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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暢放下報社的電話,拿起電話記錄,走出辦公室。
他沒立即趕去魯書記辦公室。
而是躲進他經常私下打電話的那間小會議室,掏出手機,打了過去。
電話的另一端,是縣委副書記兼縣長王京生,也就是他的遠房二叔。
王暢的縣委辦主任位置,就是二叔為他謀得的。
這一點,他必須得感激,也得時不時地對其表現出某種忠誠。
比如,及時完成交給他的,竊聽和監視魯書記的任務。
王京生聽完他的報告,顯然也吃了一驚。
忙問,那兩名記者傷勢怎么樣,有沒有生命危險,現在在哪?
王暢回道:“一個腿部骨折,一個昏迷后醒過來失去了記憶。”
“現在,他們已被報社和家屬接走,如果想去探望和慰問,我需要落實一下醫院。”
“好好,你趕緊問問,有消息了告訴我。”
隨后,王京生不由得罵道:
“這個黃曉坡的腦袋是被驢踢了還是生蟲子了,竟然干出這種事。”
“這下鬧大了,我看他怎么收拾。”
“到時候,老子可不給他擦這個臟屁股。”
又停了片刻,才對王暢吩咐道:
“你把這些情況給孔書記匯報一下,稍后我這忙完了,我們商量一下。”
“好的,二叔。”
放下王京生的電話,王暢將情況又向縣委副書記孔興業做了匯報。
孔興業聽完,半晌沒說話。
直到王暢問他有什么指示,才慢吞吞地說了句:“知道了。”
王暢掛了孔興業的電話,站在那兒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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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把手接到他的報告后,很快就會針對這一問題通氣,必要時會聚到一起商量對策。
尤其是事關黨報記者被襲這樣的敏感事件,又值幕后的主使黃曉坡與兩人有著扯不清的干系。
如何處理善后,恐怕需要費些技巧和功夫。
不過,那些都是上層的事,王暢參與不得。
孔興業與他二叔的爽快性格完全相反。
說好聽一些是為人穩重,城府極深,一般人根本琢磨不透他的心。
背地里,王暢說他是老奸巨猾。
當著他的面,王暢從來不敢亂說話,很怕被他抓住什么把柄。
這家伙整起人來,不露聲色,卻是極狠。
事實證明,凡是得罪他的人,都沒被他放過。
以至于在正豐縣的官場上流傳著‘寧肯得罪閻王爺,也別得罪孔興業’的官諺。
不過,好在現階段,副書記孔興業與縣長王京生算得上是一種利益共同驅使下的統一戰線聯盟。
對于王京生陣營里鐵桿的干將,孔興業不會輕易對王暢下手。
但兩代官場的家傳告訴王暢,站好隊是一方面,明哲保身是時刻都要掛在腦門子上的座右銘。
不輕易得罪人,是官場里的生存哲學。
見風使舵,左右逢源,是仕途的致勝法典。
自從魯書記來了之后,王暢明顯感覺到,一片祥和之氣的正豐縣官場,即將迎來一場巨變。
而身處要害部門的縣委辦,不可避免地會成為權力斗爭漩渦的中心。
接下來,如何在各種勢力的夾縫生存,就是擺在王暢面前的課題。
不過,這個問題已經在他心中縈繞有幾天了。
現在,當務之急是要重樹在魯書記心目中自己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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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的偷聽之舉,已經使自己失分,接下來必須想辦法彌補。
打完兩個電話,王暢做了兩個深呼吸,拉開小會議室的門,往魯書記的辦公室走來。
為了顯示自己沒有偷聽的打算,王暢故意把腳步聲踏得響亮,好像自己從來都是這樣走路一樣。
到了魯書記門前,剛敲了兩下門,門就開了。
韶宏偉站在門前。
見到韶宏偉已經開始行使秘書職責,王暢心里又是一陣嫉妒。
眼前的韶宏偉,為什么總是這么走運。
先是韓書記在的時候就被領導看重,現在,魯書記剛來了幾天,又成了他的身邊人。
細想起來,自己一直覺得韶宏偉的能力沒什么?
為人處事上,只能說中規中矩。
只是工作起來,有股子拼命三郎的勁頭,而且,遇事堅持原則,滿身正氣。
這可能是自己不如他的地方。
可這些,在官場上卻不一定是長處。
如果遇到不賞識的領導,這樣的行為就是不合群,甚至會被認為是腦袋一根筋,不懂變通。
也許是魯書記就喜歡這樣的人,這對自己來說,實在做不來。
但有一點,王暢心里已經確認。
今后,韶宏偉就是攔在他和魯書記之間的一道墻,自己在縣委辦為所欲為的日子,算是徹底結束了。
雖如此,王暢仍然先是對韶宏偉擠出一絲笑,然后迅速面向魯書記,回答他的問題。
聽完王暢介紹完報社打來電話的情況,魯書記點了點頭,說了句:
“知道了。”
王暢明白,自己該馬上離開了。
于是,對著魯書記及屋內的人,點了點頭,又沖韶宏偉再次一笑,轉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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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聽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但從屋里紀文軍和袁磊嚴肅的臉上,王暢知道,在他敲門之前,屋內正討論很嚴肅的話題。
這一話題,肯定和昨晚發生的事有關。
紀委書記紀文軍的出現,下一步肯定要對溪嶺鎮的干部動手了。
王暢衡量了一下,覺得黃曉坡此次兇多吉少。
出了昨晚那檔子事,恐怕這幾天就能見分曉。
而袁磊的參與,決定了一定會對襲擊事件進行刑事調查,包括那個與黃曉坡關系密切的秦江濤,恐怕也逃不了干系。
這樣一來,溪嶺鎮可就率先要經歷一場天翻地覆的地震了。
甚至,搞不好,蔓延到正豐縣官場里來,也是大概率事件。
一想到這些,王暢不免有些心虛。
他想起自己給黃曉坡通風報信的行為,又盤算了一下一共拿了黃曉坡多少好處,接受了多少次特殊服務,禁不住臉上的汗就下來了。
不行,得想辦法和他約定一下,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
他拿起手機,調出黃曉坡的號碼,想了想,還是放下了。
以他的經驗,現在做什么都已經晚了。
搞不好,自己這通電話都會是大問題。
一想到,縣里的領導們,和黃曉坡的勾連,比自己深得多的海了去了。
自己的問題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想到這兒,他把手機放了回去。
他知道,此刻,王京生和孔興業,甚至還有更多聽到風聲的人,正在研究對策。
自己在黃曉坡那里,只能算是個小魚小蝦,邊緣性的人物。
即使,反腐的浪頭打來,有這些大個的在船頭,自己還是不要出風頭的好。
王暢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故作鎮靜地走回到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