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工作，又好像沒換，因為上班地點還是在老地方。

老板是何其美，瞿明琮看過她的身份證，年齡剛過二十。

他默默算了算時間，在手機里認識她的時候，連18歲都沒到，這算不算早戀啊？

瞿明琮估計，她應該跟何其樂是雙胞胎姐弟，不過性格差距太大，與何其樂相比，她的風格主打一個叛逆狂野。

王為轉租給她的這間店鋪，現在被裝修得像后印象派與野獸派融合的咖啡館，很難想象她是真心實意做偵探生意。

不過穿衣風格倒是跟她在手機里時很像，喜歡穿一些「仙氣飄飄」的款式，整個人也比視頻里做實驗時的模樣豐腴一些，臉頰肉乎乎的，頭發也有了光澤。

瞿明琮默然打量何其美時，她也在打量他，托著腮，翹著腿，嘴巴一張一合：「試用期8000，底薪3000，可以接受嗎？」

瞿明琮點頭，「可以。」

「兼職不用坐班，但每天都要打卡，接到案子的傭金另算，可以接受嗎？」

「可以。」

何其美唇角勾起，放下托腮的手，整個身體向后仰靠，微笑看著瞿明琮，「那……你對我們公司有什么要求？」

「沒要求。」瞿明琮表現得很積極，「我什么時候開始上班？」

「明天。」何其美微微一笑，「那就明天見」

瞿明琮起身準備走，腳下微頓，扭頭問她：「對了……我對公司還是有一個要求的。」

「什么要求？」何其美眨了眨眼睛。

瞿明琮很認真的問她：「這里，應該不反對辦公室戀情吧？」

何其美的眼神漸漸意味深長，「……你可以試試。」

「好啊。」瞿明琮笑笑，擺了擺手，「明天見。」

等瞿明琮一走，何其美差點原地蹦起來，立時看向另一邊的何其樂，激動的問：「你聽見了嗎？他是不是要追我？！」

是的，何其樂也在。

店鋪是一個大開間，何其美的辦公桌在最里面，只用一排復古屏風充當隔斷墻，所以半點都不隔音。

何其樂坐在沙發上，整理事務所開店以來辦理的各種資質手續材料，此時聽見姐姐的聲音，他的嘴角抽了抽。

何其美幾步湊過來，坐他身邊，興致勃勃地說：「你看見了吧？他對我戀戀不忘！這說明什么？說明以前我在他手機里的時候，兩人產生過畢生難忘的感情！你以前不是跟他接觸過嗎？怎么樣？他是不是超愛我？」

何其樂對那段回憶十分抵觸，木著臉回道：「唔，可能吧……」

何其美用胳膊肘推何其樂一下，「你姐姐我還挺有魅力的吧？」

何其樂看她美滋滋的模樣，心情復雜，猶豫問：「他要是真的追求你，你……答應嗎？」

「為什么不答應？」何其美換了個更愜意的坐姿，在沙發上瞇著眼睛，「正好退休了，當然要盡情享受人生。」

沒錯，她退休了。

在經過她反復折騰之后，上個月她的超能力終于消失得干干凈凈，現在既不能「鬼上身」，也變不成手機幽靈了。

托她的福，何其樂也被迫退休了。

兩人拿著這些年的積蓄和高額退休金，來這里開了一家明顯不掙錢的事務所，何其美將此行美其名曰——找回過去之旅。

但何其樂覺得，她可能只是想過過偵探癮。

何其樂悶不吭聲了一會兒，聲若蚊吶的小聲說：「那你要跟他談戀愛……還要拿自己的退休金，給他發工資……」

「咦，聽你這么一說，好像

我在養軟飯男一樣。」何其美頓時嫌棄的皺了皺鼻子，隨后回想起瞿明琮那張臉，又笑起來，「不過看他那么帥，養他也行。」

何其樂忍不住道：「也就比普通人帥一點而已吧？再帥難道還能比明星帥？」

何其美的眼神瞟向他，嘴角噙笑，「你好像對瞿明琮有很大意見嘛……怎么，你們之前有過節？」

何其樂噎住，心想：沒什么過節……也就是開車假裝要撞他然后害他頭上縫了幾針。

「我、我先回研究所交一下報告……」何其樂只想盡快結束這個話題，站起身道，「姐姐，我們現在還處于觀察期，如果回歸社會的適應性不及格，是要被召回重新接受培訓的，你和瞿明琮……你們不要太、太快了！要循序漸進！」

「哎呀我知道啦」何其美聽這些話就覺得煩，「我只是談戀愛，又不是馬上要吃了他，你緊張什么，趕緊回去交報告吧。」

何其樂悻悻走了。

剛走沒多久，店門再次打開，瞿明琮捧著兩束玫瑰花走進來。

沒等何其美開口問，他就像詢問天氣不好不好一樣自然的問她：「哪一束更好看？」

「……粉色的吧。」何其美回答。

瞿明琮遞給她。

「怎么突然想到送花給我？」何其美感到很新鮮，捧著玫瑰花看了又看，「這品種像是厄爾多斯玫瑰呢。」

她又看向瞿明琮手里另一束玫瑰，「那束花不送我嗎？」

瞿明琮笑笑，低頭嗅了嗅馥郁的玫瑰香，說：「這束花送給我自己。」

何其美樂了，「第一次聽說送花的還給自己留一束。」

「這是獎勵。」瞿明琮笑得耐人尋味，「獎勵我朝新生活邁出了第一步。」

何其美聽了微怔，垂眸看花，心想自己何嘗不是呢？

心中觸動，她拿著手里的花束，與瞿明琮手里的花束輕輕一碰，就像慶祝和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