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
碧海藍天,海風習習,泛著金色光芒的海面,溫柔地輕撫著大夏灣。
海水中戲嬉的鴨子,一會兒倒栽蔥,一會兒被海豹追得嘠嘠叫,扇翅狂跑。
狼嚎聲伴著鳥鳴聲,一群群的飛鳥驚得展翅高飛。
大夏灣內一條長約兩百丈,高三丈的海堤已接近尾聲。
整齊有力的號子聲,回蕩在海灣內。
太陽下揮汗如雨的一群人,曬得皮膚黝黑,手臂上的肌膚在陽光下黑亮黑亮的。
山谷里的一群幫工,經過四個多月的吃喝不愁,個個面色紅潤。
男人都長出一身腱子肉,女人們則是腰粗一圈,臉上的笑就沒停過。
新建的海堤將石拱橋左右護衛在后,這一片的石塊全被清理出用于建房。
新修的碼頭緊靠著簡易碼頭,停著一大一小船只隨波蕩漾。
谷阡陌縱橫的田地里,頂部泛黃的稻谷害羞地垂下頭,山坡上白云朵朵的棉朵爭相競放。
收割一空的春小麥地,撒下的秋白菜已出苗,空置的六套院子內散發出曬小麥的味道。
帶著灰塵的豐收味,聞在谷中人鼻中是幸福的味道。
石拱橋內左右兩排石屋,各有十間,每間屋子被隔成里外兩間。
外屋一灶一桌一小炕,里屋是一鋪占據大半間屋子的大炕。
因為臨近海邊,這兩排石屋沒建閣樓。
谷口的石屋與小院的結構一樣,都有木質閣樓。
左右各十間,也是一屋分成里外兩間,是給表現好又拖家帶口的下人住的房間。
唯一不同的就是沒有壁爐,炕與灶卻一樣不少。
屋子雖然比不上小院的條件,但相對來說已是很好的房子,是賣身為奴的人不敢奢望的好。
單身漢兒只能住進石拱橋的石屋,四人一間男左女右來分配。
左右兩邊的院子門前,有一條從水車處接下來的木水槽通過。
清澈甘甜的山泉水,幾經過濾、沉淀直接送到家門口。
送到家門口的飲用水,極大地方便了煮飯、洗菜。
人們都很自覺地沒在木槽內洗衣服,家里要洗洗涮涮什么,都會拿到溝渠邊洗。
院中偶有雞鳴豬叫,熱鬧的山谷充滿了煙火氣。
大院,精美影壁若隱若現。
穿過垂花門,中心位置一套四合院,三開間大門莊嚴肅穆。
古色古香的兩層四合院,方正耐看。
半丈寬的回形走廊,由半門半窗的雕花門全封閉,形成一個獨立的空間。
兩層的三間正房經典古樸,既有北方的粗獷,又有南方的細膩,兩者相結合竟異常的和諧。
大紅色的圓木柱,粗獷有力,屋內精致雕花,處處顯示出工匠的智慧。
東屋精致的架子床自成一小屋,梳妝臺、大衣柜,樣式新穎的貴妃椅、矮幾等一樣不少。
西屋一普通的架子床外加一縮小版的木屋,里面可容十歲大的孩子睡覺。
衣柜、躺椅等一樣不缺,除了沒有繁復的雕花外。
一樓木屋內連地板都是木質的,卻不見暖炕和壁爐的蹤跡。
更沒有取暖的鐵皮筒,穿過三間屋子。
原來木樓地基整體抬高半丈,屋內全部采用地爐取暖。
既保暖,又安全衛生。
木柴添加口留在左側耳房外,一間樸實的石屋內,堆著許多零碎的小木塊。
左右兩邊的耳房,是紫玉和小洛的書房。
一面墻的書架,寬到能平躺兩人的書桌,太師椅、矮榻、搖椅、根雕茶幾。
窗明幾凈,只待主人入住。
西邊廚房、盥洗室,東邊廂房,以及進門處的門房。
仍采用石屋加閣樓設計,屋內用壁爐加火炕取暖。
大院內的空地,全用碎石塊鋪成,避免下雨天四處沾泥。
山谷外,被砍伐一空的半座山頭,種下的五千棵果樹,成活五成。
蘋果、棗、梨、柿子、核桃五種果樹,單一的品種成了孩子們眼中的稀罕物。
盛管家有幸買到十顆五年生的茶油樹,賣家之所以賣出,是因為外面干旱已兩年沒結果。
與果樹栽在一起,在果農石子明的精心照顧下全部成活。
只是暫時沒有結果,希望明年有一個好的開始。
當石拱橋容一輛馬車通過的大門裝上時,大夏堡的建設正式完成。
包括家具和海堤,都全部完工,想繼續干活的人,已找不出可做的活。
幫工的兩百多人,看著山谷內的新屋,彎腰的稻穗,和一掌多長飽滿的棒子。
無不羨慕,更恨不得能生活在此。
但他們的家人,還在等著他們拿銀錢回家。
此時一完工,眾人也歸心似箭。
在此做活幾個月的人,并不知道坎兒村的存在。
當初坎兒村的五個臨時船工各拿到一兩賞銀,背著魚干離開時,紫玉有特意交待過。
讓他們在山谷建設期,不要過來串門,以免走漏消息。
“感謝各位的辛勞,為了表示對大家的感謝。
每人發二十斤小麥,五十斤魚干,賞銀一百文。”紫玉站在高處,對下面的一群幫工道。
去年的魚干和鯨魚干,還有一大堆放在閣樓上,院子里到處都是那個味兒。
放的時間一長,影響口感不說,還不好吃。
紫玉當然要趁現在送出去,等他們一走再曬便是。
大夏灣內豐富的漁業資源,幾百人的消耗只是一個小數目。
“明日送你們回新安縣,依然到縣衙門口發工錢。
寅時末有早潮,能弄到什么就看你們各自的本事了。”
“謝小東家,謝小東家!”
雷鳴般的謝聲,久久回蕩在山谷,驚飛成群的鳥兒。
每樣東西都是他們喜歡,又最是需要的,無不發自內心的感謝。
胡老頭一聽又是到縣衙門口發工錢,有些不愿意。
因為他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家得了多少錢,雖說有面子但麻煩事兒真的挺多。
“盛管家,能不能給小東家說說,現在就發工錢。
大部分人都是與小東家打過交道的,對小東家還是很信任的。
但縣里人多眼雜,眼下大伙的日子都不好過。
對拿到工錢的人是不利的,你看呢!”
胡老頭兒低聲說著自己的顧慮,作為盛興手下的大組長,已混得比較熟,說話也沒那么拘謹。
“可以跟少爺說說,你們再等會兒。”
盛興覺得胡老頭兒的話言之有理,還能免他們一路小心守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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