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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建光和秦風帶著人灰溜溜地走了,憋了一肚子氣。
“下次就是撈不到什么東西,也得來一趟狠的,徹底鏟除,要不太憋屈了!”刁建光發狠道,“鄉黨委、政府,就沒一個人出來說話,讓那姓金的狗東西把我們給弄得灰頭土臉!”
“也是,蒸不到饅頭也得爭口氣!”秦風道,“一個鄉鎮的小老板頭子,把我們弄成這樣,誰能受得了這口氣!”
一路上刁建光和秦風一言一語地發著牢騷。
此時,馬小樂正坐在老李的車里,緊緊地跟在他們后頭呢。眼看到縣城的行程過了大半,馬小樂讓老李超車過去,在他們前頭停下來。
刁建光和秦風不知道啥情況,只見一輛車子跑到前面攔住了他們,以為是金柱帶人追了過來,還一陣小害怕。后來看走下車來的是個挺帥氣的小伙子,不是個蠻主,這才放下心來,拉開車門走了出去。
“哎呀,不好意思!”馬小樂老遠就抬手對刁建光和秦風的車子打著招呼,還掏出香煙來,上前通過車窗敬了,“實在是抱歉!太抱歉了!簡直太不象話了!兩位是刁隊長和秦隊長吧?”
“你是?”秦風有點數,估計是沙崗鄉里的人物,但也不確定。
“我是沙崗鄉黨委辦主任,叫馬小樂!”馬小樂自我介紹著,掏出打火機給他們點火,“今天我們莊書記去別的鄉鎮交流學習,我家里有點事請了假,沒想到你們來了,真是不巧!下午我剛回辦公室,就聽說了那小鋼廠的事。”
馬小樂故意不說地條鋼。
“那不是什么小鋼廠,是小地條鋼廠,不允許辦的!”刁建光聽了馬小樂的自我介紹,硬氣了,“馬主任,實話跟你講吧,這次我們回去是要向上級匯報的,你們鄉里違法生產地條鋼,好像還是你們黨委牽頭搞的,這還不算,竟然還抗拒執法,事情大了!”
“哎呀,刁隊長,你聽我解釋。”馬小樂趕緊說道,“這事呢,其實和我們黨委也沒多大關系,不是縣里有招商引資的任務么,結果那個姓金主動找到我們,說他要弄個廢鐵收購廠,專門拆舊啥的,我們信以為真,同意了,沒想到他利用了我們對他的信任,竟偷偷搞起來啥地條鋼!那事我們知道后,找那姓金的老板談過話,現在正準備關他的門呢,沒想到你們先來了一步,剛巧我們這邊又忙,領導們都出去了,結果弄成了眼前的誤會和不快。這樣吧,不管咋說,我們黨委有不對的地方,為了表示歉意,書記特地委派我向你們當面道歉,并在榆寧大酒店安排了簡單的酒席,請你們過去坐坐,到時有些話再慢慢講,看看該采取啥辦法措施的,你們盡管提出來!”
“馬主任,我看還是算了吧,這事一定得處理的,影響太惡劣!”刁建光搖搖頭,“你知道么,我們差點就沒走出你們鄉的農機站!”
“刁隊長,你說得沒錯,確實太惡劣,就是那姓金的老板,那人真是沒法子對付,蠻不講理,他對你們可能是粗魯了。”馬小樂道,“就為這,我通過電話向書記匯報了,他很是過意不去,說晚上一定要親自過來向你們道個歉,現在他還在別的鄉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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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回去呢,就先派我來打個前站。”
刁建光還要拿捏,秦風暗示了一下,刁建光便沒再說什么。
“那好,各位領導先上車吧,我們一起去榆寧大酒店!”馬小樂看著刁建光和秦風上了車子,自己也回到車里,對老李道:“龜孫,還跟我拿捏個沒完呢!”
刁建光和秦風一進車里,秦風就點著頭說:“刁隊,這事我猛地想起了個問題,咱們還不能把這事弄大。”
“為啥?”
“那不是咱們臉上也不好看么。”秦風很無奈地說道,“你想想,咱堂堂一個稽查中隊,竟然在一個偏僻的小鄉鎮里頭栽了跟頭,這事張揚大了,能好看么?咱稽查大隊里有五個中隊,它們四個隊都沒出這事,就咱們攤上了,遭笑話,弄不好領導還說咱無能!”
刁建光嗯嗯地點著頭,嘆了口氣。
“刁隊,我看剛好就借坡下驢,今晚就著酒場說開算了,省得逮不著狐貍惹一身騷。”秦風搖下車窗玻璃,把煙頭扔了出去。
“實在不行,也只好了。”
一切,都在酒桌上展開,榆寧大酒店的豪華包間內,落座的各懷心事。
莊重信沒來,他是不會來的,馬小樂說他要親自到場,那只是個幌子,故意說給刁建光和秦風聽的,讓他們面子上好看些。
其實刁建光和秦風也不在乎,只要把事情抹平、轉個面子也就算了。不過馬小樂沒想到這點,還在尋找機會要把包里的八千塊錢撒出去呢。
在地條鋼的問題上,馬小樂積極表態,說那廠子肯定要關,但考慮到已經收購的原料不能浪費,所以暫且先不關,這樣做不僅僅是為投資商考慮,也是為那些全鄉老百姓考慮。
刁建光聽了忍不住發問,怎么又和全鄉老百姓聯系上了。
馬小樂笑道:“那些廢鋼廢鐵,都是在全鄉收購來的,賒欠著呢,等煉好地條鋼,賣了錢才跟他們結算的,所以地條鋼煉不成,老百姓賣的廢鋼廢鐵也就算是白搭了。”
“那些咱也就不計較了,畢竟是農民老百姓,咱爺爺輩上也都是農民,挺不容易的。”秦風說道,“其實最大受益的還是那姓金的老板,要都是老百姓得利,咱們也就不打算狠搞了。”
“哎呀,兩位隊長都有一顆為民的赤誠之心啊!這樣,聽我說一下。”馬小樂端起酒杯,“對于那個金老板,對他絕不客氣,下午你們剛走,我就過去了,逮著他狠批一通,簡直目無王法,要不是碰上兩位能忍耐,估計早被公安局給帶走了!”
“唉,就是,我們要是氣量小一點,恐怕那家伙現在就不會安安穩穩地呆在家里了。”刁建光道,“我們考慮得很多,畢竟當初他投資搞廠,是你們黨委同意的,雖然他擅自騙了你們偷改了項目,但你們也還是有一定責任的,所以要是把他弄起來,你們黨委臉上也不好看。”
“對對對,刁隊長你說得是,所以我要代表沙崗鄉黨委,敬你們質監系統各位領導一杯酒!”馬小樂站了起來,高高舉起酒杯,酒桌上七八個質監局的人也都站了起來,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秦風起身去衛生間。
本來豪華包間里有衛生間,但剛好里面水管壞了,所以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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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到外面的大衛生間。馬小樂一看是個機會,夾著包跟了出去。
馬小樂看出來了,把錢偷偷給兩個隊長就行,其他小兵蛋子用不著。他還看出來,八千用不到,少點也行。
少多少呢,馬小樂一狠心,一半。在衛生間外面,他快速數了四千塊錢,裝進褲子口袋里,然后邁步進去。
秦風剛好尿完向外走,馬小樂便攔住了他,“秦隊長,跟你說個事兒,其實下午我去找那姓金的,不是為了批評他,主要是為了要點補償,算是你們的辛苦費了,實在不好意思,讓你們受了委屈。”
秦風看著馬小樂把一沓子錢塞進自己的口袋,立刻裝作很不能接受的樣子,“馬主任,不行,這怎么能行呢!”說完,硬要朝外掏。
馬小樂趕緊抓住他的手,“秦隊長,你就別客氣了,我們必須給你們個交待!哪能讓你們在我們沙崗鄉受委屈?!這是一點小意思,多少是我們黨委的心意。”
“哎呀,你說這,你說這好意思么!太不好意思了!”秦風露出很不安的樣子,“執法嘛,有時就這樣,也難免的。”
“那也不能發生在沙崗鄉!”馬小樂嘿嘿笑著,“秦隊長,你看那地條鋼的事,就由我們黨委處理吧,肯定堅決關停,不留后患!”
這下正好中秦風的下懷,剛好順水推舟,“唉,馬主任你這么客氣,我們還能說啥呢,行,就那樣吧,你們抓緊處理處理,把剩下的那點原料趕緊給燒了完事。”
馬小樂一聽,感情還可以繼續把剩下的料子煉完啊,真是出乎意料!當即,別提有多高興了,“秦隊長,這你就放心吧,今個趕夜回去,連夜趕活,絕對盡早地把廠子關了,不給你們添任何麻煩!”
“好吧,這事包我身上了,等會我跟刁隊長說說。”秦風拍了拍口袋,“順便把你給的這東西給他,他是正隊長呢,怎么個安排法,看他怎么說。”
“秦隊,我看就不用了吧,那東西就是給你和刁隊長的,一人一半,買盒煙抽抽,也沒多少。”馬小樂說道。
“唉,看你說的,什么叫多?什么叫少?”秦風豪爽了起來,“無非就是個態度問題。”
“對對對。”馬小樂笑了,和秦風邊說邊走回了房間。
回到房間,秦風反過來連連向馬小樂敬酒,一團和氣。中間找了個機會,秦風和刁建光出去說話。
“刁隊,剛才我出來碰到馬主任了,他眼光挺活的,給了兩千塊錢,說是給我倆買盒煙抽抽,算是補償下。”秦風把兩千塊錢放到刁建光手里。
秦風心眼多,酒桌上自己伸手在口袋里捻了二十張,放到一邊,自己吞了。
“這家伙還行,確實挺長眼的。”刁建光點了十張,放到秦風手里,“一人一半。”
“刁隊,這怎么能行,每次都是你沖在前,出力多大!”秦風又點了五張,放到刁建光手里,“我就是跟著附和下,唱主角的是你,而且你是我的直接領導,你多拿點,理所當然!”
“這,這。”刁建光笑了,“行,小秦,我心里有數,年底啥先進、模范的,留給你!”
“喲,刁隊,真是謝謝了!”秦風呵呵地笑了,引著刁建光回到了酒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