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見面貧第162章見面貧←→“臭小子,瞧把你美的!”馬長根樂呵呵地說著,把煙拆開了,“咱兒子孝順的煙,得好好抽一根。”
“來,爹,先抽根這個!”馬小樂掏出了大中華,“大領導都抽這個!”
“哎呀。”馬長根小心翼翼地接過煙,仔細看了看,“好像也沒啥特殊的地方,就平常的過濾嘴嘛,多少錢吶?”
“不多,也就塊兒八毛的。”馬小樂自己也點了一根,笑瞇瞇地看著馬長根。
“塊兒八毛的?”馬長根眉毛一抬,“那謝大領導的檔次也不高么,是帶頭提倡節約的么?”
“一根!”馬小樂吐了口煙,轉身向院子里走去。
“一根?”馬長根開始皺眉毛了,“娘的,那一盒可不要好幾十么!”說完,拿煙放到鼻子下面,使勁嗅了嗅,“還真他娘的有股不一般的味呢!”
馬小樂進了院子,胡愛英正在掃地,“媽,這里還能住么?”
“能,你不在家的時候,你爹隔三岔五地就過來住住,他知道你回來就住果園,所以經常來留個人氣。”胡愛英道,“這房子就得有人住,要不就慌了,陰氣重,再說這房子又在野外,更不能長時間缺人。有時我和你爹兩人都住在這里,一連好幾天才回村呢。”
“哦。”馬小樂答應著,四處看了看,門后頭的狗子也已經長大了,也是黃狗,這讓馬小樂想起了阿黃,不由得一陣心傷。
這場景讓胡愛英看到了,說道:“我就說了,不讓你爹再養黃狗,可他就是不聽。”
“唉,一切皆有天意,該來的會來,該走的會走。”馬小樂感嘆著。
“小樂,晚上想吃啥?”胡愛英怕馬小樂傷感,便說起了吃的,她從雞舍里摸出三五個雞蛋,“昨天你爹下河挑水,捉了條黑魚,還沒舍得吃呢,剛好晚上燒了!”
“嗯,燒吧。”馬小樂道,“晚上我到范寶發家去喝酒。”
“去他家啊。”胡愛英點著頭,“那就不燒魚了。”
“燒啊,咋不燒?”馬小樂道,“燒了你和爹吃,不要舍不得,媽,你兒子有出息了,現在過日子不用緊巴緊巴的,以后我要到縣城里去買樓房呢,到時你和爹一起過去住!”
“嘿嘿,那玩意兒房子。”馬長根陶醉地抽著大中華,慢騰騰地走進了院子,“咱住不慣,你要是有能耐了買了樓房,到時只管好煙好酒地給我備著就行了,有空我就去拿。”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胡愛英笑道,“就想著抽煙喝酒,到時我就在家看著你,哪兒你也別去!”
“看著我?”馬長根很不屑地撇了下眼,“這么大的人了,還看著,你看得著么!”
“行了,你們別拌嘴了,反正到時我有了大出息,隨便你們怎么著,只要高興就成!”馬小樂邊說邊往外走,“晚上不回家吃飯了啊。”
“他到哪兒去?”馬長根瞇起眼問胡愛英,捏著大中華的煙屁股舍不得扔,都快到過濾嘴海綿了,還是吸了一小口。
“到范寶發家,他家今晚請村干部。”
“哦,今個上午碰到范寶發了,他說他閨女下午要回來,估計是請村干部顯擺的。”馬長根又是很不屑地瞎撇了下眼睛,“有啥顯擺的呢,再怎么顯擺也是個閨女,到不了自己家。”
“行了,少說兩句,別讓人聽到了傳了話,那可不好使。”胡愛英不讓馬長根說。
“傳話又怎么了,事實嘛。”馬長根背著手,“我有能耐說,倆兒子!”
“還兩個兒子呢。”胡愛英微微地嘆了口氣,“你說我這心里頭老是不踏實,那馬小樂的父母要是有一天找回來,你說小樂還能是咱們的兒嘛?”
這話讓馬長根打了個冷戰,連忙說道:“愛英,還真是,這事我還就沒想到過,萬一小樂的父母隨便哪個人,回來認小樂,他是不是會就跟過去,把我們給放到一邊了呢。”
“我看不會,小樂不是哪種人,你看他平日里有些滑頭不著邊際,可實際上這孩子是很挺重情意的。”胡愛英琢磨著,“這些日子不知怎么回事,做夢老是夢到小樂的父母兇神惡煞地來要他,還罵我們搶他們的兒子。”
“我看你是老了,老糊涂了,愛做瞎夢!”馬長根提了井水洗了把臉,“做了瞎夢,還嚇唬別人。”
胡愛英聽了也不說話,收拾了家什,喂了雞鴨狗,對馬長根說今個小樂回來住果園,干脆就趁早回村吧。
說到村里,范寶發家里正熱鬧開了。
范棗妮回來帶了很多糖果,周圍的鄰居都帶著小孩子跑了過來,滿院子里要糖吃。灶屋里更是忙活的不輕,上午范寶發就買好了菜肴,正都準備著下鍋。正屋里是另一番景象,以范寶發和劉長喜兩人為首,帶著兩幫村部里的人在斗牌,滿屋里煙霧繚繞,吆三喝五地叫著,不時為出錯牌而懊悔地拍著大腿直喊或者被責罵。
馬小樂沒參加打牌,他沒心思,至想著范棗妮呢,不過不為別的,只是為了上報紙的事情。
“我爸也真是的,請人吃酒就吃唄,非得弄得滿屋子都是人,吵得亂死了。”范棗妮正在灶屋門口對趙臘梅抱怨。
“唉,你爸不是以你為榮么,今個兒你回來了,他當然要爽快爽快高興下了。”趙臘梅摸摸范棗妮的膀子,“閨女,就忍忍吧,別不開心,不就圖個熱鬧么!”
“行了媽,我就是說說,其實也沒什么,瞅著家里頭熱鬧哪能不開心呢!”范棗妮呵呵地笑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塊巧克力,彎腰塞給劉長喜家的小孩子后,準備到院外走走,起身一抬頭,看見馬小樂叼著煙剛好從正屋里走了出來。
“馬小樂!”范棗妮一聲喊。
馬小樂笑嘻嘻地走了過來,“怎么,大記者,給我來個采訪吧,我正要找你說這事呢。”
“你給我先少抽點煙,弄得滿屋子都是,到處鉆,我睡覺的屋里都是煙味,晚上睡覺都熏死人了!”范棗妮嗔怒地瞪著眼。
馬小樂瞅著范棗妮,這女人雖說結了婚,可還是以前那樣子,依舊挺水靈的。
“咋了,到市里就聞不慣煙味了?”馬小樂嘿嘿笑著,“沒辦法,回到家了,就得順著家里的情況。”
“你別笑,又想跟我貧嘴是不?”范棗妮眼睛不瞪了。
“哪里跟你貧嘴。”范棗妮不說倒好,一說還提醒了馬小樂,他看看周圍沒人注意,小聲道:“棗妮,我說的都是正經的,你看,要是嫌屋里有煙味睡不著,跟我到果園里去吧,哪里空氣好,忒清新呢!”
“你!”范棗妮小臉一紅,抬手做出要打的樣子,“你找揍了是不!”
“噯,噯,別動手動腳的。”馬小樂不懷好意地笑道,“讓人看到了不好,還以為咱倆有點那啥呢。”
“討厭死了你!”范棗妮起伏著胸口,“別沒個正經,我讓你想想過去的經歷,想好了么?”
馬小樂一聽談正事,立刻收起笑臉嚴肅起來,“想好了,昨個一宿都沒睡好呢,就想該怎么向你匯報了。”
“那好,說說吧。”
“就在這里?”馬小樂看了看滿院子亂跑的小孩子,“太不嚴肅了吧,得莊重點!”
“呵呵……”范棗妮捂著嘴巴一陣笑,“要怎么莊重啊,這叫深入基層,貼近群眾。”
“要不咱出去走走,稍微清靜點。”馬小樂對范棗妮努了努嘴。
范棗妮用異樣的眼睛看了看馬小樂,一歪頭,道:“好吧。”
馬小樂和范棗妮出門往東拐,一直走到村東的河堤上。
河還是那條河,只是河里的蘆葦少了,水也小了,各種水鳥的叫聲自然也不像以前那么多。
“哎呀,你說這多可惜,小時候走在河堤上那是啥感覺,就跟進了仙境似的,現在呢,咋看都是幅敗景了。”馬小樂不無惋惜地說。
“哪里都一樣,越發展環境就越差。”范棗妮道,“這個你該最懂了,你不是搞過那些破爛地條鋼和土法煉焦么,幸虧你還沒搞啥小化工項目呢,要不咱這沙崗鄉可就真要遭殃了。”
“棗妮,你可別提那事了,后來我想了,那種項目還真不能搞,絕對是傷天害理呢!”馬小樂說得很認真,“我已經認識到錯誤了,往后絕對不搞那些破事!”
“唉,其實吧,也不是你一個人兩個人的事,你不搞,周圍還有其他人搞,反正整體觀念要是不扭轉過來,發展的問題必然是要以犧牲環境為代價的。”范棗妮嘆了口氣,“算了,不說那些,僅靠我們媒體奔走呼號是沒用的,因為有利益的驅動,只有靠制度來約束,必須出臺嚴厲的懲罰措施,殺一儆百才可能有用,但盡管是那樣,肯定還有鋌而走險或者有后臺有門路的人會不遵守規矩的。”
“好了,棗妮,咱也別多操那份閑心了,國家的事由國家來管。”馬小樂搓搓手,“還是說說我吧,現在只有你幫我最得力了!”
“好吧,開講,我聽著。”范棗妮抱著膀子,用眼角瞅著馬小樂。
“別,別這么看我啊。”馬小樂那手一擋自己的臉,“你看得我臉紅。”
“臉紅?”范棗妮哈哈大笑起來,“你的臉要是能紅,估計母豬都會爬樹了!”
“啥啊,棗妮,干嘛這么說呢。”馬小樂嘿嘿地看著范棗妮,突然有了種想上去撲倒的沖動。
“馬小樂,能回答我幾個問題么?”范棗妮笑著,不過這笑里好像夾著些詭異。
“行啊,問吧,有問必答!”馬小樂開始準備,以為采訪要開始了。
“你那東西,到底有沒有用?”范棗妮的聲音很輕,輕得像一片鵝毛,掃得馬小樂耳朵眼里直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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