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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遇到茬子了(兩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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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直到此時,別說二道河從上至下沒搞懂招娣為什么自戕。

好些人向劉老柱打聽消息,劉老柱壓根兒說不明白。

就連許有倉和許有銀哥倆,也沒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許老二回村就那么一會兒功夫,又要忙著拽他關叔寫藥方,又要安排事兒,還要朝他媳婦伸手要錢,哪有空細說。

可這并不影響許有銀在不明狀況下,就對他大伯一家有很大意見。第一反應聽說出事,就是煩透了。

許有銀不知道別人有沒有這種經歷,反正他有。

小時候去奶家玩。

因為他奶早早和大房一起過日子,所以等同于他是去大伯家玩。

他又是小孫兒,到飯點兒奶奶指定會留他吃飯。

許有銀記憶中,真不夸張,吃一回,伯娘和奶吵嘴捂了嚎風一回。

就好像他能給大伯家吃得傾家蕩產似的。

然后大伯回家先叮咣踹水桶,再皺眉瞅他,那意思是他招惹的麻煩。奶奶要是哭嚎著,非要干過伯母留下他,大伯就在端飯碗前,一遍遍看著他長嘆氣。

而他絕對沒有理解錯,大伯快要膈應死他了。

雖然他從沒有寄人籬下過,但是自小就沒有了親爹,他從小就對那些嫌惡的表情很敏感。

所以要說自己的錯誤,只能說,現在想想就是很沒臉,人家煩他還不長記性總惦記去。

沒辦法,小時候太饞。

奶奶再咋樣是大人,兜里很有錢。門口過貨郎,奶奶會給他買四塊飴糖,讓他拿家給哥,還會給他偷摸蒸糖三角。

哥哥們又通常不要,他能不惦記幾里路往大伯家跑嗎?

在許有銀心里,要說大伯只是用嫌惡眼神他,他也真不至于打心眼里記恨到現在。

要說這份恨,事實上,還是他娘一次次造成的。

因為后來隨著他長大敢頂嘴,真的是每次頂撞大伯一家子也是占了道理的,打心眼里覺得大伯管得太寬。

憑啥沒有去二道河探望過,只用猜的,就敢隨意評價他娘拉拔他們幾個如何如何不會過日子?他不愛聽。

俺們家愿意咋過咋過。

然后這就壞菜了。

不僅大伯會祖宗三代的罵他,貶低他,說他啥也不是,吃的糧食都吃進狗肚子里了。

連娘回家也扇過他大嘴巴子,問他為啥要頂嘴。還說你大伯再不好,那也是長輩,你敢頂嘴就是不對,你要敬重他。

許有銀就不明白了,憑什么我們晚輩要毫無底線地敬重長輩,你們長輩對我們晚輩,卻連接人待物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

我們做晚輩的,難道不是人?

出生晚有罪啊?你們只靠輩分就不講道理,說句不好聽的,那就是倚老賣老。

而且咱拿人家當親大伯,人家拿咱當親侄兒看沒有?

像是最近一次事,就是去王員外家找活干。

當雇不了那么多人時,他大伯一聲也不吱聲。

他二哥沒招了,只能帶他離開。

大伯連說句你們哥倆甭管找沒找到新活,都要告訴一聲好放心,那話都沒敢說,怕他們給添麻煩。這是親伯父干的事兒?

當然了,在許有銀看來,令他最最生氣的仍舊是親娘的態度。沒有這份體會的人,不懂那份憋屈。

比方說前些年去老宅過年,伯娘每次捧許有書時,都要踩踩他們哥仨。奶在大房家過日子,甭管奶是真看好許有書還是其他,奶也跟著捧,大伯是笑呵呵聽著不說話。那意思認可他們哥仨綁一起也不如許有書。

在他們夸那個孩子時,那你當親娘的,就別湊熱鬧跟著踩自己家孩子,去捧那個了吧?

不的,他娘說俺家這幾個,確實比不上有書。

娘越是這樣,他越是記仇大伯一家子。

許有銀每次回憶起這些,就會給自個氣夠嗆。

甚至前一陣在鋪子還和娘翻小腸提起過。

很奇怪,娘變了太多太多。或許真像那些客商說的那般,人只有在越漲本事的情況下,才會越通透。

娘就特意對他解釋說:許有書和你們哥仨比就是個屁。

以前踩你們捧別人家孩子,你就當娘在人情世故。總不能大過年的和你伯娘吵起來說,你家有書哪點哪點就是不如我兒子,少踩我兒子,我撓死你吧?

而且,老兒啊,你記住,有時人窮是原罪。

咱家那時確實過的不如你大伯家,娘和你大伯母吵完不要緊,娘是怕你大伯母,會出去講究你們哥仨。

而外人通常又只會看誰家里日子好壞,來評價你們和有書誰更有出息。

所以別往心里去,在娘心里,外面誰也不如你們哥仨。

你要是實在心里過不去這道坎,不行娘哪日抽空去許家莊老宅吼一嗓子:我兒子是最棒的,許有書比不上!

這就叫在哪埋下的心里陰影,從哪連根刨起。

許有銀記得當時自己聽完又哭又笑。

一邊急忙說可別的,人家以為您得了癔癥呢,一邊急匆匆出了飯莊,躲到房后面。

唉,沒人知道,他都是挺大的男人了,還很沒出息的躲在房后抹了兩滴眼淚。

這事兒他也沒好意思和二哥三哥學。

那份委屈,這才緩解不少。

所以綜上所述,一句話總結就是,許有銀認為他和二哥三哥對大伯一家的觀感完全不同。

也甭和他論什么親戚里道。

他自小就膈應那些不幫忙還總擺長輩嘴臉的親戚。

尤其是剛剛進村時,他和三哥第一站是先找到大伯家。

當時不知道大伯和伯娘在點燈油商議啥呢,伯娘頭上裹塊白布,一副裝死的樣子,大伯盤腿坐炕上,旺娣靠坐在灶房墻上發愣。

合著你們一家子啥事沒有,他們幾個傻小子奔波半宿給買藥?

許有銀再一尋思四十兩藥錢花出去,心里更是針扎般。

那叫四十兩銀錢,能給侄女買兩本很稀罕的書。能買兩輛牛車。能買五套燒壞那樣式的粉色衣裙。侄女穿上可帶勁了,他們哥仨還沒舍得給再補上一套。

更是他們家今日賣飯的全部銀錢。

這個全部飯錢可不是指純利潤,而是米面糧油醋和人工等等全沒刨除。

一旦要是算凈剩,四十兩藥錢,那要來小兩支商隊才能純掙出來。

因為有的商隊花銷多,有的商隊花的少。

更不用說忙夠嗆才攏共能接待多少支商隊?走一支少一支,互市商隊是有定數的,不是嘩嘩的沒完沒了。

再一個,他們家即使不算計這些,也不能白給大房孩子治病啊?又不是沒有爹娘和親哥。

所以就有了許有銀當著族里長輩面前,進屋第一件事,甚至沒來得及問一句招娣咋樣,開口就要銀錢,他很怕黃了。

許有銀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或許明日過后,經族里親屬宣傳,背后就會有不少村里人講究他說,越富越摳門。尤其許家四小子最不是個東西,救命的時候,一點親情不講。

說去唄,講究掉不了一塊肉。可不趕緊多攢錢,明年一文不花住進侄女給蓋的新房里,當叔叔的才叫真磕磣。

卻沒想到今日很奇怪,許有銀感覺出有點不對勁。

屋里炕里地上坐的長輩們通通在看他大伯,臉上并沒有露出對他的一絲不贊同。

此時,許大伯老臉漲紅,兩手似無助般放在身前說:“啥藥啊?是不是讓人騙了,咋這么貴。”

關二禿正好出來接藥。

聞言指著炕邊一個個藥包給介紹道:“有吃了腦髓不會大出血的;有吃了不會變傻的;有吃了醒來別迷迷糊糊又卡跟頭的;這幾樣是吃完醒來不會嗷嗷吐的。還有這包是止痛的。我已經讓少買了,按理還應買避免癱在炕上的。”

關二禿本不想要人情,弟子有事,師父服其勞,這都是應該的。

可許大伯說這話,好像他掙了多少似的,實話實說道:“至于診費,我沖田芯,我一文不能要。”

姑丈郎中爺爺出來也急忙表態道:“我沒幫上啥大忙,就用用針不算啥,我也一文不收取。”

姑丈爺爺覺得自個出面解釋比較好,又幫忙特意對大伙道:“治腦子真這么貴,去外面打聽打聽就知曉。像是扎針和消腫頭上大包的止疼藥,那叫要日日吃,我瞅這分量就要六七兩銀錢。”

在關郎中和姑丈爺爺說話時,許大伯找了個炕邊靠墻位置坐下。

他前腳坐下,旁邊挨著他的漢子就站起身。

許大伯也不在意,只顧低著腦袋說:“扎針能有多疼?頭上那包更不是著急的事兒,那就慢慢消腫唄,買什么止疼藥?可真是的,都多余,花這么些銀錢。”

說誰多余呢?

可屋里眾人還沒來得及生氣,連許老太也很出乎意料,就很神奇的,她家有銀立馬開始追趕許有書。

許有銀還一把搶過他關叔手里的針灸包,抽出針就往許有書身上扎。

亂套了,許有書當即被扎得嗷嗷叫喚。

許大伯騰的一下站起身,護住他兒子:“有銀,你這是要作甚?!”

許有銀面不改色心不跳,一邊追趕跳腳跑的許有書,一邊善解人意地喊道:

“大伯,你說的對,扎扎針那能有多疼?要是我堂哥能忍住這份疼,我趕緊著明日就把止疼藥退掉,能省下不少銀錢吶。”

“胡鬧,你快住手!”

“不是大伯你說的嗎?怎么能是胡鬧。”

許有銀一臉不解繼續說道:“招娣不能說話,不拿自己家人試手,那拿誰試?拿大伯你試?那不行,您是長輩。”

然后隔著他大伯就一把薅住許有書脖領子:“為省錢,往哪藏,快點兒,你是當親哥哥的,這點疼再忍不了可完啦。你咋那么完蛋?咱好退藥!”

許有書之前本就被許老太掄圓胳膊扇個大嘴巴子,眼冒金星好一會兒。

眼下又被針毫無預兆扎好幾下,胳膊腿上肩膀上都有,還眼睜睜看到冒了血給他嚇一跳,不得不嚷嚷說:“不退了,不退了,我爹就是抱怨兩句。”

許老太要靠故意板住臉抿緊唇,才忍住沒笑出聲。

心想:真行啊,她老兒。就是可惜老小咋就不是個閨女呢,要不然這老閨女得多招人稀罕。

許大伯也像老母雞護小雞仔似的,緊忙擰眉呵斥說:“我的意思是,這不是家里困難嗎?胡鬧啥!你堂哥連成親錢都沒有,有那閑錢還不如給他娶媳婦,這都湊不上!”

許老二挨著許老太坐,他本該忙著熬藥,但被這家嬸子接手了。聞言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大伯咋就變成了這樣。

確實是只要見真章才能看透一個人。

許老三是站在地上看向許大伯,心里一點尊敬也沒有了,這種話能說出來?

許有銀可不慣著他大伯的偽善,手指夾針直接拆穿道:

“大伯,我三哥和我也沒成親,你家一個小子,我家倆,還有我二嫂也快生了。我娘起早貪黑掙錢,也急等用錢套給我三哥相看媳婦。

再說我家給墊的是救你閨女錢,說的是這個事。

你這功夫救人的時候抱怨那些話,沒用。

你看看該咋給銀錢是正經,要不然往后真沒人敢幫你了,寒心,實在親屬也不行。”

許有銀看著族里長輩們,特意細解釋一番:

“我們家今日搭著三輛牛車嚼用,來回跑鎮里敲城門找人還欠人情。

我娘我二哥和我侄女,又因幫我大伯家忙,耽擱在這里。爺奶們可能不知曉,飯莊那里點菜都沒人做飯。客商明明能多點兩樣,嫌棄不好吃也不點了,沒少耽誤掙錢。

這沒法撒謊,打聽就會知道。也算夠意思了對吧?當然了,這些就不提了。”

許有銀又轉回身,看著許大伯真心誠意建議道:

“四十兩確實不是小數,去誰家借都不是長久事兒,這倒是真的。畢竟誰也不欠大伯的。

真有四十兩銀錢,人家憑啥借出去。

自己留著買地應急蓋房子好不好。

沒得大伯家四間寬敞大瓦房住著,連我奶四畝地算在內,十六畝上等良田手里握著,還要跑外面去借,還耽擱旁人蓋房買地。

所以大伯,你家又不是揭不開鍋了,不行賣幾畝地吧,正好招娣藥錢往后還要花,醒來少說要吃好幾個月藥,我堂哥娶媳婦銀錢也會一并出來。

你就不用這么犯愁,念窮給大伙聽有啥用啊?不是大伯你教我的嗎,我記得你說,遇事就要面對現實。有多大鍋就吃多少飯,別尋思那些沒用的。”

和谷素芬不對付的婦人一直沒走,聞言急忙道:“對,對,趁著里正在場,好出文書,賣我給家唄,咱兩家地頭挨著。”

許大伯大概是被許有銀氣得不輕,這面話落,他就突然一嗓子吼道:“本就不夠吃,咋賣地。”

婦人也沒慣著他,當誰看不出來啊,不想還錢,呸,不要臉。

聲音更尖利道:“咋能不夠吃呢,你家閨女們都喝稀!”(本章完)