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再告狀第168章再告狀←→
馬小樂說盈利不再十萬以下,也不是說大話,因為編織廠本身的確有不錯的收益,再加上莊重信答應的撥款充數,肯定能超過十萬。
“呵,還真看不出來你馬小樂,確實有兩下子么!”范棗妮呵呵地說道,“行,還有上升的空間!”
“啥上升的空間啊,我不出事就好了,你一定得把編織廠這事給寫進報道里!越快越好!”馬小樂督促著,他心里明白著呢,只要報道一出來,事實就擺在那兒了,吉遠華的檢舉簡直就連狗屎都不如,屬于憑空捏造,說他馬小樂暗自開廠以公謀私,純粹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寫當然寫了,不但這廠子要寫,那啥地條鋼和土法煉焦的事也要寫!”
馬小樂聽了范棗妮這話,有點把不住了,急切地問道,“棗妮,你是幫我呢,還是害我?那事也能寫么,豈不是要了我的小命?”
“你懂個啥!”范棗妮耍起了教訓的口吻,“你知道么馬小樂,我們媒體行業里有句俗話,反面的事情正面報道,效果往往是出乎意料的。現在我寫報道算是在表揚你吹捧你,一味地說你這也好那也好,人家一看就有點納悶,甚至還反感呢。俗話說人無完人,我們的新聞報道更是要這樣,才能讓報道對象的形象更豐滿、更真切、更有說服力、更有感染力!”
“可,可那些事情太不光彩了,負面影響的確不小啊!”馬小樂還是有點擔心。
“那不就是我筆頭子的事了么!”范棗妮道,“你是不相信我嘍?”
“相信,哪里能不相信。”馬小樂道,“棗妮,你可得千萬有點分寸,別整大發了,給我幫些倒忙。”
“放心吧你,要是你信不過那我就不寫了。”范棗妮嘿嘿地笑了起來。
“棗妮,想拿我一把是不?”馬小樂知道范棗妮在開玩笑,也應和了起來,“是不是還需要再回小南莊村作一次深入交流?”
“嘻嘻……”范棗妮抿著嘴笑起來,“馬小樂往后你可別提那事兒!”
“咋了,只能做不能提?”
“看來我還真是說不過你,你太流氓了!”范棗妮道,“行了,廢話不說,有事再聯系吧,我手頭上還有事呢。”
范棗妮不讓馬小樂提那事兒,自然有她的原因,對于馬小樂,他有種復雜心理,她從小就沒討厭過他,只是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怨氣。小時候馬小樂從來不認真學習,整天就是耍鬼點子捉弄人,用老師的話說就是不正干,讓所有的人都離他遠點,誰和馬小樂混在一起,誰就不學好,所以她在馬小樂面前總是對他不理不睬,可實際上并不是那么一回事,要不她考上中專請客那會,也不會看到陶東霞和馬小樂熱乎而醋意頓生。打個比方就是,她看馬小樂是個金珠子,好貨,但表面有餿泥,想拿起來又怕沾臟染了手,而自己不拿,也看不得別人當著她的面拿走。等到她聽說馬小樂從村里到了鄉里之后,開始舉得馬小樂這顆金珠子外面的餿泥似乎被擦凈了,所以當時如果她不是市委宣傳部副部長的準兒媳婦,興許能回過頭來找馬小樂折騰折騰。但是她沒有,她覺得一切都有命運安排。直到上次馬小樂打電話找她幫忙,她覺得命運似乎向她敞開了另一扇大門,所以這次回村的時候,她幾乎沒有抗拒就毫無保留地奉獻給了他,甚至有些不顧面子。
“行,你好好忙!”馬小樂關心地問道,“報道啥時能見報?”
“瞧你這么急,就最近兩天吧。”范棗妮說完就掛了電話,她開始有些后悔自己隨隨便便就和馬小樂有了那種關系,她怕馬小樂會因此而看不起她,因為她不是那種隨便的女人。
聽了范棗妮的答復,馬小樂非常滿意,放下電話立馬去編織廠找金柱,再怎么說,也得跟金柱打個招呼,不把人放在眼里是很不明智的。馬小樂就這么認為,就連屎殼郎沒準還能幫著搬泡大屎呢,何況是人,就是再沒有能力,也有用得著的時候。至于柳淑英那邊,暫且顧不上了。
金柱對馬小樂的任何決定從來都是惟命是從,當然不會有任何的疑義。
這一點,馬小樂還是挺滿意的,他覺著金柱這人雖然魯莽暴烈,但夠義氣,不耍鬼心眼,單憑這一點,覺得有啥好事應該想著他。
接下來的兩天,馬小樂是在幸福的等待中度過的,他琢磨著,只要報道一出來,吉遠華那狗日的賊子還不氣炸了肺么?接二連三的打擊報復,全都不見效果,反而還起到了些反作用,讓他馬小樂揀了不少便宜。
“呵呵,這狗日的,三番五次給我下黑手,雖然沒傷到我啥,可這心里頭也不是個滋味吶!”馬小樂發著笑自語道,“走著瞧吧,我馬小樂絕對不是個軟蛋,哪天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事實的確如此,吉遠華真是夠窩火的,舉報土法煉焦的事情,而且還是找了環保局的一個領導打過招呼呢,也沒有個結果,更為氣憤的是,匿名舉報編織廠的事情,竟然成了誹謗!
原因是范棗妮對馬小樂的報道,以通訊的形式,分上中下三篇,連續三天在頭版倒頭條的位置刊登。第一篇是《他,崛起土地新生機》,講馬小樂在小南莊村,從一個地道的小農民變身為生產隊長的時候,帶領生產隊員搞蔬菜大棚經濟作物種植,走出了一條新路,這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對傳統農業的一次跨越,萌動著生機;第二篇是《他,放大效應結碩果》,講馬小樂任小南莊村村長期間,從蔬菜大棚發散目光,搞多種經營種植、養殖,帶來了村里經濟的極大發展,讓小南莊村一躍成為沙崗鄉的先進村和示范村;第三篇是《他,思路一變天地寬》,講馬小樂到了鄉里,轉變觀念,創新思路,把眼光從農業上移開來,注重工業項目,從地條鋼到土法煉焦,從沙崗鄉柳編廠到通樂編織廠,一直在大力探索發展工業經濟。這篇報道之所以說是探索發展,目的就是給地條鋼項目和土法煉焦項目一個臺階,同時也把它說成是馬小樂在探索前進道路上的寶貴經驗,從而讓污點變成亮點,而且也為通樂編織廠的事正了名,說它是沙崗鄉黨委的一個項目,它的成立和發展不是在拆沙崗鄉柳編廠的臺,而是在前者基礎之上的完善和超越。
如此強勢的報道,他馬小樂想不成為典型都難。
然而這對于吉遠華來說,無疑是一個沉痛的打擊!
“怎么會這樣?!”吉遠華像發怒的野豬一樣在宿舍里躥騰著,“我舉報的通樂編織廠咋成了他的政績?!幸虧是匿名檢舉揭發,要不還成了污蔑誹謗犯!”
吉遠華難以平息內心的起伏,因為他漸漸察覺到,事情的發展不僅僅是檢舉揭發不成功的問題,現在馬小樂被這么一報道,不說聲名鵲起,那也是名聲大振了。
“這個狗日的馬小樂,怎么每次都能逢兇化吉,難道他有啥后臺?”吉遠華思量著,“上次地條鋼的事情,縣報沒有曝光,這次又是市報為他涂脂抹粉地加以報道,還成了典型,看來他在媒體宣傳方面有路子!不過那也沒用,媒體宣傳也得聽黨的話!”
針對馬小樂被報道成典型的是事情,吉遠華找到了縣長鄭平安,打著決不護短、一心為公的幌子,反映馬小樂的問題。還厚顏無恥地說雖然他是從沙崗鄉出來的干部,但為了黨和國家的利益,他不能向領導隱瞞包庇什么,有問題就要及時反映。
“哦,你說的都是事實?”鄭平安有點納悶地看著吉遠華,他不太相信吉遠華的慷慨陳詞。
吉遠華告訴鄭平安,說馬小樂好色,在沙崗鄉政府大院里亂搞男女關系,而且還很貪婪,總是利用職務便利為自己謀私利,到各個村吃拿卡要就不說了,關鍵還能對公款打主意。
“鄭縣長,我吉遠華說得絕對屬實!”吉遠華的態度斬釘截鐵,隨即又表現出一副不無擔憂的表情,“鄭縣長,你說這樣好色、好貪的人,報紙怎么能這么來報道他?簡直亂了套!”他越說越氣,漸漸提高了聲音,“我們縣里樹典型,是要經過討論的,并不能隨隨便便就讓媒體這么胡來,我看這事跟縣委宣傳部有很大關系,他們沒有把好關,沒有和市報搞好關系。”
“嗯,應該是這么個事情。”鄭平安對吉遠華也還算是客氣,畢竟他是有關系的人,要不也不會到縣政府辦干主任,“小吉,你反映的情況,我會和生強書記溝通一下,這對我們縣是有好處的,你先回去吧。”
面對鄭平安,吉遠華非常恭順,畢竟這是縣里,不再是沙崗鄉了。
鄭平安在吉遠華走后陷入了沉思,憑多年的經驗,他一眼就能看出吉遠華以前在沙崗鄉和馬小樂不和,有宿怨,要不然不會這么激動。那么,如此一來,吉遠華的話可信度有多少?這兩天,縣里對馬小樂這個人才討論得很熱。就在上午,常委會上還提起了他,覺得像這樣的年輕人是可以重用的。但是現在,不管怎么說吉遠華來反映問題了,作為一縣之長,應該有責任把把關口。
鄭平安覺得,如果吉遠華是出于泄私憤說得都是假話或者是夸大其詞,那一切都不足為掛,像馬小樂這樣的人才,真的是可以好好重用一番的。話說回來,如果吉遠華說的都是事實,那也不僅僅是簡單的一個否定結果。因為很明顯,市報這么宣傳他,就是在為他造勢,讓他得到提拔重用,這說明他馬小樂挺有后臺,所以此種情況下,如果縣里充耳不聞,那必然會讓馬小樂的后臺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