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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迎來了冬天的初雪。
今年的雪花下的很細膩,比起往年那種大開大合來講,顯得更加小家碧玉一點。
初代輕輕的拍了拍坐在門檻上的駒。
這番抖動驚動了駒懷里的百合子,它抬起頭嗲嗲的叫了一聲,然后繼續埋著頭在駒的懷里睡去。
“算起來快一年了。”
“再過幾天,我就會在那個街角醒過來,如果說不采取什么措施的話,我會被凍死在這個寒冷的冬天。
隨后我就來到了這家酒館。”
駒用腳尖在地上畫圈圈,就當做是緬懷過去的方式。
時間的流逝總是會采取一些極端的方式,比如說會在年末的時候告訴你一年逝去,再比如說在一個長假結束的時候,告訴你明天就該上班了。
但凡是會緬懷過去的場合,總歸是伴隨著那些所謂的悲痛以及感傷。
這樣的一種感傷很多程度上來源于對于無法抓住時間的無奈以及對過去流逝但是卻無法做些什么的無力。
就比如說被這個混蛋的世道裹挾,再比如說之前那個雙手化作飛鳥,身影在深藍色的夜幕當中越走越遠,直到最后蹦跳離去的大川先生。
“說起來,大川先生去世快一年了。”
初代懷里正好抱著那本人間失格。
她最近在負責這本書的一些事務,出版社那里的消息說,這本書將會被翻譯成幾國語言進行海外版本的發售。
之所以選擇這本書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緬懷這位大川雅人先生。
這件事情是柏木主編做的。
“按照道理來講,最具有商業價值的是雪國,但是文學并不是充滿了銅臭味道的墨水字跡。
雪國譯本發行是鐵板釘釘的事情,與其在這樣的一個時間當中,我們覺得更應該以文學之名祭奠大川先生。
就像是之后,我們也會以文學之名祭奠金田先生一樣。
文字是有溫度的,它是即便夸過漫漫時間長河,依舊可以融化冰川的熱。
只要人類存在,只要文明繼續,就會一直都有滾燙的熱的那種。”
新潮上上下下沒有人反對,甚至所有人都干勁十足。
他們這個時候都喜歡用大島和也的那句話,那就是這才是我所熱愛的文學。
聽到初代這么說,駒笑著說道:“很高興依舊有人記得大川先生,雖然他去世的時候,沒有人在場。”
算起來,和大川先生也是非親非故,或者說是幾面之緣。
在門口盤坐了一會之后,駒也沒有理清楚新書要寫點什么,輕輕的把百合子放在地上,然后打算出去走走。
接過初代急急忙忙遞過來的傘,輕輕說了一句謝謝之后,他踏入了雪中。
駒也不知道該往哪里走,單純的只是想要走走,在思維被局限之后,他一直都喜歡這樣。
漫天的大雪當中,初代和伊藤老板張羅著把門口的燈籠給點亮了。
這般看起來,在漫天的白色當中有那么一點點的紅色。
這般紅色流淌成一條河,駒撐著傘,淌著紅河往前走,把周圍的雪都染成了微紅。
他這次穿的很多,手能夠很清楚的感受到外面的寒冷,這說明他的手和外界的溫度相差很大。
駒打算如果說這段時間還是沒有什么思路的話,就去趟大阪亦或者是京都敲敲。
東京代表不了霓虹,他想去看看其他地方的生活。
但是又不想陷入所謂關東關西之類的爭端當中。
在路口轉角的時候,遇到了一對情侶。
他們兩個人擠在一把傘下面,站在轉角那里,都抬著頭看著天上。駒走路本來就很慢,這個時候就聽到那個女孩子問了一句:“你說,雪的話,怎么稱呼呢?”
“怎么稱呼?不就是和伱的名字一樣。”
駒明白了,女孩子的名字應該是由紀什么的。
“我說的是怎么稱呼,不對,應該是怎么形容,用什么來形容雪。”
男孩沉默了很大一會,他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但是他并沒有思考出一個很好的答案。
駒沒有做聲,把問題一起帶走了。
正好遇到了外面走路的大島和也。
還沒等大島老師打招呼,駒就站在了他的面前,然后一臉嚴肅的看著他。
“什么?”
“怎么稱呼雪。”
大島和也忽然之間被問的蒙住了。
“這還能怎么稱呼,由紀?”
“我說的是量詞。”
“沒有特地的量詞來形容雪吧,一場大雪,再不然就是一朵雪花?”
大島和也總覺得北島駒是不是又什么神經發作一樣,問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但是隨后他意識到了一點。
每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在問完這個問題之后,會有些新的想法,比如說一本新書,再不濟是一首俳諧也說不一定。
想到這里,大島和也瞬間精神抖擻,反問了過去。
“那你覺得,如何稱呼雪呢?”
北島駒搖搖頭,他也不知道。
這個問題他也沒有獲得一個很好的答案。
既然遇到了大島和也,自然也沒有任何逛下去的想法,兩個人開始回頭朝著伊藤酒館走去。
只不過吃著飯,大島就發現北島駒一個人站在屋檐下在那里念念有詞。
隔著遠都聽不到再說些什么,湊近了隱隱約約耳邊就出現了一些話語。
“雪究竟應該怎樣稱呼?
好像都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甚至都沒有仔細想過。
但是倘若將它作為結晶,則應該用“一顆”或是“一粒”這樣的量詞來稱呼。
可是,當漫天瓊瑤、飄飄灑灑地落雪的時候,“顆”或是“粒”就無法表現出它的風情了。
當然,用“片”來稱呼雪似乎也不甚貼切,因為這樣很容易讓人想像成一片片的花瓣,或是一片片的落葉。
然而,這會兒落下的雪則完完全全可以用“一片片”來形容,而且除此你沒法用其他的詞匯來形容它。
在和煦的陽光下,雪花正反錯動,上下翻飛,緩緩地飄落到地上,看上去恰似一片潔白的花瓣在搖曳、舞動。”
聽到這里,大島和也抬起頭朝著外面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