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編草鞋上岸成為大匠師

第394章 就是桓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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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經全讀懂得多難?跟會誦可是兩回事。再說了,只有皇帝親自試經,所問皆通才會授童子郎。此事若容易,怎會幾十年僅有一袁喬?

“陛下說的。”

陛……桓田喜跟做夢似的離開王家。沒想到啊沒想到,王家不僅出了個能匠,還出了個慧童。王荇竟與公子是同門,是國子學祭酒的正式門生,才去洛陽半個月便遇見皇帝,得到了夸贊和許多賞賜,實在太巧了吧!

冷風一吹,桓田喜暫不琢磨了,不管怎么說,廷尉都不可能允許公子娶王葛,因為一族興旺跟一家之興旺,有著天壤之隔。

臘月里家家戶戶得祭灶神。鄉塾停課了,高明把王菽三人接回來的,王禾還要過兩天才能告歸。牛車在雪地中十分難行,三個半大孩子全很懂事,不坐車,當轱轆陷到雪里時,立即一起推車,嘴里“啊啊”的相互間鼓勁。

王葛則晚一天,離開縣考場后趕夜路,在二十四日清早回到的葦亭,跟家人一起祭了灶神后,下午往匠肆趕。如此匆匆,一方面是恪盡職守,另方面是郡署的運糧隊伍沒在原定日期來。倘若年前到不了,山上那二百多嗷嗷待哺的兵士絕對會殺下山,到時她人在匠肆,至少遷怒不到她。

另外,身兼二職的麻煩顯出來了,縣署許王葛二十八可休沐,但火輜庫事務是葛洪將軍說了算,對方要是居于山中不記歲首,她就得在匠肆過年。好處是葛洪自中軍來,知曉她于下一步火器創制的重要,下令柀亭亭長李羔常住在匠肆,何時她要上山了,李羔與沈郡兵結伴護衛,免她提心吊膽的爬山。

月亮俯照江面,水輪聲、碓聲、礱聲響徹兩岸。

王葛聽習慣了,不覺得吵。上個鬼工木球雕刻好,已經給了桓縣令,她在雕刻新的。從這個木球開始,她要雕三層套球了。

高月在屋外輕喚:“主吏,桓公子來了。”

桓公子?王葛立即出來,確是桓真。他臉早凍僵,想笑,笑不出來:“天冷,可有熱湯?”

在臨水亭換馬時,他讓溫式之留在那了。

平時王葛的吏舍只有兩名匠徒,客女高月、馮織住在靠院門的側屋。桓真進來后門不再關,并且王葛讓高月進來。

阿蔞去取熱食,馮織去端熱水。

“郎君哪天啟程的?”王葛問。

換以前,她頭一句只會問出了什么急事?桓真如實道:“初五。正月十六之前必須回兵營。”

二人短暫沉默。

“阿荇何時……”

“阿荇已……”

二人同聲起,同時止。

王葛身后的阿薪,桓真身后的高月都更垂頭,更屏息。

桓真不再拖延:“我說幾句話就走。阿葛,沒人比我更適合,你聰慧,知道我指的什么。我唯一的擔心,是在你十五歲之前趕不及,這次匆匆來,想知道你的顧慮除了家境,還有沒有別的?比如兩地之距,比如厭惡。”

兩地之距會有解決法,厭惡他就真的沒機會了。

“桓郎君對我一家有恩……”

“我冒失來,莽撞問出這些話,已然把恩抵消。”

王葛抬起眸。

這一世,她很明確,她是必須要成家生子的,即使憶起前世的遺憾,她為了今世的家人,一樣不改想法。兩世加起來的歲數與閱歷,令她遇到任何同齡少年都不會有情意,那為什么不選個志同道合的伴侶?不選個基因好的?

對面的少年正直,勇敢,能文能武,聰明,見識廣,個子高,英俊……關鍵是中意她!為什么她有好的、熟悉的不選?去等差的、去賭那些她不了解的?

“只有家境。”王葛凝望,認真得重復道:“只有家境。”

這句重復是告訴她自己:定下了。

就是桓真吧。

桓真笑,雙肩放松。“你回家后可跟翁姥、跟阿叔說,不管我家來幾次,依舊拒親。”

“好。”王葛將案角的篋笥推給對方:“這里面一共十二塊大小不等的正方形木板,我管它們叫牽星板,我僅有初步設想……你拿去洛陽……或許可用于航海……”

桓真匆匆踏月來,匆匆踏月走,背上的篋笥牢牢縛緊,跟他的人生一樣,從此多了要牢牢承擔住的事。

王葛焦急等待一天,臘月二十六巳時,郡署的糧車隊伍終于來了。押車的郡兵浩浩蕩蕩,帶隊之吏是上次來過的郡兵曹史陳承。

字:大中小第394章就是桓真吧(2/2)夜間模式→第394章就是桓真吧(2/2)“這就上山?”

王葛點頭:“對。”

陳承向后方下令:“趕緊!卸車抬糧,速速上山!”

王葛肯定不能先行。每卸空一輛車,空車得駛往材料區,后車才能依次往前提,明明有匠工打手勢引導,但就是有郡兵充耳不聞。不能再這么沒秩序了,她直言:“勞陳官長指派武官協調畜車,怎么都得在天黑前把糧運過峭壁,不能再耽擱了。”

“天黑前運過峭壁?你當是走平地啊!”陳承急了:“山路都是雪,又都扛著這么重的糧,就算能走到峭壁處,不還是得歇腳、得明天才到營地?”

王葛態度不退讓:“兵曹史不考慮天氣變化么?今晚過峭壁,明天就算風大雪疾也能把糧運到營地!我寧愿今天辛苦些!”

“那你扛糧啊?嘴上誰不會說?”扛著糧袋的一郡兵路過出聲,語氣很沖。

王葛怒目,對方是被她攆離葦亭的伍長趙力!“我可以扛糧,你可以制木么?”

趙力后頭的郡兵姓史,是八月底時隨趙力一起離開的護衛,見趙力被嗆住,大聲喧嚷:“路上若非你們匠人造的車總壞,能延遲到現在才來么?”

王葛:“真是君子求諸己,小人求諸人!匠人不造車,你從山陰城出來就得扛著糧袋走!”

廢物!陳承不耐煩道:“行啦、行啦,張著嘴那么多話,不嫌灌冷風啊,趕緊!”

真是太明顯了,看似斥責趙力兩人,諷的其實是王葛。

李羔過來了,站到匠工那,喝令:“一個個麻利點!不愿干的、或覺得這活是給王主吏干的,就放下糧袋從哪來滾回哪!要么攢著埋怨,明天講給積射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