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書

第七百四十八章 最深層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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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書卷一初入江湖第七百四十八章最深層的欲望趙長河早就知道有這手。

原本就以空釋就是波旬為假想敵的……波旬是什么?佛教欽定天魔,勾引人心潛藏之惡,祂不會玩心靈之法才叫奇怪呢。

早在岳紅翎昆侖獨行之時就已經吃過祂的伎倆了,還不止一次、不止一類。先吃了一次極為真實的問心之鏡,試圖吸取魂靈,被岳紅翎掙脫之后,內心所思卻也被讀取,導致后續在昆侖秘境之中多次見到虛幻的假貨,又被她一一破解。

只是那時候稍早,群雄屠龍都沒開始呢,波旬似乎恢復程度還差不少,昆侖魚龍混雜祂也怕出事,于是除了隔空用幻之外并不敢直接出擊。岳紅翎有驚無險地渡過了她的歷練,為后續破御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趙長河出道至今倒是從沒經歷過心靈幻術方面的拷問。曾經陰馗那次本以為是幻術,不料特么是真的烈從血煞之意中爬了出來,差點死人。昨天九幽那個算不算?也不是太算,那是強大的威壓和荒蕪寂滅的意導致的感知錯覺。

可他沒經驗沒關系,岳紅翎雙修之中早把所有戰斗經驗共享了個清清楚楚,趙長河對波旬的套路可以說猶如親歷。

在第一時間他便以金剛經謹守靈臺,保持心若金堅的穩固。

心靈之術這東西,甚至未必需要你多強,有防備和沒有防備的結果就已經是完全不一樣的。

下一刻眼前場景全變,沒有了空釋,沒有了熙攘的街,沒有了喧囂的火,圍觀人潮盡數不見。眼前溫泉水滑,流水叮咚,霧氣氤氳之中,依稀有演世蓮臺,宛在水中央。

有美人身披輕紗,側躺蓮臺之上,春光若隱若現。

——不出意外的話,這是照見趙長河自己內心最深處的念想,只要奔著這個念想沉淪,那靈魂就會化作波旬的奴仆。這種伎倆在各類作品里都常見,但常見意味著好用。

只要是人,都有自己的七情六欲,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越是求不得,就越是貪執,由是入魔。除偽裝與篡改之外,波旬最擅此道。

趙長河自己都有點好奇,自己內心深處潛藏的最深欲望是什么?按理自己已經沒什么特別的欲望了,美人環繞,權傾天下,除了想要世間安定好像也就剩回家了啊……拿回家來勾引又有什么用,明知道辦不到……

好奇地撥開霧靄往里看去,美人的身段與容顏越發清晰。

玉趾蔥蔥,如珠如脂,水霧之中朦朧夢幻,猶如思思。

向上看去,筆直的長腿側臥微曲,看著更顯修長窈窕,卻不像岳紅翎或朱雀的剛健,柔弱無骨、溫潤如玉,讓人只想輕撫而上,感受那彈性與柔軟。

再往上看,圓臀蜂腰,山巒飽滿,乍一眼簡直看見了三娘,讓人只想上下其手,把玩那優美的弧度。

繼續往上,微尖的下巴,白皙晶瑩的肌膚隱隱透著粉色的紅潤,性感的唇微張著,似喜似嗔。

趙長河心中一個咯噔。這下半臉,像極了九幽,只是九幽更冷得多罷了。

難道自己內心深處潛藏的欲望居然會是九幽?見了鬼了,我和她熟嘛?難道就因為親過了她的手?不至于啊……

再向上看,心中那點咯噔忽地就變成了巨鼓狂擂,轟轟作響。

入目的美人雙目輕閉,靜謐如夜,一頭干練的短發。隨著側躺支腮的動作,有幾縷碎發拂在前額,閑適而優雅。

哪里是九幽,這是瞎瞎!

只是瞎子從來黑衣籠罩得嚴嚴實實,沒見過這樣一襲若有若無的輕紗模樣,連想都沒往她身上想過,可當看見全貌的那一刻,趙長河心中竟然有“果然如此”的感覺。

我內心的欲望,竟然是得到她么?

是的……若心中潛意識的欲望是她,那就一點都不讓人驚訝了,只是心跳得快了無數倍。

某種意義上說,得到她,和“回家”,這兩個欲望可以算是一件事。只要得到了她,所謂的回家豈不愛回就回?

側臥蓮臺的瞎子微微輕笑,媚語呢喃:“你來了……要我做些什么嗎?”

明明知道這是基于自己內心欲望的幻想,一旦墜入其中那就完了,這種東西真不是單憑一個“已知”與“意志”就能完全擺脫的,那是天魔之能,拉人永墜沉淪,豈能那么容易應對?這一刻的趙長河幾乎都已經忘卻所知,本能地湊近上前,輕輕伸手撫向瞎子如玉的容顏。

外面云端,瞎子剛剛在那打滾笑九幽呢,這沒幾分鐘瓜吃到自己身上了,看著趙長河墜入幻境的樣子咬牙切齒,緊緊握住了纖手。

你特么抹我一臉還不夠,原來伱真想上我!

她慢慢揚起了手,就等趙長河敢啃下去的那一刻抽他一個大比兜,就算會暴露自己的存在也顧不上了。這傻逼真啃下去,就會發現啃的根本不是她瞎瞎,而是天魔吞噬,把他的靈魂都給融了。

不管你死不死,就算這是假的我,也不是你能啃的,去死吧你!

正這么想著,卻見趙長河撫上女子的面龐,低聲道:“我要的是……你睜眼給我看一眼?認識這么久,未知全貌,可能就是我心中掛礙的遺憾吧。我在想,即使我回去了,可能都要回頭找你,就為了圓這個遺憾。”

瞎子怔了怔,揚在半空的手頓在那里。

就這啊……

不知他這個說法是不是真正內心的欲望。如果是的話,其實也是很危險的,對方只要順著勾下去就行了:“是么……那很簡單呀,只要你聽我的,那就睜眼給你看。好不好?”

只要說句“好”,那便是直接完球。

瞎子屏著氣息,打算抽下去打醒他。

卻見趙長河的柔情蜜意忽然消失,繃著臉道:“就看個眼睛就得聽你的?榜一大哥打賞都還能分小屏看看批呢,你當我大冤種?”

波旬:“???”

不是,這話怎么聽不懂了?

瞎子的臉色漲得通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啥,你想看誰的?

趙長河露齒一笑:“施展心靈入侵也是要全神貫注的吧……不好意思哈,你不過是我破御的磨刀石,我不是來和你講武德的。”

波旬心中也是咯噔一跳。下一刻岳紅翎的劍、朱雀的爪,已經齊刷刷轟在他身上。

在圍觀人士眼中自然看不出神魂深處的對決,能看見的只有空釋雙掌合十夾住了秦九的黑劍,雙方像是比拼內力似的稍微僵持了片刻,兩個女人就心有靈犀似的同時出手偷襲,絲毫不講武德。旁人連反應都反應不過來,更別提阻止。

如趙長河所言,這種精神侵襲對方也是需要很集中精力的,波旬哪想得到這所謂“佛門內戰”“旁人休得插手”說得好好的,這兩個女人竟然會突兀出手!

他精神被趙長河所牽扯,根本無力他顧,兩個女人的攻擊臨身,他只能綻起金鐘罩硬扛了這一記。與此同時,星河劍劍芒暴漲,由小星河自行驅使,狂暴無匹的星河劍氣沖破他雙手阻隔,惡狠狠地捅在他的正面。

“哐!”

三個御境強者的攻勢可不是鬧著玩的,全力施為的硬扛終于再也顧不得保留與偽裝,再裝模作樣地留半點手就要被五馬分尸了!

人們眼中那金光燦然的金鐘罩突兀轉黑,再也不復此前正派的特征,就連身后那巨大的佛陀法相也驟然變得面目猙獰而扭曲,獠牙畢露。甚至那佛家的香氛都有了腐臭的氣息,空氣扭曲而詭異。

“這是天魔!”長安自有無數圓澄培養出來的佛家信眾,一眼就認了出來:“偽裝佛陀的天魔,天魔波旬!”

“轟!”哪怕全力施為,已經變成黑鐘罩的防護罩依然被一家三口轟得寸寸碎裂,可強大的腐蝕與反震之力卻也震得三人向后飛撤。

空釋那原本看似中年慈和的神僧模樣已經變得猙獰兇惡,渾身散發著詭異的黑氣,飛速遁走。真面目暴露,長安不能留了,大不了再換個身份回來……

趙長河飛退之中豁然轉頭看向玉虛,按理玉虛不應該按兵不動。

這一眼卻見到玉虛神色從所未有的猙獰,低聲厲喝:“那是魔頭,你也阻我!”

似是收到了什么回應,玉虛勃然大怒:“他是佛門之敵,就是我們之友?這是哪來的混賬道理,你也配稱道尊!”

“轟隆隆!”太極虛影在他身周炸開,似乎有什么牢籠在身邊片片碎裂。

老道從來慢如云水的動作忽地變得迅如電閃,如瞬移一般到了已經飛離長安之外的波旬身邊,一掌拍落。

番天印!

玉虛拼著與道尊決裂,也要誅此天魔于當世!

天色驟暗,似乎陷入了無邊之夜。

這一掌如擊蒼穹,泛起一陣狂暴的漣漪,卻終于未盡其功被尚有余力的波旬揮掌架開,咳血遁逃:“玉虛,下一個死的,就是你自己。”

玉虛欲追,道尊的壓力卻再度壓來,追之不動。他憤然轉頭,看向黑夜的來處,遠在長安大殿之巔,九幽安靜地站在那里,見他怒視而來,微微一笑,轉頭離開,懶得和玉虛瞪眼。

可就在她離開的同時,一道金光如同流星追月,追上了這十余里的距離,追在了波旬身后。

趙長河,龍魂弓!

九幽駐足,波旬回首。玉虛狂喜彈指一揮。

又是一道太極,這回卻是綻放在波旬腳下,他試圖逃開,卻如陷泥沼,寸步難離。

金光透肩而過帶起一蓬黑色的血雨。

朱雀大街的屋頂上,趙長河收弓而立,無聲自語:“偷襲我家情兒,還偽裝瞎瞎,你也配!”

今天又是新年第一天,祝大家元旦快樂。票就隨緣吧……主要我加不動了,確實有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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