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璟扶著姜緒風的手下了轎子,在溫泉山莊呆了半月,懶散的骨頭都軟了。
“孤要處理一些公事,舟車勞頓,太子妃先回去休息吧。”
溫璟淺淺笑了笑:“好,那殿下多注意身體,也不要太過勞累。”
長春園里,只有竹月在候著。
此回溫璟出門,帶了幾個二等的,一等里只帶了蘭倩。畢竟府里還有一個懷孕的,蘭苕和竹云被她派去了照月閣看護林氏。
溫璟換上一身家常的襦裙,打了個哈欠:“也別都一下子撤回來,讓碧書去替她們兩個,人換回來,我也好問問林氏的情況。”
過了一會,蘭苕打簾子進來,一臉的欣喜:“娘娘。”
溫璟也笑:“那莊子上還有不少的果子,蘭倩帶回來不少,一會你們也嘗嘗。”
“林氏如何了?”
“林姑娘養的不錯,胎象也安穩,付醫女也總是去瞧的。”蘭苕給溫璟輕輕按揉肩頸。
“自從鄒氏去了道觀清修,奴婢看林姑娘懂事了不少。奴婢剛才回來,她還讓奴婢給您帶好。”
溫璟頷首,接過蘭倩拿來的熱湯:“只要她們都老老實實的,我也樂得做個寬厚的主母。”
蘭倩聞言,撇了撇嘴接話:“您現在就已經足夠寬厚了,那林姑娘之前可不是這副樣子,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
“她一個侍妾,沒有殿下的寵愛,便只期望孩子徬身。娘娘繁忙,哪有空閑同她計較。”蘭苕輕瞪了蘭倩一眼。
蘭倩嘟嘴,卻也沒反駁。她心里對太子府里的其他女眷是一個都不喜歡,但她一個做奴婢的,不喜歡有什么用,聽太子妃的話就是了。
“好了,我去歇一會,留一個在屋內守著就是了。”
從溫泉山莊趕路回來,起了個大早,溫璟一直迷迷糊糊沒精神。
這一覺睡到了下午,太子妃的膳食,膳房當然一直備著。
溫璟喝著一碗開胃的湯,聽著竹云說京城里這半月發生的事。
寧王的岳父趙大人下了臺,這是溫璟從姜緒風那已經知道的,然再聽一次還是讓人覺得心情舒暢。
“這不是進了八月,正是吃蟹的時候。各家府上宴請,也有幾家給寧王府遞了帖子的,不過都被寧王妃給拒了。奴婢聽聞寧王妃一直稱病在府中修養,已經有半個月未曾出過門了。”
溫璟放下湯勺,擦了擦嘴角。這回是真心實意的笑起來:“那最近要是有誰家給我遞了帖子,我可是要去嘗嘗秋蟹的。”
屋內的婢女都笑起來,寧王妃桀驁自大,每次見到自家太子妃,一口一個‘弟妹’,說話還陰陽怪氣,聽著就讓人火冒三丈。即便沒有太子和寧王之間的矛盾,寧王妃也著實令人厭煩。
“娘娘,還有一件事,慶國公世子前些時候成婚了,娶的是隴西王家的嫡小姐。”
“嗯?”這話勾起了溫璟的些許興趣,“怎么這么快,前些時候,慶國公夫人不是還在相看人家么?”
“是,但之前慶國公世子傾慕榮安郡主,鬧的京城盡知。能比肩慶國公府的不愿把女兒嫁過去,慶國公夫人又不愿意委屈了兒子低娶,這才千里迢迢迎娶了隴西王家的女兒。”
“那……”溫璟的話還沒問完,門響起了二等婢女的聲音。
“娘娘,繼夫人蔣氏求見,已經在門房處候著了。”
蔣氏這不要臉的程度一時間震住了屋內幾個一等婢女,就連蘭苕,都張張嘴沒說出話來。
娘娘剛從外面回來,蔣氏就找上門來,當娘娘和太子府是什么?不說下面的人怎么議論,就怕是宋良娣都要笑掉大牙,簡直丟死人了。
溫璟只表情上淡了許多,她對蔣氏的氣,在閨中時候已經生的夠多了,余下的只有不耐。
“把她領到側室去吧,我用完膳再去見。”
蔣氏用了三盞茶下肚,溫璟才慢悠悠的用好了膳。
“夫人既不顧禮儀,我才回府就急匆匆的上門來,若是有什么事,不必繞彎子了,說吧。”
蔣氏一噎,隨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想來你也知道慶國公世子新婚,你滿意了?”
“我知道你厭惡我,我又何嘗不是。”蔣氏像是有些破罐子破摔,終于露出了一些本來的面目,扯了扯嘴角繼續道,“我是個做母親的,自然要滿心滿眼的替我的瓊兒做打算。”
“之前對你,是我做的不對,但是瓊兒可從來沒有欺負過你。我今日最后求你一次,以后我再不來煩你。”
“老太太尋了一門北邊的親事,那門第雖然不錯。北邊卻是苦寒之地,我不想讓瓊兒嫁到京城外面,你給老太太去一封信,讓她重新尋一門吧。”
蔣氏心中也是后悔不已,為了攀上慶國公府。溫瓊的名聲徹底毀了,跟慶國公世子一樣,沒有人家愿意娶一個跟其他公子不明不白的女子,即便溫瓊還是清白之身。
況且世道對女子一直都是不寬容的,說起慶國公世子,世人只道風流。到了溫瓊身上,可是什么難聽的話都有。
蔣氏也曾找到慶國公夫人理論,然而慶國公夫人一改之前的態度,冷言冷語,滿嘴都是溫瓊根本配不上自己的兒子。說一個繼夫人所出的嫡女在他們世家眼中跟庶女也沒什么區別,慶國公世子又怎么能娶一個庶女為正妻。
其實慶國公世子追求榮安郡主的時候,蔣氏就該清醒了。那時候她們母女二人對慶國公府早就沒有利用價值,拉攏她們不過是為了能分裂鎮北大將軍府,給姜緒風和溫璟添堵罷了。
后來一相處發現,這位繼夫人與鎮北大將軍溫知南的夫妻感情一般,溫瓊也不得父親喜愛,慶國公府自然會翻臉。
溫璟看著蔣氏還是那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她不懂,也不想懂。
“夫人既然心中清楚,就不該來走這一遭。我之前沒有答應過你任何要求,如今也一樣,老太太給三妹妹挑選的親事不會錯。”
“夫人開誠布公,我也與夫人說句實話。這么多年來,夫人一直自私自利,你說你打壓我是怕我嫡長女的身份搶了三妹妹的風頭,但是你讓后院苛待我,給我使絆子,卻是你奪了我母親嫁妝開始的。”
“你口口聲聲為了三妹妹婚事,卻從沒為她名聲和以后著想,是你貪圖慶國公府的權勢富貴,才讓三妹妹名聲盡毀。”
“蔣氏,你實在令我有些惡心,以后都不必再來了。蘭倩,送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