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編草鞋上岸成為大匠師

第361章 姊弟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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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下史呈上水,王葛略打量廨舍,到處簡陋,筵席全都磨邊,唯文書整理有序,在縣令后方的墻下高矮堆垛。

“縣令,我百場郡首全考到了。”

門下史坐在旁,笑著匯報:“錄事史正在整理王匠師的文書,核對她的郡考、州考、功勛值累加。僅風箱的功勛值就高達二十一,機械大匠是五。”風箱的功勛數獎勵,是按大晉有二十一州發放的,跟機械大匠按平州有五郡的發放方式一樣。

桓縣令:“州考?”

回到故鄉心里就是輕松,王葛語速飛快:“是。三次州首名也考到了,東夷府還讓一位木匠宗師提前寫好舉薦我為大匠師的文書,走驛郵,沒讓我隨身攜帶。對了,這是桓真郎君寫給你的信,他也寫給我阿弟一封。還有,我給縣令帶了遼東郡的特產,剛才在吏署全交給書佐了。”

她每報一事,桓式點下頭。“王葛,你有驥驁之氣,鴻鵠之志,不過凡事有張有馳,踏實歸家休息一月,我為你安排好吏職,先晉中匠師,再議接下來的事。”

“是!”

桓式察覺王葛時不時掃一眼阿真的信,于是敲碎泥封,打開信筒,取出尺牘。

要不要裝害羞?王葛垂著眼,不知信里托縣令照拂她婚姻一事,寫得委婉不委婉?

“阿真要在本縣買荒地,你交待給循行、小史。”

王葛擰眉。信就這么遞給門下史了,可見沒別的內容!“不打擾縣令,我回家了。那些護衛之俸?”

門下史跟著起身:“匠師隨我到吏署稍待,五名郡兵、十名勇夫、三十五名鄉勇皆按月領谷糧,另給他們各配農具、馬匹所需的草料。到葦亭后,所有護衛閑時種田,若有偷懶不服訓的,你不必管,跟程亭長說,由程霜上報即可。”

“我明白了。還有白容……”

桓式:“良駒只擇一主,你帶去葦亭吧。”他又吩咐門下史,“在葦亭建個騎射場,”囑咐王葛,“騎射能學則學。”

“是。”

門下史送走王葛后已接近申正,他返回縣令廨舍,把尺牘放到書案上。“給桓真郎君尋找荒田的事交待下去了。剛才我瞧著王匠師似有未盡之言,跟信有關?但信中確實沒寫旁的事。”

“嗯。明日讓縣三老、木匠肆的主管匠吏各為王葛舉薦。”

門下史告退后,桓式拿起兩片窄尺牘,一片上寫著……托族叔買縣境荒地;另片寫著……鹽堿地也可。

取首字,就是“拖延”。

“心眼比本事多。”桓式笑著彈下木片,用刻刀把上頭字跡全刮掉,扔到廢料筲箕里。王葛的未盡之言就是接近許嫁之齡,敢向她提親的,她難查清對方底細,能查到底細的,定不配她。王荇年紀又小,倘若姊弟倆一個進了將作監,一個進太學,王葛的婚姻還能更上層樓。

拖延……是下策,應從現在起,操些心,為她尋覓值得托付的少年郎。

話分兩頭。

鐵風、鐵雷平時均在縣署,只有王荇休歸時一起去清河莊接、送。門下史猜出王葛肯定先去趟清河莊,就給鐵氏兄弟休期,王葛跟二人相見,自然又是一番重逢感慨。

鐵雷先去葦亭送信。

鐵風跟去清河莊,他和莊里幾個管事都熟。

王葛在平州艱苦慣了,馬不停蹄趕到清河莊已快半夜,護衛在草地里搭帳,她在牛車上清出個能躺的位置,坐上去,激動心情難壓抑,又擔憂。

“鐵阿叔,你說袁夫子能讓我見阿荇么?”她搖下頭,“見是肯定讓見的,不知能否許他跟我回家?”

“應當能。上個月荇郎沒休。”

其實這問題她已經問第三遍了,鐵風也告訴她三遍,自去年十月起,王荇學業更緊,有時雙月歸次家。

月明星稀,王葛往莊園方向看,心隨微風慢慢平靜。

卯時,莊園的門敞開了,陸續有佃農推車、扛犁,相攜去田地。門奴見數十兵士騎馬驅車過來,立即往王葛這邊跑。

鐵風跟門奴認識,把夫子的禮搬進莊園,王葛這些人只進外院,鐵風一人隨門奴去找精舍的管事。

她安心等候。

聽到跑動聲了,來了!

腳步聲很重,鐵風背著王荇從望秋林跑到的外院。

姊弟倆未語淚先流。

王葛終于放下心,阿弟長高,結實了。

“阿姊!阿姊!”

是挺結實,撞到她懷抱,兩人差點一塊栽倒。

“阿姊阿姊阿姊!阿姊,嗚……”王荇緊扒阿姊肩頭,怎么都叫不夠。

“先別嗚嗚,夫子許你跟我回家么?”

“嗚!”王荇臉上已經哭花,點頭,“許我休兩天,今天和回來那天不算。嗚……”

“太好了,走。”

“嗚……”

“阿姊背你?”

“嗚……”王荇搖頭。

“來,跟阿姊騎一匹馬。還認識白容么?”

“嗚……嗝、嗚……”

童仆筑箏這才氣喘吁吁追來外院,向馬背上的王荇道別,感同身受的又喜又泣。

王葛一行分成兩隊,一部分隨她快馬疾奔,牛車慢,另部分在后押車。縣署給了好些吃食,一個甕挨一個甕,都怕磕碰,還有兩頭活豬,五只活羊,一顛一“咩咩”。

鐵雷與王禾早等在五里外的空亭,翹首以盼,聽到馬蹄動靜,立即牽緊馬站到道邊。鐵雷:“一定是葛匠師。”

對,一定是。

官道塵土少,望得遠,先是一個個黑影出現,然后人影與馬匹的輪廓都清楚起來。

鐵雷目力強,展臂呼喚。

王葛摟緊王荇,減速,將到王禾兩人時喊二人:“跟上!駕!”

“哎!”王禾歡喜,大聲應。二人利落躍上馬背,跟上隊伍。

前方那女郎,是他的從姊!王禾好想喊出聲:有人知道嗎?那颯爽之姿勝過兒郎的女郎,是他的從姊哩!

這兩年葦亭不斷外擴,野草叢在近處望不到了,最早開墾的荒田已能種植麥子,唯對面的葦地還保留著一些。

亭道上,王二郎、王菽、王蓬把脖子都抻變形了,三人終于一起吆喝:“來了?來了、來了!”

“阿姊!”

“阿蓬別跑,都是馬……快快阿菽,快……”王二郎語無倫次的一手去揪侄兒、一手拉著女娘去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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