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圖春史

第058章 平安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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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吉所說的端了親蠶禮,自然不是指親蠶禮沒有了。

親蠶禮代表著國朝勸課農桑、祈福去災之意,除非國朝有大變,否則都要舉行。

她所說的“端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將親蠶禮高高端起來,所有人皆目光所至,無有半點掩藏。

上至永寧帝,下至采桑女,無所不照。

在這樣的情況下,不管是德妃平王,還是賢妃,又或是別的什么人,全都噤若寒蟬。

便是薛皇后齋戒沐浴穿鞠衣,皇族宗親也專門派了人守著。

而親蠶禮的所有流程,從祭嫘祖到奉桑再到喂蠶,不獨是監禮官齊弘珍,還有太常寺其他官員也至現監禮。

所有人都怕出現什么意外。

在絕對的掌控之下,是很難出事的。

這一次的親蠶禮,深刻說明了這個道理。

當薛皇后脫下鞠衣之后,西苑所有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氣。

親蠶禮結束了,無驚無險。

但這是對朝臣和百姓來說的,后宮妃嬪的心情,就不是這樣了。

因為參加親蠶禮,先前的禁足自然就解除了,但事情懸而未決。

現在親蠶禮結束,等待她們的,還有永寧帝的怒火和問罪。

鄭吉卻絲毫不怕,對她來說,最擔心的事情已經過去了。

親蠶禮順利結束,意味著前世的事情已經改變了。

這讓她振奮不已,宮宴之時,她尚且有些忐忑,但經過這次親蠶禮,她已經完全確定了:今生和前世是不同的!

人生軌跡是可以改變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只有她足夠強大,才能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福慶宮內,姜貴妃喟嘆了一聲,道:“親蠶禮可算是結束了,本宮懸著的心啊,終于可以放下來了。”

“母妃,是的呢。”

鄭吉笑著道,為姜貴妃按摩肩膀的力度恰到好處。

“小九,你是什么時候學會這個的?比惠南按得還舒服。”

姜貴妃閉著眼,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

“母妃,我也是從長定率那里學來的。大概,力氣大一些就會舒服。”

鄭吉也沒有想到,前世從鳳句那里學到的武功,也還能用來給母妃按摩。

四肢百骸,穴位順暢,想來都是一樣的道理。

世間萬事,也都一樣,只要理清絲縷,便能綰花結圖,如這親蠶禮。

姜貴妃身子是輕松了,但心里卻不太得勁。

“小九,你說皇上會怎么處置?”

她以往沒有和女兒討論過這些,但這次卻不由自主問了出來。

畢竟,正是因為小九在月圓姑姑住處留的后手,才出現了如今的局面。

親蠶禮匆忙結束,但其他事情還沒有完呢。

陶賢妃身邊的月圓姑姑,還被關押在掖庭局,現下都不知道生死。

“父皇,大概是將母妃等人禁足一段時間,再處理一批人,此事就到這里了。”

宮中掖庭局的處置方式,她已見了幾十年,大差不離了。

況且,這一次是她親自動手,沒有留下任何手尾。

無論父皇怎么查,都查不到的。

“這樣啊……”姜貴妃沉吟片刻,悵然道:“應是如此,只是可惜了那條暗線了。”

鄭吉動作不停,但笑不語。

為了攪渾水,也為了不露端倪,她把福慶宮那條暗線也供了出去。

錢谷錢大總管得知后,氣得說不出話來,連心都在滴血。

那條暗線,是他花費了無數心血才搭建的!

這兩天見到她之后只是硬邦邦喚了一聲“殿下”,實在擺不出什么好臉色。

鄭吉不以為怪,還好聲好氣地承諾,會賠給他一條更好的暗線。

直把錢谷氣得臉色發青,連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暗線,又不是針線那種,這是那么輕巧就能從出來的嗎?

小兒家家,沒有見過大蛇撒尿,就胡亂開口!

但暗線已經毀了,且她是殿下,是小主子,錢谷除了痛心可惜,還能怎么辦?

但鄭吉卻覺得沒有什么可惜的。

前一世,這條暗線已經暴露了的!

陶家從月圓姑姑那里能查到姜家身上,就是順著這條暗線去查的!

換句話來說,這條錢谷自以為隱秘的暗線,在他人眼中已經昭昭。

她不知道這條暗線到底是誰、是哪里出了問題,也無法確定這條暗線接下來會帶來什么隱患,干脆……

借著父皇的手,把這條暗線拔了!

這是損失嗎?未必。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對她來說是如此,但對其他妃嬪來說,那就不是這樣了。

和錢谷一樣,各宮為了搭建這些暗線,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心思和時間,這損失無法估量。

卻因為嘉懿宮一個宮女姑姑,全都沒有了!

不僅如此,還有承受來自帝王的怒火。

無論怎么做,各宮都元氣大傷,包括薛皇后在內的所有妃嬪,一時都神色懨懨。

用雷霆手段拔除了這些暗線的永寧帝,心情也并不妙。

“她招了沒有,朕不信真是賢妃所為。”永寧帝淡淡地說道。

陶家在軍中的確威望甚隆,但勢力多在北疆,他不信陶家有這樣大的本事。

如果陶家能查知各宮的暗線,那么早就按捺不住動手了,不會等到現在。

還把自己的暗線都搭了進去。

不是陶家,那么是誰呢?

誰有那么大的本事,對各宮的暗線了如指掌?

還能不聲不響設了這個局,必定暗中窺視了很久,才能一網打盡。

這才是讓永寧帝如芒刺在背,坐立不安的原因。

“皇上,她死口緊咬是賢妃娘娘。”

薛恭彎腰回道,他剛剛才接到掖庭局送來的消息。

永寧帝神色不變,平靜道:“既然不招,就不用留了。”

“是。”薛恭回道,非常明白帝王的意思。

他正要下去傳令,忽然空氣中出現了一絲顫動。

隨即,一個人無聲無息地落在了殿中。

來人藏在了陰影中,看不見臉容,只能極偶爾能看到身上麒麟服晃出來的一粼銀光。

薛恭瞇了瞇眼,心里不止一次地覺得:既然不能現身于人前,還穿得那么華貴做什么。

奉宸衛的人,都有些怪異,朱異尤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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