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東京當文豪

161 另一個版本的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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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野教授微微頷首。

然后看向了下一位。

示意可以繼續發言。

畢竟組會的意義就是讓他們在這里交流思想。

文學從來都不是局限的。

相反,是這個世界上最包羅萬象的東西。

組會上每個人都講出了他們對于這本書的感悟。

上野教授十分耐心的聽完了所有的發言。

隨后他拿出了一封信。

“這是安曇教授寫的,關于這本書。”

“值得一提的是,在雪國出版前夕,我們幾個人連夜去了一趟新潮的編輯部,就為了能夠看一眼雪國。

當時我們都感覺到了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這種感覺也很矛盾。

和剛才小西談及書的時候說的一樣,給我們的感覺是很清淡的文字,但是有十分濃烈的感覺。”

上野教授打開信件。

他沒有說明,但是言外之意就是說接下來是要講到的是安曇教授的信件內容。

“其實都能夠感覺到這種十分清淡的文風。

但是安曇教授和我都認為,這類似于在烹飪料理的時候,不加入任何的調料,只需要發揮出食材本身的鮮味是一個道理。

似乎這本書比起之前的雪國來講,愛情出現的頻率更加高一點。

他的愛情是淡淡的,一切都是淡淡的。

山間的霧氣,山澗當中的草香,兩個人相遇的甜蜜,還有最后的那種哀愁以及悲傷,全部都是淡淡的。

就像是一層薄霧浮在水面上,看得見,觸及不到。

但是走了一段時間之后會驚訝的發現,原來自己的渾身早就已經被打濕了。

原本算是在看霧氣,但是自己早就已經在霧氣當中了。

或許我們不難發現一件事情。

在小院一樹的,那種所謂的人生道理亦或者是構建出的世界觀,全都是凄美的。

這就好像是整個人都是由悲傷所構成的一樣。

凄美到了極點,也就哀傷到了幾點。”

上野教授略作停頓。

在不停做筆記的眾人這個時候抬起頭來看了一眼上野教授,而后繼續埋頭看著本子。

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語,這樣好做記錄。

不過他接下來并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點到了一個人。

讓他說說對于這種所謂凄美的理解。

“凄美啊,不得不感嘆,小院老師的筆就像是用柳葉幻化成的刀,輕輕的在肌膚上劃過,就可以割出至深的傷口。即便是穿再多的防護。

在讀到文字的那一剎那,就注定了要被他的哀傷做注滿。”

大島和也看著那些捧著書,然后臉上滿是哀愁的人,不禁也感嘆道。

“似乎,現在,不對,在書本出版的時候,阿熏就已經注定不會成為一個普通的舞女了。”

大島和也朝著一旁的駒說道。

“但是藝伎巷還是那個藝伎巷。”

大島和也不置可否。

沒有說什么。

倒不是他不會說。

而是這里面牽扯到了一個很高深的哲學問題。

這個問題,不是他一個做編輯的能夠解答的。

被上野教授點到的學生思考了一下。

然后在紙上寫出了一個詞匯:彌散。

他不急不慢的開口說道:

“小院老師的那些憂愁看起來好像是彌散的,但是在看完之后,這種彌散的感覺會直接牢牢的把心臟包裹住。

他比起其他的作家來講,更喜歡用并不是很長的句子,營造出醇厚的感覺,當然了,這種感覺并不是短暫的。

而且還是逐漸累積的。

正好完全讀完,然后正好久久難忘。”

不光是大石先生。

基本上但凡是看完了伊豆的舞女的讀者。

每個人的眼睛當中,都會留下一個黯然傷神的陰翳的舞女背陰。

情感到達極致的時候,很想哭。

但是又并不能完全哭出來。

所有的情緒都被小院一樹拿捏到落淚與不落淚的臨界點上。

在聽到有些人講述完那個晚上的事情之后。

他們心里都會酸澀。

腦海當中會順著那個下著濛濛細雨的晚上發生的事情,開始編織出屬于自己的故事。

隔著岸,看著那一艘小船逐漸遠去。

當船只消失在地平線上,曾經的那些畫面也就會在腦海當中逐漸泛黃。

就像是一場……

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夢一般。

做了很久的夢,醒來之后,也許會逐漸忘記掉夢里的一起。

但是總會有一些細節變成揮之不去的烙印。

比如在某年某月某日。

他們相遇了。

那天天氣也許不好。

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很好。

“東方古國那里有一句話十分貼切。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安曇教授在信件當中這樣寫到。

讀出來之后,眾人先是沉默了一會,而后細細品味安曇教授給出的這首詩句的含義。

眾人越是品味眼睛越亮。

“阿熏,你好像出名了呢。”

伊豆的舞女這陣風自然也吹到了伊豆。

阿熏轉過頭來,就看到擺放在桌子上的書。

隨后,她回憶起了當時和自己說話的那個人。

好像是叫做北島駒吧。

“聽秀子說,我們在東京已經很有名氣了。

我想如果我們可以再去東京的話。

也許我們能夠在更大的地方演出。

要不我們去……”

他原本還想繼續說下去。

隨后就看見阿熏那一雙眼睛,流露出了無盡的哀愁。

他一下子止住了話題。

他突然之間想起了要去東京的原因。

“寫了什么?”

阿熏問道。

“不知道,沒有看。”

“但是里面寫的就是你的故事,他們說的。”

阿熏輕輕的點點頭。

只不過,很快,身后就傳來了一個很是蒼老的聲音。

“啊,是這本書啊。”

回過頭是老嫗。

她看到那本書之后,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我也有一本。

是那個叫做北島駒的少年郎寫的吧。

不對哦,按照他們的習慣來講,應該要稱呼筆名:小院一樹。

當初這個孩子雨天爬山。

在這里停留了一會。

后來,他離開之前和我說,未來要送給我一本書。

當時還沒有當真。

畢竟又不是誰都是一個作家。

只不過沒想到真的來了。”

“婆婆,看過了嗎?”

阿熏有點忐忑。

“他們說是寫我的。”

“寫我們的。”婆婆笑了一下。

“那最后呢?”

然后,就看見她說道:“最后啊,學生待在了伊豆,他們結婚了,然后他們的孩子去東京讀了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