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微浮,飄來了幾縷桂花的香氣。
楚子歌在前面走著,雪離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始終保持著大約三丈的距離,就這么一直走到了晌午,離城的輪廓終于是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他想了想,回過頭來看著雪離,開口道:
“雪離姑娘,你我二人就此地告別了,江湖路長久......”
“再見!”
“......”
留下這句話后,便是匆匆地鉆入了城洞之中,混入了人流。
雖然對這個白發女子心中莫名的升起了好感,但當務之急是要解決鳳凰的隱患,還是要盡快地確定那龍鱗的位置......
雪離默默地望著他消失的背影,小手抱著長劍,那雙冰藍色的瞳孔之中閃爍著幾點光澤,朱唇輕輕囁嚅著,小聲道:
“再見?”
“何意?”
......
白日的離城相比于夜半子時的離城可謂是天差地別,沒有了站街的風塵女子,心中總歸是有一絲怪異。
楚子歌悄無聲息地來到了春音坊,取走了自己的踏雪烏騅后,便是隨意的找一個正規的毫無顏色的客棧辦理了入住。
他盤腿坐在硬木板床上,從口袋中掏出了那本臥龍志異閑談,仔細地研讀著其中所述的一切內容。
亦不知是過了多久,他將書籍放下,望著書籍角落處的燙金小子,感慨道:
“這位臥龍先生真乃奇人啊......竟是對于龍鳳之屬有如此之深的道行理解。”
“若非這本書,又怎么能知道龍身上的至寶?”
“......”
龍珠,龍涎,龍鱗,龍須,龍淚......
尤其是這個龍淚,或許龍蛇之屬在某種程度上有一定的相似,雖嗶格高了很多,并非能用冷血動物來形容,但龍千載不落淚并非只是民間傳聞。
每一滴龍淚都凝結了真龍的精華......對于修士而言,可謂是調節自身氣血,提升自身體質,養生的不二圣物。
楚子歌將這本書放在了一旁,而后將那張臥龍淵的地圖鋪展開,皺著眉頭,思索著當年那只蛟翻身可能所處的位置,但看了良久,依舊是沒有半分頭緒。
他有些煩躁地起身,起身推窗望月。
明月皎皎,圓滿如玉盤,本是團圓景象,卻很難讓他生出欣喜之感,反倒是有淡淡哀傷縈繞心頭。
楚子歌現在有些能理解為何那些高人總喜歡飲酒了,在藍星自己僅僅只是能踩著箱喝綠棒子,但對于白酒卻是一竅不通......有時酒不能解憂,卻能暫時平靜下自身的思緒。
他身上所背負的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至少現在杜家那把劍就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除此之外,還多了一只礙事的鳳凰。
夜晚的離城,滿城燈火絢爛,一副夜夜笙歌的富貴氣象,看了一會兒月亮,楚子歌沒有什么睡意,便整理了一下冠,走下了客棧,朝著不遠處的一家酒肆走去。
推門而入,倒是同他所想的不同,其內并沒有什么嘈雜的聲音,也沒有舞著大刀,大放厥詞的江湖客,桌案并不多,只有三兩人小酌。
“掌柜的,來二兩清酒。”
“......”
這家酒肆的掌柜并非楚子歌所想的中年男人,反倒是身材豐腴,嘴角處輕點一顆朱砂痣的風韻美婦,身著這一件牡丹綾羅稠衫,白花花的露出了大半個饅頭,宛作深溝。
她扭著腰肢款款的朝著楚子歌走來,而后遞上了一杯酒,便是拄著下巴,輕吐香風,眨著眸子看著他:
“這位公子倒是面生的很,第一次來離城?”
楚子歌笑了笑,他倒是看出了這女子的幾分不尋常。
她是有修為在身的,雖然不高,但在這離城確實綽綽有余,能孤身一人將酒肆開在離城,能沒有幾把刷子?
而后不知怎么的,他挑了挑眉頭,看著她試探性地開口打聽道:
“掌柜的可了解數個甲子前,這揚州有一只蛟化龍翻身走水一事?”
“......”
正常來說,消息最為靈通之地有兩處,一個地方是青樓,另一個地方便是當地的酒肆,江湖三教九流混亂,人多口雜,但總歸繞不開這兩個地方。
美夫人明顯是一怔,而后看著楚子歌咯咯的笑了起來,隨后伸手朝著上面指了指,意味深長道:
“公子是上面來人吧。”
楚子歌不置可否。
“這蛟龍走水還真算的上古老之事了,出了離城向北一千二百余里,有一條滄江,據傳,這條滄江便是當年那條蛟龍走水后所留的水道。”
“但畢竟只是說說,又有誰知道呢?”
“......”
這時,有一客人招呼了一下美婦,她沖著楚子歌笑了笑,而后便是朝著客人的那桌兒走去。
滄江!?
一瞬間,這句話宛若醍醐灌頂一般,打開了楚子歌的思路。
他瞇著眸子,而后從懷中掏出了臥龍淵的地圖,循著這條滄江,一直找到了江水的源頭處......
“滄水城?”
“......”
此地處在三州交匯處,臥龍淵極西之地,以自己目前的腳力沿著滄江逆流而上,怕是最少也要月旬,自己的時間緊迫,真傳弟子晉升在即,如此一來一回,恐怕以時間來說,過于倉促......
他思索了一會兒,望著那邊兒忙碌的老板娘,詢問道:
“掌柜的,這幾日離城有無去滄水城的商隊?”
美婦人端著空酒杯朝著楚子歌的方向走了過來,隨后微微思索了一下,開口道:
“明日在離城東門門口,倒是有一支去滄水城的商隊,他們正在招鏢,以公子的實力倒是可以去那兒看看......”
“......”
楚子歌謝過了這美婦人,而后從懷中摸出了二兩銀子,放在了桌面上,便是匆匆離開了這家酒肆。
美婦人望著楚子歌消失的背影,那雙眸子微微閃爍了幾點光澤。
......
子時,酒肆已經打烊了。
昏暗,油燈明明滅滅。
美婦人左右觀望了一番后,匆匆拉下了店鋪的門簾,鎖上了門栓。
隨后便是走進了屋子深處的小屋之中,她深吸了一口氣,而后拿出了一塊兒令牌狀的東西,朝著其中渡入了一絲靈氣。
過了一會兒,似乎接通了,有聲音傳了出來:
“何事?”
“牡丹木月求見花主,有少主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