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越通關離開后,主考官陳如雪在他的名字上打了個“√”,并寫下了“疑似水靈體,重點關注。”的注釋。
待把后續的參考者測驗完畢,圣女陳珊珊獨自一人去到了山坡上方的盡頭。
此時雨后初晴,萬里無云,站在這里,可以看見不遠處那片山林里巍峨的建筑。
太初院數百年經營,占地面積頗廣,可那里并不屬于院內。
這青玉山里的修行宗門并不止他們太初院一個,可敢把山門修在他們附近的卻只有這一個。
藏雨宮。
“一教兩閣三世家”一直代表著大祈國南方修行界的六大勢力,這個說法傳承了數千年不止,可并不代表著它一成不變。
因為他們這六大老勢力也是在不斷競爭中產生的。
百年前,太初教一分為二,衰落不少,其余五大勢力所圖甚廣,更有新晉勢力嶄露頭角,擺出要改變格局的架勢。
這都讓太初教感到了壓力。
而藏雨宮和白羊洞,則是這新晉勢力中風頭最盛的兩個。
藏雨宮兩代宮主皆是萬中無一的水靈體,劍法和控水之術無雙。
整個宗門頗為神秘,又和皇宮有著隱藏得極深的關系,雖然冒頭不過百年,卻已讓六大老勢力忌憚。
藏雨宮把宗門安在了他們太初院旁邊,和他們當起了鄰居,這未嘗不是一種表明了要和他們爭鋒的態度。
太初教分流之后,元氣大傷,本教里更是有青黃不接的態勢,于是這些年對年輕一輩十分看重。
很顯然,疑似水靈體的景越值得重點照顧。
是的,三關皆是甲等,這樣沒什么短板的新人實在很稀缺,并且有極大可能是萬中無一的水靈體。
要知道藏雨宮的功法和水靈體極其相配,更有專門的水靈體大小神通秘法。
這些年,藏雨宮對水靈體的修士求賢若渴,甚至到了十分饑渴的程度,一旦藏雨宮發現了景越,保不齊會來撬人。
如果景越知曉藏雨宮比太初院更適合自己,說不定自己都有走的想法。
維系弟子忠誠的永遠不是所謂“生是太初人,死是太初鬼。”的口號,而是真正的歸屬感。
這年頭,除非大奸大惡,所謂“師門叛徒”的說法已不時興了。
無數年來,他們幾大勢力互相滲透,不知安插了多少“自己人”在對方那里,這種勉強能留住人,卻留不住心的情況最是危險。
而唯有他們培養得好,時間一長,如景越這種新晉弟子與太初院有了感情與羈絆,那就是真正的自己人,想撬就撬不走。
這次院試總共有十八人留下,與往年相比,不算多也不算少,可優秀程度卻是這幾十年,甚至百年來都罕見的。
念力潛力恐怖的陸安霖,儒二代呂輕羽,天生神力王行,疑似水靈體、三關甲等、甚至連長相都頗為俊秀的景越,著實引發了太初院各位先生前所未有的熱情。
議事廳里,七大先生正在為人才分配的問題爭執。
“陸安霖、呂輕羽、景越念力潛力出眾,不給我余太平說得過去?”
“老余,我真想噴你兩道口水,你一開口就想要三個?就單單是看臉,陸安霖和景越放在你們太平樓合適嗎?”女先生孟靈心吐槽道。
四先生孟靈心保養得極好,年輕時就是出了名的美人,如今即便增長了些歲月,可依舊氣質優雅,婀娜多姿,有一種別致的風韻。
和她比起來,這太平樓的余先生確實丑得沒法看。
“庸俗!最討厭你這種以貌取人的女人!”
“我長得丑怎么了?”
兩人爭著爭著,已然起了火氣。
這時,一臉老實相的五先生開口了,一臉老實道:“隨便你們怎么爭,這王行和景越一身好力氣,不來我這里鍛體煉器說不過去。
特別是王行,應該意志不怎么堅定,拿來我這里磨練磨練最為合適。”
“好端端的天才,拿去打鐵,虧你想得出。我太初教在外行事,年輕一代怎么能沒有人撐場子?至少景越、陸安霖、呂輕羽、王行、陳大.......”
“得了,你把名單念完得了。”
“我有念完嗎?我這不是剩了八個給你們嗎?”
這時,在場唯二女先生之一的七先生忍不住說道:“你們先別吵了,一把年紀爭點后輩用得著這般?依我看,還是讓他們自己選比較穩妥。”
七先生名叫顏七,是先生里最年輕的,雖然已是貴婦的年紀,可姿容美貌一點不輸年輕少女。
“對了,你們有沒有覺得這事有蹊蹺?”
“蹊蹺?”幾位先生停止了爭吵,神色疑惑道。
“你們難道不覺得,今年出類拔萃的新晉弟子太多了些?”七先生面色凝重道。
“運氣好不行嗎?”打鐵先生五先生一臉老實道。
“人魔的事你們聽說了吧?”
說到“人魔”兩字,場間的氛圍一下子就變得凝重起來。
“你懷疑這里面有人是人魔假扮的?”
“人魔手段厲害,要偽裝成天資極高的年輕弟子并非沒有可能。”
一直沒有開口的二先生摸了摸山羊須,說道:“確實有些疑點,得查一查,越出類拔萃的越要查,只是這事必須隱蔽,免得嚇壞了年輕人。”
“怎么查?這狗日的人魔讓我們收個徒弟都心驚膽顫。”
“我教和皇宮對人魔早有鉆研,之前總結過一個方法,即便人魔沒有撕下偽裝,大概也能判斷得出。”二先生解釋道。
“什么方法?”
“摸尾椎骨,絕大部分人魔的尾椎骨會有一個裂口,如嘴巴一樣。”二先生陳述道。
“我怎么沒聽說過?”四先生質疑道。
“這方法在百年前已驗證過了,只是那時人魔已絕跡,自然用不上了,而如今人魔有復蘇的跡象,便可以派上用場,要知道,當初好幾只人魔就是我親自切開研究過的。”
二先生德高望重,以前當過太傅,他說的話是靠譜的。
“那這事誰來查?老余你來吧。”
四先生余太平趕緊說道:“這事怎么往我身上推,我不怎么會摸。”
之前爭搶弟子的幾位先生,一下子都有些猶豫起來。
首先貿然摸人尾椎骨,還要摸得仔細,這和脫了人褲子摸人屁股差不多一個性子,要解釋清楚不容易,一不小心就會被人誤認為變態。
再者人魔是很危險的物種,他們要殺死尋常人魔并不難,可如果遇到的是只狠的,比如前不久能把一個不大不小的宗門滅門的那種,他們即便身為先生,保不齊也會受傷。
二先生開口道:“得了,當了這么多年先生,當成縮頭烏龜了?有疑點的就只呂輕羽、王行、陸安霖和景越四人,就擅長打架的去摸吧。”
這七大先生,如今來了五個,擅長打架的是三、四、六、七四個先生。
“那個......”
四先生和七先生兩位女先生同時開口,想做選擇,結果一直沒說話的圣女說道:“景越讓我來吧。”
此語一出,兩位女先生眼神錯愕的看向了本教新晉圣女。
四先生忍不住說道:“如雪年紀輕輕,貴為圣女,怎能輕易涉險。”
陳如雪認真說道:“教內有事,圣女就該首當其沖。”
在場的雖然都是陳如雪的長輩,有的還教過她本事,算是半個師父,可在教中地位上,陳如雪還真是他們上司,讓他們不好拒絕。
見圣女如此堅持,四先生和七先生雙眼頓時失去了神采。
剩下一個姑娘,兩個長得不好看的男人,誰愿意去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