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慕抬頭去看,杭秋榮的家,竟然就在金家的隔壁,大大的牌匾上寫著“杭府”二字。
楊慕點點頭,轉身要走。
女子卻拽住了她,道:“女俠,我是否能知道你的姓名?”
楊慕琢磨,這事沒啥不能讓人知道的,就說了。
女子站在大門口,默念了好幾次,將這個名字牢牢記住。
等楊慕回到南大街的時候,周大壯夫婦已經將奶茶賣完了,蛋糕也只剩十來塊了。
朱嫂子看到楊慕回來了,有些窘迫的對楊慕道:“還……還有一些奶茶來著……我,我……”
周大壯看媳婦那可憐的樣子,忙接話道:“慕妹子,剛剛剩了半竹筒的奶茶,不夠賣了,我就喝了!”
朱嫂子忙一把抓住楊慕,搖頭道:“不不,是……我。”
她一咬牙,豁出去了道:“是我喝了!”
楊慕眨眨眼,還以為是多大的事。
她沒所謂道:“喝了就喝了,這么緊張最什么?”
難不成我還和你要錢不成嗎?
誰知,手里就多了五文錢……
楊慕無語的把錢還給朱嫂子,道:“別說喝了半杯奶茶,就是吃兩塊蛋糕也沒有什么的!不許給我錢了!”
朱嫂子不依,又將錢塞進楊慕手里。
楊慕扶額,這大姐是參加過搶買單的錦標賽嗎?
看著柔柔弱弱的一個人,給別人錢的時候,怎么那么執著?動作那么嫻熟?
她堅定的把錢還給朱嫂子,并且威脅道:“不聽話,我就不雇你們夫妻干活了!”
朱嫂子塞錢的手一僵,下一秒把五文錢塞進了自己荷包,仿佛沒有發生過“搶買單”事件。
眼看著蛋糕只剩下幾塊的時候,攤位前來了幾位書生。
周大壯立馬認出了里面的一個熟人,立馬大嗓門打招呼,“楊二山?”
楊二山其實早就認出他們了,但是覺得丟人,就一直躲在同窗后面,沒想到被周大壯這個大嗓門戳破了。
一位書生詫異的看著楊二山,問:“孫兄,你認識他們?”
楊二山正要推脫是個不熟悉的村民,就聽周大壯大聲道:“怎么不認識?慕妹子是他堂姐!”
楊二山有些尷尬的看了一眼三人,冷聲道:“我怎么會有這樣拋頭露面,不守婦德的堂姐?”
之后他看向楊慕,不屑道:“傷風敗俗!”
正在給一位書生包蛋糕的楊慕眸子一涼,“楊二山,你堂姐我堂堂正正賺錢,不偷不搶,光明正大!你爹靠打架來搶生意,你娘偷雞摸狗嫁禍別人,那才是傷風敗俗!”
楊二山手指指向楊慕,氣得臉都紅了,“你!你胡說八道!”
楊慕冷笑一聲,道:“怎么,還要我繼續揭你老底嗎?還不滾!”
剛剛楊二山的話,不只是侮辱了楊慕,也侮辱了同樣是女人的朱嫂子。
朱嫂子臉色很不好看,眼睛里蓄滿了淚水。
拋頭露面……
傷風敗俗……
周大壯看著媳婦哭了,著急的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笨拙的男人只會哄一句話,“你別哭,你別哭……”
朱嫂子臉皮薄,哪里承受得住這樣的辱罵,淚珠子滾滾而下。
周大壯氣得拳頭捏得啪啪響,他吵架不成,但是打人有勁。
他怒吼一聲,恨不得要打死這個雜碎!
楊二山哪里見過沙包大的拳頭?
眼看周大壯就要朝自己打來,嚇得急忙躲閃,結果左腳拌右腳,結結實實摔了一跤。
那些書生也慌了,怎么買個糕點都能遇到打架?
楊慕伸手,一把抓住了周大壯的手腕。
楊二山倒在地上,嚇得哇哇大叫。眼看著拳頭離自己只有一寸的地方停住,渾身的冷汗都出來了。
楊慕勸周大壯,“在人多的地方,是不能先動手的。”她環視一圈,表示證人太多了。
周大壯強忍怒氣,一把扯過楊二山的衣領子,怒道:“給我媳婦道歉!”
楊二山雙手都嚇得發抖了,卻不屈服。
他是讀書人,如果今日他屈服于淫威之下,傳了出去,今后也不必做官了。
楊慕湊在他耳邊,小聲道:“今日不道歉,我和周大壯總能抓到你落單的時候,到時候,可就不計生死了!”
楊二山轉過頭來,忌憚又怨毒的看著楊慕,牙齒咬得咯咯響,也不知是怕的,還是氣的。
周大壯在楊二山耳邊大吼一聲:“你道不道歉!”
朱嫂子哭得梨花帶雨,渾身顫抖,想勸說丈夫別惹事,可又不敢,整個人都無措的很。
楊慕在一旁高聲道:“我數三聲,三、二、一!”
楊二山深吸一口氣,小聲道:“抱歉!”
楊慕嗤笑,“你是只蚊子嗎?說話聲音這么小,誰能聽得到?”
楊二山不善的看向楊慕,警告道:“你別太過分!”
楊慕冷笑,道:“你別太大膽!”
楊二山額頭上汗津津的,最終還是紅著臉大聲道:“抱歉!我不該那么說話!”
周大壯拳頭捏得咯咯響,半晌才松開抓著楊二山衣裳的手。
楊二山一朝被解開禁錮,哪里還管同窗?忙跌跌撞撞走了。
四五個同窗都懵了,原地蒙圈了足足十秒鐘,才也慌忙逃走。
周大壯朝著楊二山背影啐了一口,果然一家子雜碎!
朱嫂子被周大壯安慰了一會兒,才心情好了些,止住了哭。
楊慕看蛋糕也沒有幾塊了,干脆就收了攤子。
回村的驢車上,楊慕把剩下的蛋糕都給了朱嫂子。
朱嫂子剛剛還一臉愁容,在看到蛋糕的那一瞬間,忽然就多云轉晴了。
楊慕挑眉,感情是個吃貨啊。
你早說,我早就給你了,哪里能哭了這一路?
朱嫂子吭哧吭哧啃蛋糕,啥糟心事都忘了。
周大壯看著媳婦的吃相,心情也跟著好起來,和牛老漢一起唱起了山歌。
在山歌聲中,驢車回到了村子。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驢車的后面,遠遠跟著兩個不懷好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