。

歐陽銳再道:“劉匠師已把模圖畫出,明早連同奏記、模器急送郡署。望諸位早做準備,莫等郡署下令打造云梯車時,犯不職之誤!”

眾吏出廨舍,在屋里覺不出暖和,一站在外面就知道牛糞磚的好處了。

這時,由遠及近傳來腳步聲。

與此同時,踱衣縣清河莊。

望秋林的小學精舍夜里閉門,門奴以為耳朵出毛病了,怎么聽到蹄走地的聲響?

黑暗中現出輪廓,兩人騎著二牛過來。較瘦較矮的先跳下牛背,是望秋林老管事,告訴門奴:“開門吧,郎君是袁夫子的家人,遠道跋涉而來,明早還得走。”

老管事送袁彥叔來到夫子居住的舍區,耳聞陣陣誦書聲,喜得眉開眼笑。哎呀,主家重用他,幾次想將他調到別處管事,他都推卻,就為了時不時能聽到讀書的聲音。“呵呵,郎君還記得哪間屋吧?”

“記得。”

“記得就好啊,快去吧。”

袁彥叔揖禮,看不到老管事身影后,他望向房門,一步從容、下一步急迫、五步來到門前。

“阿父。”先低聲呢喃,輕叩房門。

“進來,今晚怎么……”袁山甫一抬眼,夫子慣有的矜持變成驚、接著是怒!“逆子!”

砰,袁彥叔跪下:“阿父,我明早還得走。”

袁山甫返回書案,把大尺換成普通竹尺,人攜勢、尺攜風的揀兒郎肉厚的地方揍。“你不是不入仕么?不是不入仕么,啊?不是不入、不入仕么?呼、呼……”兒郎越來越皮糙,袁山甫打出一身汗。

袁彥叔:“風大,我掩上門你再打。”

“哼。”

父子倆一個坐回書案,一個掩上門,沒閂,跪于對面。“阿父知道我為司隸徒兵的事了?”

“王悅寫信給我了。你,你可是我大晉唯一的童子郎啊!”

建盛二年時,袁喬十歲,因熟誦《五經》、《三禮》,被豫州刺史舉薦。皇帝將袁喬召至國子學,策問經義之后賜“童子郎”身份,并賜字“彥叔”。

童子郎也屬郎官,這么多年才出一個,為不為虛職,皇帝說了算。此后半年,袁彥叔在國子學讀書,每月都被召進宮一、兩天。

皇帝年輕,朝中都知陛下喜年少有志者,可以說,袁彥叔的大好前程已經鋪開,誰知這小少年突然辭官了!

燭火把袁山甫手里的竹尺照得更亮,袁彥叔解釋道:“當時為抓逆賊,我才答應王長豫暫任司隸徒兵,現已辭掉。”

“不早說!坐好說話。”

“是。”

“既已辭掉徒兵,明早急著去哪?”

“平州。”

袁山甫一怔,北伐之際,官家又發布功勛令,確是兒郎建功之時。“那里最危險的除了戰場,還有隱藏于街市、鄉野的諜賊,切莫自恃武功大意行事。”

“是。剛才聽阿父話中之意,是在等誰么?”

袁山甫看眼旁邊的刻漏:“等一名弟子,你也教過他。”

“王荇?”

“嗯。他跟別的學童不一樣,仲冬休歸后,誰教他?所以白天跟所有學童習《論語》,晚上我另教他《春秋》。笑什么?”

“兒不敢笑,兒是替阿父歡喜,找到了好弟子。”

“比你強。”袁山甫原是沖著許詢才來清河莊授業的,經過細微觀察,發現王荇的天賦不輸許詢,且更刻苦、奮進。自從逆子辭童子郎、又從武,傷了他的心后,袁山甫誓要再教出一名童子郎來,數月的衡量,他終下定決心,選擇悉心教導王荇。當然,他暫不會跟弟子講這些。

叩門聲響了一下。

這是師徒二人商量好的,每晚王荇只要見燭火透窗,叩一聲門進來即可,單獨補課的事勿張揚。

王荇進門,驚喜不已:“袁阿兄!”小家伙撲到袁彥叔懷里,后知后覺失禮了,靦腆退后,先向夫子揖禮,再向袁彥叔揖禮,抿嘴笑瞇了眼。

袁山甫擺手:“你袁阿兄明早又要離開,去吧,去阿荇那說會話吧,今晚不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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