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家眾人都快熬不住的時候,許氏出殯的日子終于到了。
沈天舒一大早便趕到靈堂內,跟沈云蕙和墨兒一起等著人來請靈。
到底是年輕,經過這兩日的休息,沈天舒的臉色比之前看著好了許多,之前眼下的青痕也消退了許多。
她再三確認著沈云蕙和墨兒的穿戴,今天可是大日子,可容不得半點兒疏忽。
萬一有什么錯處被別人發現,丟的可是沈家的臉。
沈云蕙見靈堂沒有外人,忙小聲問:“大姐身子沒事兒了吧?”
“好多了,這兩日只有你們兩個人守著,累壞了吧?”
“之前一直是大姐照顧我們,我們不過就守了兩日,哪里就累著了。”沈云蕙嘴上這么說,但是臉上的憔悴卻做不得假。
原本水靈靈的一個小姑娘,這些日子熬得皮膚都粗糙了不少。
“再堅持連天,忙完就好了,到時候就能在家好生消停一陣了。”
墨兒年紀小,一直都是受照顧的那個,此時看起來小臉兒紅撲撲的,倒是挺精神。
“我竟忘了打發人來說一聲,昨晚該讓墨兒熬一嗷才是。”沈天舒有些懊惱,沖明玉道,“趕緊回去拿點兒粉來給墨兒臉上遮一遮,往憔悴了弄。”
沈云蕙這才恍然,自己這兩日只想著大姐病了,自己身為姐姐,應該想大姐照顧自己一樣照顧墨兒,所以晚上都是她一個人值夜,讓墨兒在里間睡覺。
此時聽了沈天舒的話才想起來,墨兒今日要作為孝子摔喪駕靈,多少雙眼睛都要盯著他看。
不憔悴也就算了,弄得紅光滿面像什么話。
沈云蕙有點懊惱地低著頭想,自己跟大姐果然還差得遠呢!
沈天舒卻沖一旁的嬤嬤發作道:“云蕙年紀小不懂這些,嬤嬤們難道也都不懂人情世故么?還是覺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嬤嬤們若都是這樣想的,不如趁早回家養老去罷,也算是給自己留個體面,我也好給妹妹重新選得用的人上來。
“不然照這樣下去,叫我以后怎么放心由你們陪著妹妹出嫁?”
“大姑娘,都怪我們考慮不周。”
“我們以后一定好生提醒姑娘。”
兩個嬤嬤被沈天舒說得抬不起頭來,連聲認錯,心里都怕得不行。
沈天舒可不是沈云蕙,她如今切切實實掌握著府中的權利,一句話就能決定她們二人的去留。
沈云蕙忙幫著說情道:“大姐別生氣,嬤嬤們年紀大了,跟著我熬了這么些日子,有些疏漏也是難免的。
“而且兩個嬤嬤也照顧我多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大姐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饒她們這一回吧!”
沈天舒沒說話,卻給了沈云蕙一個贊許的神色。
總算之前沒白教,知道該在什么時候收攏人心了。
沈云蕙房里的這兩個嬤嬤,一個是她的乳母,一個是平娘當初給她挑的,都是老實本分的人,對沈云瑤生活上的照顧也算盡心,沈天舒自然沒有要換她們的意思。
這些事兒她們當然都是懂的,可說到底沈云蕙只是庶出,之前在家里也不得寵,除了平娘偶爾說上幾句,誰會教她這些東西?教了在家里也用不上不是?
最近半年借著沈天舒提拔,沈云蕙才稍稍有了那么點兒知府千金的待遇,可是房里的嬤嬤們卻還都沒來得及轉換思路,還是照著以往的樣子做事,自然讓沈天舒看不上眼。
今日正好借著這件事敲打一番,讓她們以后也多上點兒心。
兩個嬤嬤見沈天舒不吭聲,腿都開始打顫,若非這里是靈堂不敢造次,這會兒都恨不得跪在沈天舒面前求饒了。
好在沈天舒沉默了一會兒,最后還是道:“既然云蕙求情,那就饒你們這回,以后多長點兒心,若是再讓我抓著,決不輕饒。”
“多謝大姑娘,多謝姑娘。”
明玉那邊給墨兒撲好粉之后,時辰也差不多到了,屋里登時安靜下來。
不多時,請靈之人進入靈堂,隨著外面的嗩吶鼓樂聲響起,上前抬起棺槨出門。
靈堂內眾人立刻哀聲陣陣。
墨兒年幼,雖然早有人來教過今日的流程,卻也怕他記不住,專門安排了一個人帶他,一路提點他該做什么。
一番儀式折騰下來,待棺槨終于抬出家門的時候,已經一個多時辰過去了。
沈家在永州府沒有什么族人,沈老太太又不用送別兒媳,但是送殯的隊伍卻也不短。
沈仲磊騎馬在前,后頭跟著幾輛雙駕馬車,分別坐著沈天舒、沈云蕙、墨兒和許炳榮。
再往后就是清油小車,坐著家中管事等人,還有近百名下人跟在最后。
一行人出門沒走多遠,便看到路邊各家搭設的祭棚。
每過一處,都要停下來寒暄幾句,墨兒也要跟著出面還禮。
從知府衙門到城門口,原本并不算遠的路程,這般走走停停竟又花了一個多時辰。
好在沈天舒全程坐在馬車上,也不用露面,只是難為墨兒小小年紀,連騎馬都要別人帶著,還要不斷上馬下馬、磕頭起身地折騰。
路祭的眾人在沈府的車隊經過之后,便也都依次綴在后頭,要一路送到東泉寺,所以出殯的隊伍越走越長。
沈仲磊那邊已經騎馬出了城門,后面還亂糟糟地堵在城里。
不料這廂剛出城門,迎面竟正遇上準備進城的范昱如。
雙方打了個照面,立刻雙雙下馬。
范昱如拱手說了幾句節哀之類的寒暄,然后道:“沈大人家中遭此變故,著實令人惋惜痛心,但是沈大人能夠化悲痛為力量,一舉消滅老刀及其團伙成員,為妻兒報仇雪恨,還百姓一片朗朗乾坤,也是無法抹殺的功績。
“世子爺接到消息后,已立刻派人八百里加急入京,呈上折子為沈大人請功,萬不能讓沈大人這樣的能臣干吏寒心。”
“多謝世子爺關心,這本就是本官分內之責,萬萬不敢稱功。”
“沈大人真是太謙虛了。”范昱如說罷,又狠狠將沈仲磊夸了一通,話里話外都透露出一個意思,那就是世子爺對沈仲磊很是滿意,不僅是讓沈仲磊在同僚和永州府百姓面前長臉,也算是在正式調令下達之前做些鋪墊。
許炳榮在車里聽著外面說話的聲音,向前傾了傾身子,努力想要聽的更清楚一些。
車里兩個被沈老太太派來看著他的人被嚇了一跳,急忙抬手按住他的肩膀,生怕他趁機躥下車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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